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树底下也仍旧是在这荒郊野外,但是他自然有那么点门道,弄出个柔软的被来,在平整的地面上,总会比这硬邦邦的树桠上舒服许多。
“清风明月,树桠听蝉,足矣。”她早已睡够了那柔软的床榻,也看够了窗外的风景,此时这般轻松自在才是难得。不过对于玉如意后面这月下畅谈的想法,她也打定了主意不再和他多言语,说完就干脆假寐起来。
只是她这耳边刚觉得玉如意没了声响,放松了几分精神,就觉得自己身侧一阵清风拂过,紧接着一个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水景明心中一紧,但是呼吸仍旧平稳有序,在水阁装睡是一门学问,行话叫做龟息法,不过装睡自然不会真的如同龟息法一般收缩气息厉害,只是让人更为平稳,如同沉睡一般。
略微有些冰凉的触感到了耳边,水景明感到自己侧露出来的耳朵,被这温柔又冰凉的温度包围。“景儿?唔,这么快就睡着了,白天里的赶路的确是累了呢,呵呵。”又有几丝柔软的发丝落在眉眼之间,落得人心头痒痒。
“不过在树上睡可不好,”这话是玉如意的话,音儿也是玉如意的音儿,却比平日调侃起来的声儿,多了那么点宠溺和哄人的度量。“还是随我下地去吧。”
似乎是在解释,但既然已经装睡,水景明总不好此时跳起来反驳,于是乎就自然而然的随之摆布,就觉得一双手轻拥自己入怀,就着微凉的风,着了地。
玉如意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这个装睡的美人儿,唇角扬起的高高,这两年没见面,到底是跟着水澜波学了不少花花门道,不过看她装的认真,而自己个儿的目的也算达成了,这次就放过她好了。
寻思好了,玉如意就一门心思给水景明放在自己早先铺好的软铺上。先前他便早就令人给他备下软铺跟在一侧,待他们确定了位置,就放在附近。他又是抽空去寻来干草树叶,铺在软铺下方,采了几朵儿的开的耀眼的野花儿,只是可惜了,这天色晚了,看也看得不真切。
水景明只觉得自己被放在一个十分柔软的地儿,到底是比树杈上舒适的多,而那个温柔又冰凉的温度似乎距离自己有了些距离,可以感知到,却不会那么靠近。
“还是在这里睡得好。”随风吹来的低喃似乎带了令人沉醉的香气,比好久才能喝到一次的桃花姊的桃花酿还要令人神往,这低喃后,水景明只觉得自己开始昏沉,最后一丝清明在想的是,这人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给自己下的药呢?
玉如意听闻着水景明的呼吸较之方才更加沉稳几分,才又起身,“给我看顾好她,出了半分差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目光流连又缠绵,“这事儿我帮你处理了就好,风餐露宿水澜波舍得,我却舍不得。”
后面这句话有意压低着声音,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谁来听得,只是或许那应该听到的人正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