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花园里的太阳伞下,抿了一口鲜榨的橘子汁,反复拨弄着手机,打开再合上,合上再打开,如此不厌其烦,连我自己都感到愕然。
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我没有勇气打开,但作为长辈的外公肯定在担心我,毕竟我已经出来了三天,也应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今天是第三天,原本霍恩帮我请了两天假,但今天上午他却又改口,说我身体虚弱,还要再静养一天。我不禁失笑,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我只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没必要弄得紧张兮兮,好像我得了什么棘手的大病一样。
正在这时,几声刺耳的刹车声突兀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关车门的闷响,我抚着杯子的边缘,知道是霍恩回来了。
“怎么你还在摆弄手机?这已经是第几千遍了吧。你确定真的不用打电话?”他人还未到,调侃的声音就最先传到我的耳里。
我盯着手机,叹了口气,只觉得胸口依然闷得慌,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上面,让我的呼吸也变得很困难。
他径自走到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眼疾手快的女佣迅速送上一杯冰镇饮料。
我咬唇迟疑了一下,决定征求他的意见。“嗯,你说我应该打吗?我失踪了三天,外公肯定很担心我。”
他啜了一口冰镇饮料,抿了抿唇满意于它的凉爽。“他是长辈,我觉得你打电话报平安,没什么不妥。你如果实在不想打开自己的手机,那用我的电话打电话或发短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他轻敲着桌面,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方法,最后还是把选择权抛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告诉外公我的现状,至少会让我心里的不安少一些。
我调动大拇指,很快发了一条短信给外公。“外公,我是依依。我现在在朋友家里,请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冲我眨了眨眼,眸底骤然现出揶揄的神色。“我预测接下来的时间里,它将会接受炮火的攻击和考验。”
我笑而不语,他似乎有点夸大其词了。毕竟我在短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自己现在在朋友家里。依照我长期对外公的了解,他是个深明大义的长辈,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他看到我报平安的短信,就不会再打电话过来询问。
果然,过了十分钟,电话铃声依然没响。我扬起下巴,递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他觉得我的举动有些幼稚,忍不住摇摇头,转而盯着我的目光变得严肃了不少。“依依,你知道你的头部以前受过伤吗?”
我微微一愣,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虽然他的问题显得有些搪突,但我还是决定回答。“我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好像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带你回来的那天晚上,医生告诉我,他说你以前脑部受过伤,如果受了很强的刺激,就会有头痛的毛病。”
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我头痛的原因,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很小心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是吗?原来是这样。”
我的反应异常冷静,想起了上次我误会皓哲和安欣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头痛,只不过当时的痛没有这次的厉害,只是事后感到不对劲,却没有深究而已。
想不到,这其中还有更深的一层原因在里面,它竟和我以前的一次车祸有关。
“对了,你的身体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他笑意的口吻更像是一种试探的逐客令。
我急切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失落。“你不用再往下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明天就回去,打扰了你这么多天,我也该走了。”
他注视着我皱成一团的小脸,幽深邪肆的亮眸含着笑意。“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在我家里继续住下去,想住多久都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你意见是……”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的出现会不会打扰到你父母?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我欣喜不已,转而想到这样有可能会给别人带来不便,情绪瞬间低落下来,语气中满是不情不愿。
他低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浅黄色的液体摇晃出一圈圈微小的波纹。“你在我家待了三天,难道你没注意到他们并不在家?他们已经出国散心去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况且,他们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儿,如果你被他们看到,一定会带给他们一个大大的supersic。”
我立刻多云转晴,漾起了笑脸。“嗯,谢谢你学长。我不会住太久,我爸爸再过半个月就会从香港飞回来,到时我请你去我们家做客。”
他侧着头,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转而唇畔勾起一抹狂魅的诱惑。“这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像一屏弯弯的月牙,纯洁、清澈如一汪碧水圈成朵朵涟漪。如果你是她,该有多好,也就不会有人伤心落泪了。”
他垂眸望着桌面,低低呢哝了几句,随即起身骤然离去。平时那么放荡不羁的霍恩,竟能读出这么柔美的语句,我呆呆地坐在原地,怔忡出神。
——————————琼依番外篇——————————
这里的情节并不是写霍恩和依依以前认识,而是为以后的一个重要情节做铺垫。其实仔细揣摩,还是很容易发现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