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有很多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喜欢订下计划,以为只要照着计划前行,就能事事顺心如意,白密无一疏。只是,这是多变的生活啊,这是难以参透的现实啊,我们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
这一刻,萧晓晓觉得天都塌了。
昨天不还是叶香的生日,所有的人都开开心心、其乐融融的吗?叶香甚至趁着自己的生日自己做主一切的开心劲儿喊了声萧晓晓为嫂子。叶总裁没有刁难萧晓晓,叶伯母的归来也是对萧晓晓慈眉善目。
可是为什么,只是刚刚过去十二个小时而已,一切就都变了。
萧晓晓躲在学校后花园的凉亭里,看着凉亭外的酷暑烈日张扬跋扈,看着微风徐徐拂过对边的杨柳树,看着烈日逐渐被乌云遮盖。这是下暴雨的征兆吗?像极了萧晓晓这一刻的心情。前一刻还是烈日当头,这一刻却已乌云密布。
萧晓晓双臂环抱膝盖的坐着,听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后,眼泪就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啪嗒啪嗒的就落着。
想着三个小时前叶枫的母亲对萧晓晓说的话,想着叶枫对亲情的渴望,想着还在牢狱里的父亲,想着之前还很快乐的日子,萧晓晓痛得大声抽泣起来。
一切就要结束了吗?这么快。
她是要离开叶枫了吗?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告别。
三个小时前。
离这个凉亭不远的紫藤花走廊里,因为是上课时间,紫藤花走廊里没有谁的打扰,没有谁因好奇而窥视,静静的,就只有萧晓晓和叶伯母。
“阿枫一直不在我和他爸爸的身边,但并不是我们不爱他,我们希望他比我的两个女儿更独立,更懂得生活。阿枫跟他爸爸的关系本就不好,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这个事,让他们父子的关系彻底决裂。”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说服叶枫,让叶枫跟伯父的关系渐渐好起来的。”
起先,萧晓晓是以为叶伯母跟叶伯父是不同的。叶伯父对她很凶,叶伯父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仇人一般的恶言恶语,坚决的反对着她跟叶枫的交往。但是叶伯母却不是,叶伯母对她是微笑的,是慈眉善目的,是温柔的,像一个平凡人家里的妈妈,而且叶欣姐也说过,说是叶伯母是不会反对她跟叶枫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一切不是按照计划好的演出剧本在执行,为什么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萧晓晓害怕了,沉默了,痛了。
“我跟叶枫他爸爸这些年来的关系确实不好,叶枫他爸爸在加拿大,带着阿香。我在新加坡,欣欣在帮我。可以说我跟叶枫的爸爸关系已经似乎只剩下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只剩下公事上的上司下属的关系。可是,不管我跟叶枫他爸爸的关系有多么恶劣,也不管我跟叶枫他爸爸的工作上意见分歧有多大,但有一点我们的意见上是不会有任何分歧的,那就是我们都很爱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都希望叶枫过得好。”
“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伯父放心,我会好好的爱着叶枫的,我们真心相爱的,我们在一起很快乐。”萧晓晓为她跟叶枫的感情辩护着,她并没有觉得叶枫跟自己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有悲伤和难受的。叶枫说过,有她在的日子里,他是幸福的。
“孩子,你们都才十七八岁,你们的爱是有多坚定呢?我没有认为你会伤害叶枫,但是叶枫不该是属于在你这里的。”叶伯母始终是以善解人意的方式在对萧晓晓诉说,没有叶总裁的专制和独裁,可是对萧晓晓来说,确实一种更痛心的方式。
“虽然我现在说的话,在您的眼里是空口无凭,但是我发誓,我对叶枫的感情是真的,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
叶伯母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对萧晓晓说,“你也知道,阿枫现在高三,也就是即将高考的学生。可是他的心思何时是放在了学业上,脑子里想的总是你和感情。那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吗?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晓晓,你希望叶枫考不上好的大学吗?既然你是爱叶枫的,那么就应该知道什么才是他应该更注重的。我跟阿枫他爸爸在之前就洽谈好了,等阿枫高中毕业就送他去英国念营销学,也就是阿枫他姐姐之前毕业的学校。如果你们这样在一起,阿枫他会同意离开北京去应该吗?他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会放得下你吗?”
