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夜一楼的吧台。
吧台上,一杯龙舌兰做基酒调制的威士忌。
白若语看着高脚杯里淡蓝色透明的液体,抬头,露出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对着眼前的白若景说着,
“你的威士忌。”
白若景端起了酒杯,冰冷的液体流入了体内。
不似伏加特那么浓烈,不似拉菲那般柔软,而是渐渐温热流淌,最后揪心的滚烫灼热,亦如思念蚀人的味道。
白若景看着小妹面无表情的脸,心痛的说,
“小妹,跟我回家去好吗?你看你都瘦了。
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他很想你,想看看你,我也和大哥……”
白若景突然顿住了,意识到自己要说的话对小妹来说是厌恶的,痛苦的神色看上去更加的可怜。白若语已经站立僵直的身体,听到白若景的话时,轻晃了一下,却又更加冷漠的撇过了脸。
酒吧摇晃迷离的灯光中,白若语垂下的眼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和威士忌的淡蓝色掩映着说道,
“回去吗?还回得去吗?我回去了,那我的梦想的?妈咪的遗愿呢?”
精致小巧的粉唇,却染上了一层本不该有的悲伤惨白的恨意,
“二哥,如果你爱我,如果你能让妈妈活过来,如果你能让爸爸同意我当演员,我就回去!!!
可是,二哥,你能吗?!”
吧台上,男人紧紧攥着高脚杯的手,青筋狠狠的暴起,分明的指节泛起了寂寞的惨白色,在黑暗中努力的压抑着。
是啊,他不能,他什么都做不,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么远远的看着她了,
“小妹,你不能这样说父亲,父亲怕你走上妈咪的老路,他不想失去妈咪后在失去你……”
白若景的声音,已经到了隐忍的极点,就要崩溃。
“呵呵……”
白若语笑了,恨意悲凉的唇瓣,生生扯开了一抹笑意,却笑得让白若景心碎得就要窒息,
“我为什么不能说他!他从小逼我当杀手杀人时怎么不怕我死呢!
还有你,二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当初我求你放我走,而你却把我关在基地里,如果不是三哥,我就要在基地里当一辈子杀手了。”嘈杂热闹的酒吧里,人们尽情放纵,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酒吧里帅气的调酒师那几乎崩溃的哭吼声……
“吧唧”一声---
充斥在那双晶眸里的东西,冲破了白若语坚强的底线,落在冰冷的吧台上,砸开了一朵朵破碎的泪花。“这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哭,也是最后一次。”
白若景看着昏暗中满脸泪痕的白若语,喃喃的低语,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握着高脚杯的大手,猛地突然加力,
然后便听见“砰---”的一声---
精致的高脚杯在白若景手中断了,透明的玻璃碎片在掌心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鲜红的血,从伤痕里汩汩的渗了出来,和那片琉璃台上浅蓝色的威士忌融合,一种异样诱人的光泽……
……
破碎的声音,唤醒了白若语就要崩溃的神智。
怔怔的看着那片刺眼的红灼,白若语的眼神空洞的让人觉得难堪。
若是以前,白若语一定会紧张到死的捧着白若景受伤的手,慌乱到大呼小叫……因为这是对他最好的二哥,但现在……
“就像这杯碎了的威士忌---
二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至于爸,我实现我的梦想就会回去看他,给他赔罪。
既然他让我走了,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白若语擦干了所有的眼泪,冷漠的转身,朝着吧台后那扇隐蔽的通道口走去。
白色的帆布鞋迈开了脚步,微微顿住,背对着白若景的娇小瘦弱的背影,传来了最后一句告别的话,“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爱的二哥。”
白若语没有看见,白若景想要拉住她的背影,慌乱中大手更深的撑在了琉璃台上那片破碎的玻璃碎渣上,掌心,鲜血狰狞淋漓……
血滴在琉璃台上的声音,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发出来的一般,嗒……嗒……。
……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二哥
小妹,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看着通道口处已经消失的娇小的身影,霓虹灯下,那片鲜红的淡蓝,已经被伤的面目全非了。
……
“小妹,麻烦你帮我和经理请个假,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
媚夜酒吧的停车场,一道听起来有些无力的女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来回的传响着。
这个时候正是夜生活的时间,该来的早来了,要走的也绝对不会这个点离开,所以停车场一个人都没有。
“小雨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手机里酒吧小妹压得低低的声音慌忙的问着。
白若语正朝着拐角处的一辆白色法拉利走去,和全场宾利,兰博基尼,布加迪威龙,劳斯莱斯奢华跑车比起来简直自动被打上了马赛克无视掉了。
白若语无力的点点头,
“有一点儿。”
“嗯,小雨姐,那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等会儿就去帮你和经理请假。”
白若语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嗯,谢谢你,小妹。”
“小雨姐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嘛!”
白若语又点点头,
“好。”
“那浅浅姐路上小心啊。”
“嗯,知道的。”
电话挂断了,白若语微微翘起的嘴角又缓缓的收敛了起来。
好累。好困。好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