章菁当上局长,终于成一把手啦!坐在老板桌前,她惬意地开始打量这间局长办:很大很高,呈扇状,背后的一面弧形墙是落地大玻璃窗,阳光灿烂。另两面墙壁摆放的是通体的书柜,汗牛充栋。一抬眼,就可以跃过中间搁置的可以坐下二十人的漆黑铮亮的真皮沙发圈,直通通的看到门。不过,她还是最喜欢老板桌拐角处的那束紫色勿忘我,幽香怡人。
章菁很明白:指挥若定的女干将从来都不是靠在办公室里耀武扬威的。
她成立了一支机动队,分为三组。
深夜,她亲自带一队,神出鬼没地清查娱乐场所、洗浴中心、夜总会。按照公安部规定:一定时期内,辖区被查处两起以上的黄赌毒案件,就地免职一把手!天大的事,不就怕一个叫真吗?只要她一见黑夜里哪里闪烁着霓虹灯的斑斓色彩,她就手一指,厉声喝道:“嗬——那儿——查!”
查的第一家是富丽堂皇的会所,章菁刚刚停好车,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就跑过来,低头哈腰地说:“欢迎欢迎,欢迎章局指导工作!”气得章菁眼前火花直飞——她对秘书悄声细语道:给我查清楚,谁是他的后台!泄露行动机密者,严惩!
查的第二家是迎宾小姐野鸡般地在门口咯咯直叫的夜总会,章菁让一组人堵在后门,另二组人随她跑步冲入,三下五除二,果真抓获了一对嫖娼现行,三桌赌博二十人。
凌晨三点了,路过的洗浴中心依然生意红火——按规定,理应打烊啦,可门口那些亮闪闪的小星星仿佛就是在挑衅、在鄙视——章菁就将剩下来的机动队员再分成两组,前后夹击,果真又抓获了三对嫖娼三桌赌博现行。
颇具成效,她很高兴。人还没回到办公室,分县(市)局的那些长们就如同百花盛开时的向阳性,纷纷向她靠拢、绽放。
以后,每当巡视的时候,她只抓“两点”——单位的入口点,小食堂和出口点;厕所。发现脏、乱、差,蚊蝇飞舞,她就雷霆大作,又是现场会又是通报批评甚至禁闭一把手责任人。
一把手们个个如履薄冰、言听计从。于是,全局上下的卫生状况大为改观。
也很快,她就发现,主抓刑侦的副局长很不待见她。党委会上,她就让他失去话语权——每当他说:“我说两句。”章菁就毫不客气地说:“散会!”全然不看被狂风暴雨袭击之后一下子衰败了的“盘中取果”——牡丹花儿一眼。
会下,章菁不闲着自己,她立刻密诏来刑侦支队长,掌控案情,洞察走向,呵呵——能难住刑警出身的她吗?架空?更无可能性!
大年三十凌晨,她和政委一起去慰问特大持枪抢劫银行案的专案组。在门口,邂逅保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章菁一拍桌子大骂:“小子!你不要命,我的刑警还要命呢!你——给我滚——!”政委看不过,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章菁立刻针尖对麦芒,大骂道:“你——TMD——干吗事事都要与我作对?一边去,走开!”
政委一下子气得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所写的上告信件叠摞起来足有一百公分高。结果,却被编委撤销了这个正职的岗位。
如同百花凋零,凡是警察,一面对章菁的时候,个个都似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儿,没了硬气、英气和灵气一样。
凌晨,章菁躺在卧室里,凝视着淡紫色灯光下淡紫色墙壁上斑驳诡异的光影,忍着疼痛,也思索:疑惑过于霸气?毒气?自诩的中性人,也许还得像个女人,才能在这特殊时段里,不再暴躁不再焦虑不再疼痛?她不禁有点梦幻那份通体舒畅、神清气爽的滋味。
过了几天,她发了一个群信,给三个男人:速回电。刚放下手机,就有了回响。第一个回过来的果真是秘书,二十八岁,英俊又强壮。进到卧室来,章菁就翻过身去,软软地说:“我腰好疼,你帮我推拿一下,好吗?”小伙子满脸涨红,扭扭捏捏地开始摁、拍,不知怎地就变成了摸、揉。章菁发现他不仅手指僵硬而且还都得她来引领,尤其是她还尚无感觉呢,他就一泻千里。章菁有点恼,问:“没做过?”“是,第一次,还没谈过女朋友。”“为啥?”“大学时忙创作,现在忙整材料。”章菁想:唉,无聊。
后来,章菁感觉又要到那个时段了,就再发一群信,给三个正年富力强的新任一把手。第一个回进手机来的是那个三十八岁的男人,章菁感觉他的手指很哆嗦,那物件却好使,章菁都彻底满足了,他却还在硬挺着呢,察觉到章菁停止了呻吟睁开了眼睛,就立刻一溜烟地蹭下来,怵立在一旁。章菁不禁索然无味:唉,真无聊!
过了一段日子后,章菁又念及那帮退二线的一把手,该没了仕途之念,如沐春风了吧?她又发一群信,给三个有点气质有点内涵有点果断的男人。第一个回进手机来的是那个四十八岁男人,章菁感觉他的手指特别柔弱,那物件却软塌塌,焦急又忙碌的他整个儿使出了全身吃奶的劲,依然故我的软塌无力。章菁痛心疾首,唉唉,怎么就这样都百花凋零了呢?真应了李白的狂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打住吧,打住吧。
一个声音说:“除非地陷天塌,除非地球崩溃。”
章菁想,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迅速结束这一切的:呵呵——醒过来,快醒过来吧!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