萧晓晓的心被刺痛了。
叶枫的母亲所言的话如同一把把匕首温柔的刺在了萧晓晓的胸膛。这样的痛,来得如此般温柔,却因为温柔,萧晓晓无力反驳,无法像面对叶总裁的时候用骄傲来为自己穿上一层厚厚的防弹衣。
可是,此刻的萧晓晓,只能赤裸裸的挨着,受着,痛着。
“我可以等他。”萧晓晓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等待已经是萧晓晓最后的余地,因为就如叶伯母的话,因为爱,他能成为牵制住叶枫的绊绳。
“你能等他多久呢?一年,两年,三年?晓晓,别怪伯母说话伤人又直接,阿枫在英国四年毕业,考研又需要多长时间?即便阿枫只求大学毕业即可,那么他毕业之后必定会去加拿大的总公司慢慢了解叶氏集团,然后一步步的接手叶氏集团。虽然阿枫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但是阿枫必定会是叶氏集团的接班人呀!未来,阿枫的身边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助他事业有成的贤内助,晓晓,你觉得你可以吗?我们不谈门当户对,但如果你跟阿枫毕业后真正在一起了,阿枫是叶氏集团的接班人,那你们的感情就一定会被媒体关注,那时候你背景必定会放大被揭开,那时候你怎么面对?阿枫怎么面对?对叶氏集团又是个多大的影响?”
萧晓晓的心,在一刻,彻底的痛了。
如同撕心裂肺般,萧晓晓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所以,您找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希望我离开叶枫而已,是吗?所以之前看似在赞成我跟叶枫在一起,都是在作秀,都是为了骗过叶枫跟叶欣姐姐的,是吗?”萧晓晓这一刻觉得站在眼前这个母亲,很可笑,为什么,如果一开始就不赞成,那何必要给她希望?如果一开始就是反对的,那萧晓晓宁可她跟叶枫的父亲那样,直接坦然的说出来!
“我不会跟阿枫他爸爸那么不给人留面子,但是我在这点上不能顺着欣欣,毕竟这关乎了阿枫的未来,关乎了叶氏集团整个企业的未来。欣欣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她曾经因为一段感情狠狠的痛过,所以我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弟弟跟她有一样的痛。欣欣愿意不顾一切的来帮你,那纯粹是不理智的做法,她真的是太感情用事了。只是,我叶氏集团的副总裁,不能不替叶家着想,我是阿枫的母亲,我不能不考虑到阿枫的未来。你们现在都还年轻,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究竟你对阿枫的爱有多深,你对什么样的方式才是真正的爱他。”
“我……”
萧晓晓想说她是爱叶枫的,很爱很爱很爱。可是却正是因为爱,才恰好中了叶伯母的目的。萧晓晓无力反驳,无力诉说,无力解释,无力争辩。
沉默,萧晓晓的沉默仿若在这一刻成了一种默认放手的方式,她不想也不愿意放开牵着叶枫的手,但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还有争取的空间吗?萧晓晓悲伤的沉默着,在叶伯母的眼里,萧晓晓的沉默,也就是选择了放手。
因为,她爱叶枫。
叶伯母走了,留下最后一段话,是说如果萧晓晓答应离开叶枫,用真正爱叶枫的方式离开叶枫的身边,不是因为被叶家所逼迫,不是因为这场谈话。如果晓晓做到了,那么叶家会想办法把晓晓的父亲从牢狱里弄出来,并且给萧晓晓一笔不错费用,以便晓晓今后的高三学费和未来大学四年的学费及生活费。
多么可笑?这就是所谓的母亲吗?用金钱换取自己儿子的感情?她怎么忍心,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又怎么做得到?!
萧晓晓不稀罕那所谓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些物质上的东西,她萧晓晓不稀罕!何况,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萧晓晓,她现在有妈妈给她的家,她不再是一个人去面对生活上的困难和无助。虽然晓晓也很希望爸爸能够从牢狱里出来,但是萧晓晓是理智的,爸爸应该为他所犯下的错误负责,萧晓晓相信,爸爸也不会为了想出来而毁掉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只是,即便是萧晓晓不稀罕所有的一切,那叶家的人也不会允许她跟叶枫在一起的,不是吗?她该怎么办?是要跟叶欣姐说现在的状况吗?是要把她跟叶伯母今天说的这些话告知叶枫和叶欣姐吗?究竟,她该如何是好?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萧晓晓从紫藤花的走廊里挪到了这个凉亭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从流着眼泪到狠狠大哭再到默默流泪,最后连哭泣的勇气都失去了。
看着凉亭外的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萧晓晓的心就如同沉落进了最深最深的谷底。
如果她真的爱他,是不是就必须放开他?
如果她真的放开了他,那她要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再是相爱的两个人,那谁来为她挥去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