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妈个比的。”
二鬼对着李福祥狠狠的骂道。
“操，大傻，你看好今天我先弄残何老抠，再弄残你！”
二鬼直接从旁边拿起一个木棒，瞪了一眼李福祥，一个健步迈出举起木棒就要往何文强头上砸。
不过还没有走几步。
工地上其他的人都坐不住了，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已经拽住二鬼。
“你疯了！”
“这一棒子下去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二鬼，你今天咋了！？这么冲动！”
“你要把何老抠给砸死了，坐牢怎么办？你家里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啊。”
有人抓住他的肩膀，在旁边不断的劝阻他。
“操！老婆！？早不知道前天跟那个畜生跑了？还老婆，吗的，这贱货，不要让我看见，我见到她就把她往死里揍！”
二鬼突然扔开木棒，吐了几口吐沫，一边说着狠话，一边诉起自己的苦衷。很多人都很同情的看着他。
老婆都跑了？能平静的下来吗？
今天何老抠来了，直接激发出这几天闷在心里的憋屈事。
何文强拖着铁锹，移步到指定位置，中间任由二鬼和那群工人吵闹，没有吭一声。快了，还有10天，就可以拿到俩千快了，快了，就可以给重孙子买好吃的，可以给秀文买手套，买厚帽子了。天冷，她一定会很冷的。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臂膀，也许这个时候这个动作可以让他感受到一点温暖。
“嚓。”
这是铁锹和泥沙相触的声音。
“呼。”
一捧沙被扬起。
通过铁丝网，穿透的也不过是另一个浑浊的世界。即使再怎么精纯，也总会有那么一丝污垢。
就像何文强眼中的世界，模糊的让他害怕。
“大家来看何老抠泼沙啊，这动作，嘿嘿，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起身挑着粪桶。那叫一个艰难啊！”
“哈哈哈哈！！！”
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磕着瓜子望着何文强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那群同伴则是哈哈大笑。何老抠似乎已经变成了他们闲暇的乐趣之一了。
“呼哧呼哧。”
下铲，上泼。何文强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动作，他隐隐感觉自己的骨头在痛。头上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淌。
“二鬼，你去哪？”
李福祥见二鬼突然起身，赶紧到他跟前。
“我去哪？当然是会会那个老家伙喽。”
“不行！”
李福祥健硕的身子挡在二鬼的面前。
“玛丽隔壁的，你在挡我试试看！！”
二鬼直接把刚刚扔掉的木棒在捡起来。
“他没有犯什么错。而且那事也不是他故意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拿着一根棒子对准一个老人？！”
李福祥犯了真怒，狠狠的朝二鬼脸上吐了口吐沫。
“你奶奶的！”
二鬼骂人从来都不会只重复一句话，换着花样骂就是他最擅长的事，他曾很自豪的对工地的其他人说，这是我以前小学班级里的精华。
他抹了一把脸，愤恨的看着李福祥。
“****你爸的！！！！！”
直接举起棒子朝李福祥面孔砸下。
“飞哥！”
“飞哥！”
“那边出事了！”
张根放下杯子，拉着万步飞的手臂。
“咋了？”
“哦，不，文化人，我是文化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万步飞倒了一杯酒，突然站起来。
“李福祥和林兴桂打起来了！”张根眼尖，又不时注意外面动向，所以第一时间察觉道。
“打起来了？！”
“这俩蠢货不想干了是不！？”
万步飞直接拿起安全帽，带在头上。
“愣着干嘛？”
“走啊！”
随后，他一扭头，对张根吼道。
“好的，飞哥。”
张根也很快起身，紧紧的跟在万步飞的身后。
“俩个小比崽子！还不快停手！不然你俩都不用干了！”
很响亮的吼声，离的老远的李福祥和二鬼都停下了手。二鬼年轻力壮，但没有李福祥老练，脸部受了点轻伤，手臂淤青一片。李福祥也并没有多占多少便宜，俩条手臂都被打肿了。
“你俩怎么回事？不知道工地不能打架吗？”
万步飞把手别在身后，狠狠的瞪着俩人。
“怎么回事？你们说啊！？怎么都傻愣愣的！”
“你说！”
万步飞指着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壮汉问道。
“李福祥先挑衅二鬼！”
“二鬼气不过，就跟他打起来了！”
那人说的很响亮，很自然，还略带愤怒的看着李福祥。
“你们说！”
万步飞又指了指其他人。
“是啊，是啊！就是李福祥先挑衅的！”
“我还亲眼看见了！”
“当时我在吃饭，正好听到李福祥骂着二鬼！”
“二鬼人好，没有理他，但是李福祥真是可恨的狠，又朝二鬼脸上吐了一把吐沫！”
众人纷纷说道，有的还具体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被说的活灵活现。
“李福祥？是不是真的？”
“因为什么挑衅？”
万步飞又问道。
“何老抠！”
有人突然喊道。
“就是他！”
更有人指着挖沙的何老抠。
“是他！不错就是他！”
“李福祥想去揍他，但是二鬼看不过去，就去阻止，没有想到连二鬼也一块被揍了！”
“李福祥可是真的！？”
万步飞很有气势的一吼，众人就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说一句话。见众人沉默，万步飞很是享受，昂起头来。
“我说不是真的，你信吗？”
李福祥沉默了一会，盯着万步飞的眼睛说道。
“信你个头！这么多人都指正你，你还想抵赖？”
“领上这个月的工资，赶紧滚蛋吧，这里你不用干了！”
万步飞对李福祥摆摆手，“怎么还不滚？”
李福祥看了看四周，嘴唇有些颤抖，最后叹了一口气。笑出声来：“好啊，老子不干了！”
“我宁愿饿死，也不愿和你们这群人待在一起。”
“哈哈，脏了我的眼！脏了我的眼！”
他大步的离去。
不远处的何文强身子一滞，扬沙的动作一顿，一行清泪竟无声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