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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夜中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言明都不停的在四周打听着自己哥哥的下落,可是最终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哥哥从所有人的脑子中消失了,而后,虽然找不到人记得言浩的存在,言明又去找言浩留下的痕迹,毕竟他曾经是个全省都有名的天才,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但是找到最后,言明绝望了,因为所有他记得的和言浩在一起的事情全被其他的东西代替了,比如说他和言浩一起出去吃早餐,当言明找到那家早餐店的老板时,老板说自己是和人家凑一桌的,后来,言明又特意跑去游乐场,找到那个抓拍坐过山车镜头的工作室,但是那人说当时她不是因为言明的照片样子才笑的吗?

总之,所有言明记得关于言浩的事情,全部被其他事情代替了,那些事情完美到言明都有些不确定到底哪些事情才是真实的,还是说哥哥真是他的臆想,言明虽然只有七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知晓很多事情,涉及的知识面也比较广,也明白有一种关于臆想症的精神类疾病,但是他不相信哥哥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否则为什么自己会变得接受自己周围的一切?自己明明是因为觉得自己周围熟悉的一切感到一种陌生感才漠视这一切,可后来的转变不就是因为哥哥的存在吗?如果没有哥哥,自己为什么会改变呢?如果没有哥哥,自己应该还是那个只会拉着妈妈的手看世界的内向小孩吧。

距离哥哥消失已经五天过去,言浩什么都没有发现,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一个答案,根本就没有言浩这个人!而几天过去,言浩也不再动不动就流泪,虽然还是少言寡语,但也不会不理会自己的父母,有时候不自觉的还会露出笑容,被某些搞笑的节目逗笑,而原本言明父母打算的找心理辅导,见言明逐渐有些好转也就不了了之。

言明坐在桌子前,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窗子外面,心中却是不断自责,明明哥哥还没有找到,怎么可以就笑出来,,心想下次一定不能这样,因为笑容会让得他的决心变弱,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一次次的失望,言明开始变得不坚定了,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了,真的存在言浩这个人吗?

正在言明迷茫之际,一句话从言明脑海中闪过,如果没有哥哥该多好啊!是啊,自己似乎曾经说过这句话,如今这句话成真了,可是那不是自己睡觉时胡乱说的吗?言明回想起了那个梦,想到了让在床上不停哭着的自己,然后听见了近似于梦话的那句话,如果没有哥哥该多好啊!可是言明自己都不记得有说过这句话,而是从那个奇怪的梦中听见的,难道梦里的话都能当真?还是说真的有神灵在天上看着自己?言明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正值傍晚,落日的余晖把天空照耀成深红色,很是美丽,但仔细一看又像渗人的血红色。言明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会有神的存在,就算有,会关心自己的梦话吗?如果会,那么这个神灵也太无聊了,但是因为一句梦话就把一个人从所有人脑中抹去,那么这个神灵也是个恶毒的神灵。

言明又渐渐陷入沉思,话说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呢,言明仔细回忆着以前的所有细节,一副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那是一片火红色,树木在火中燃烧,枝条在火里面不断扭曲着,然后画面就不见了,言明有些不明所以,这幅画面不是他第一次见过了,但是他却完全不明白这幅画面的意思,可是想到这幅画面,言明又是一个激灵,他回忆起来了,想起了自己因为和人玩耍,从二楼摔下来,在昏迷前似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听见了那个身影在自己耳边的哭泣,让自己在黑暗的冰冷中感受到了温暖,那是妈妈的怀抱,是妈妈在自己身边哭泣,所以那时候的自己对别人有陌生感,唯独妈妈没有,所以自己才会一直粘着妈妈,因为那是自己害怕,害怕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除了妈妈。

所以那时候的自己偏执的跟着妈妈,觉得妈妈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所有才会有梦中出现的那一幕,才会有自己说出的那句话,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自己嫉妒哥哥独占了妈妈的关心,认为哥哥抢走了妈妈。而现在,言浩消失了,自己没有了一个叫言浩的哥哥,妈妈是他一个人的。

