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可怕的词,如是黑暗里张牙舞爪的魔鬼。那是一个很悲伤的词,如同以泪化作溪流后落下的血泪。那是一个很冰冷的词,如同深夜里阴森的热带森林。――死亡。
……
骨灰盒子,白色绸缎,一寸墓碑,刘老太太之墓。
萧晓晓震惊的看着,全身瑟瑟发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泪流满面,突然想吐,随即胃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折磨着萧晓晓。
哗。
今天还没吃过东西的萧晓晓跪在地上狠狠的吐着,全是黄疸水。
“孩子,以后你爸爸再打你,你就到婆婆这里来躲着,咋不怕,婆婆保护你。”每次萧晓晓被爸爸责打之后,婆婆见萧晓晓的爸爸一离开,就会来萧晓晓家里,把萧晓晓扶到自己家,用老年陈酒给萧晓晓涂涂抹抹。
“我可怜的孩子,以后不可以因为没东西吃就让自己饿着,饿的时候就来婆婆这里,婆婆虽然也没钱给你买好吃的,但婆婆可以给你烙甜饼。”每次萧晓晓因为没有吃东西而饿到两眼发晕的时候,婆婆就会拉着萧晓晓到屋里坐着,然后给萧晓晓烙很香很香的甜饼。
“我的乖乖晓晓呀,婆婆今天去捡垃圾的时候捡到一本书,婆婆也不识字,但看书上的图画很多,婆婆就猜咱们晓晓应该会喜欢的。”那是晓晓十一岁的时候,婆婆傍晚捡完垃圾回家,就送了一本书也晓晓,那是一本少年时代,对晓晓来说那是第一本故事书。
“晓晓,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婆婆在街上捡垃圾的时候捡到五十块钱,婆婆给你买了袋牛奶,你看看你自己,自从你妈妈走了后,你就越来越瘦,也都不长个子。”那是萧晓晓的母亲离开萧晓晓后,萧晓晓第一次喝到牛奶,是婆婆买给晓晓的。
“晓晓是婆婆的孙女,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比亲的还亲,婆婆一直是一个人,只有晓晓跟婆婆在一起的时候,婆婆才会觉得自己还是有家人的。”婆婆时常都会在夜里给萧晓晓讲一些心事,婆婆说,她最喜欢萧晓晓了。
刘婆婆无儿无女,没有经济来源,只能依靠捡垃圾卖钱来维持生活,可是对晓晓也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孙女般的百般照顾。如今,萧晓晓半年未看见婆婆之后,却只能看见眼前这块冰凉的墓碑。
萧晓晓责怪自己,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怕死,不是为了逃离爸爸。如果当初萧晓晓没有搬出去,如果萧晓晓有一只住在这里,留在婆婆身边,那现在的事情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那是不是婆婆就会好好的在这个世上,好好的在晓晓身边。
萧晓晓跟气恼自己,竟然没有见上婆婆最后一面。
“婆婆……”
萧晓晓跪在地上,心痛着,哭泣着,好生难过。
只是,萧晓晓不明白,婆婆没有儿女,在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朋友,那这墓碑是谁立的呢。萧晓晓在墓碑的旁边发现还有火柴和没有用的香蜡,一边哭着,一边点燃着。
敏感的萧晓晓不由想到了或许这些都是爸爸所为的。
萧晓晓依稀记得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跟刘婆婆的关系也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后来爸爸的脾性变了很多,但如果婆婆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爸爸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萧晓晓害怕着,她很害怕这样的感觉,阴冷的氛围中只是她一个人。萧晓晓悲伤着,对她来说,婆婆是她的亲人。当悲伤超越过害怕的时候,萧晓晓忘了逃离这里。
在婆婆的墓碑后面,萧晓晓发现了一张纸条,婆婆不识字,更不可能写字,那这纸条从何而来呢。
如果这墓碑是爸爸立的,那这纸条难道也是爸爸留的?爸爸留给谁的呢?在这里,只有萧晓晓会出现的地方,无疑的,这是爸爸留给萧晓晓的纸条。
萧晓晓颤巍巍的取过纸条紧张的打开,一字一字的看着纸条上面每一个扭扭曲曲的字,熟悉的字迹,从未有过的恐惧,在这一刻将萧晓晓彻底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