“也许所有哥哥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吧。”言浩有些不确定,又像是自我说服的说道。

时间过去了一年,言明虽然偶尔还会去寻找哥哥的痕迹,但一次次的失望也让言明变得熟悉了,他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过着没有哥哥的生活,似乎一切也没有那么的糟,少了一个哥哥地球还不是照样运转,更何况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对哥哥的丝毫印象,而只要言明不说,甚至可以忘却言浩这个人的存在,这个世界似乎就没有什么变化,照样有太阳东升,夕阳西下,照样有春夏秋冬,晚上七点准时会有新闻联播,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所以言明纵使会寻找言浩的存在,却也没有再和其他人说过任何有关言浩的事情,而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已经适应了没有哥哥的世界,他自己都认为也许哥哥真的只是他的一个幻想罢了。

“妈妈,我吃完了,我回房间里写作业去了。”言明风卷残云般把自己面前的失误吃了个干净,打了个饱嗝再和妈妈说了声后,就小跑回自己房间里,而其母亲看着言浩小跑的背影,也是有些欣慰,因为她的儿子终于不再去找那个叫言浩的人,终于变成了正常的模样,虽然花了一年的时间之久,可只要能变回来不就可以了,何必在意那么多细节呢?

“小明,我和你爸出去有点事,可能晚点回来,你自己过会洗下脸,早点睡觉。”

“知道了。”房间内的言明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继续用笔写着什么,半个小时之后才停下笔,然后拿起纸来对着灯光看,那并不是言明的作业,而是一幅画,准确说是一个人的头像,是一个带着微笑的脸,那是他脑海中存在着的哥哥言浩的相貌,但是言明看着这幅画,却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意,然后又低下头用笔修改,改到一半又会撑着脑袋,望着天花板,绞尽脑汁地想着哥哥的模样,但脑海中的哥哥的身影经过了一年,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所以言明才会想到用画画的方法留住哥哥的相貌,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哥哥不存在的家,但言明还是不想就这样将哥哥遗忘,尽管他心里已经认为哥哥的确不存在,的确没有言浩这个人。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照亮了黑暗,把整个小区都照亮了,而后伴随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然后越下越大,一场大雨不期而遇,言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隔着窗户看着黑夜中的小区,黑夜有点像一张巨兽的口,吞噬了光亮,言明这样想着,一时间有些发呆,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忽然熄灭,顿时一片漆黑,言明下意识的往熄灭的灯处看去,又看了看窗外,原本窗外一栋栋房子每一层都有零零星星的灯光,如今也全部熄灭,没想到整个小区居然全部停电,言明从自己抽屉里摸索出来一个小型手电筒,摁下开关,在黑暗中形成一缕微光,显得有些孤零,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言明在灯光下,把哥哥的肖像画好好收起来,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然后跳下椅子,拿着手电筒除了房门,打算简单的冲个冷水澡就睡觉。

走出房间后,言明先是用手电筒往外面所有方向全部照射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走出来,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对黑暗仍旧有些畏惧,在灯光照射一遍后,言明就径直走向卫生间,但是在走过客厅后,却忽然从后方听见一声异样的声响,似乎是从阳台传来的,言明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慢慢走回客厅,用手电筒往前方一照,看见了在阳台旁有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言明心中一紧,难道是小偷?而那个正对着阳台的身影似乎也发现了灯光,缓缓转过身来,但就在这时,言明的小型手电筒突然熄灭,似乎是没有电了,但言明却松下一口气,至少那人没有看见自己,自己还能趁机逃跑。

可似乎是运气不佳,阳台窗外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天际,也照亮了阳台处的身影和言明有些惊愕的神情,但下一刻言明的惊愕就成了惊恐,又像是激动,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人的侧脸,那张被众人遗忘,仅存在他脑海中的脸,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属于他哥哥的脸。

言明身形有些颤抖,使得话语也是颤抖着说出的:“哥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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