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兴元年十月,葬大行皇帝于永定陵,以天书殉葬,庙号真宗。太子受益登基,时年十三岁,更名赵祯,称帝宋仁宗,皇后刘氏尊为太后。
过了几年,仁宗年已逾冠,刘太后为皇帝大型选妃。消息即刻传入整个朝野,时任陕西按抚经略招讨使的夏竦异常高兴,自己的女儿夏碧苑正值豆蔻年华,生的十分乖巧可爱,他想只要女儿能入宫,凭她的聪明伶俐必能受宠,自己也会平步青云,可夏夫人十分不忍,女儿若能受宠固然好,但若未得偿所愿,岂不害了她一辈子,于是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争了起来,夏按抚见夫人不遵从自己的意愿,气恼起来,一巴掌掴在夫人脸上,道:“贱人!还敢顶嘴!你有何用?一辈子只弄了这么个没用的女儿,如今她能报答我了,你竟然还拦着!你看看我其他女人,哪个没给我添儿子?若不是你我为结发夫妻,我早休了你!”
夏夫人捂着脸哪再敢多言,只能默默流泪,夏碧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走上前将母亲护在身后,向父亲道:“爹,您别说了,我愿意进宫!”
说完便将母亲搀回屋内,掩起房门道:“娘,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但既然爹已经决定,咱们还能改变什么呢?若我不进宫,咱们还能有别的出路吗?这个家我早已呆不下去!娘,进宫后我定会努力,努力让皇上爱上我,给家里带来荣耀,让您今后在这个家抬头做人!您放心吧!”
夏夫人别无他法,只好含泪答应。
夏碧苑自小由夏夫人精心培养,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一手丹青更为出众,夏碧苑本身长的灵秀可爱,五官精致,再加上一身通透白嫩的皮肤,选秀入宫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再经过夏按抚的周旋,夏碧苑一进宫便被选为才人。
入宫的其他秀女才人们非富则贵,个个骄矜小气,说话做事急欲逞强凌弱,相较她们,夏碧苑处处谨小慎微,谦让和善,连对太监宫女都大方有礼,她谨记夏夫人的教诲:不与人为敌,遇事多笑笑,好运自然会来到身边!所以夏碧苑入宫以来,并未受到任何刁难,日子并不难熬。
一日,才人们统一学习乐理,管事太监为她们请来乐师,只见乐师后面跟着一个抱琴的女孩,跟这些才人们年龄相仿,但身姿妡长,似比这些才人高出半个头,尤其那细腰简直不盈一握,再细看她一双丹凤眼直勾人心魄,两扇嘴唇粉粉嫩嫩,好似樱桃般晶莹欲滴,一张小脸俏生生的只有巴掌大小,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端庄秀美。这些女人的嫉妒心开始作祟了,她们将她团团围住,看戏般上上下下打量着。
为首的一个穿戴华丽态度骄矜的才人道:“嗨,你叫什么名字?”
“回才人,我叫张秀慧。”女子低着头小声回答。
这个回答本无任何差错,但却像炸了锅一样。。。
“哈哈!张秀慧?好俗气的名字!”
“是啊,长得不错,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
“哼,叫这种名字的也只配当个乐师!”
才人们七嘴八舌的揶揄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只见她眼圈立刻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的。
“郭姐姐,问也问完了,快叫乐师教咱们弹琴吧!”只见夏碧苑笑着拉开了为首的那个才人,大家也就散了开去。张秀慧抬起头,感激的望了夏碧苑一眼,夏也冲她点了点头,亦为安慰。
乐师授完琴后说:“才人们,我要回乐师府了,还有许多琴师需要教授,我将张秀慧留在你们这里,如果需要就请她吧,她的琴艺绝对能够胜任!”
这些才人们个个自恃家中势力显赫,嚣张自负,哪肯真心向张秀慧求教,她们嫉妒她长相美貌,没事就去欺辱她一番,仇恨的种子悄悄种在了张秀慧心里,她发誓有朝一日出了头,必将这些羞辱加倍奉还。
只有夏碧苑真心对待张秀慧,每当她受到欺负,夏总是柔声安慰,俩人没事就在一起切磋琴艺,感情越来越好。
一天,张秀慧问道:“苑儿,她们怎么总是欺负我?那个姓郭的才人经常指使宫女悄悄弄坏我的琴,真是可恶!我看其他才人也很是惧怕她,她到底是何来头?”
夏碧苑笑笑答:“秀慧姐,你别在意,以后尽量别招惹那个郭若婷,她是平庐节度使郭崇的孙女,她爷爷早在先皇还在时就立过大功,我听说皇上只要立后,就肯定是她!”
张秀慧轻笑一下,道:“那又如何!将来怎样谁说得准!她一定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夏碧苑惊恐的拉住张秀慧道:“秀慧姐,你可千万别惹她啊!你斗不过她的!”
张秀慧看夏紧张的样子,不由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你急的!”
夏碧苑跟张秀慧接触以来,深知她是个果敢狠辣之人,生怕她作出什么出格之事。虽听她这么说,但并不放心。
张秀慧只好笑道:“苑儿,你看郭才人她们天天趾高气扬,同为才人,你不想将来有朝一日出了头,好好惩戒她们一番吗?”
一提到将来,夏碧苑的笑容立刻展在脸上,一对儿大眼睛都笑的弯弯的,道:“我才不理她们怎样呢!我有更重要的事!”
见张秀慧疑惑,夏接着说:“我爹现在只是个按抚经略招讨使,他很想来京城,我将来一定要受宠,帮我爹把官做的大大的!这样,我娘就能在家中抬起头,其他姨娘就再也不敢欺负我娘了!哈哈!”
张秀慧看夏碧苑兴奋的胀红了脸,更为娇媚动人,她想,苑儿确实可爱,也许皇上真能爱上她吧!遂问道:“那你自己呢?就只这些就够了吗?”
夏碧苑想了想道:“对啊!就这些就够了,我从未想过自己怎样!既然已经进宫,自己就不是自己的了!”
听到这句,张秀慧也陷入了沉思,她早在进宫前就听家里人说过这句话,如今从夏碧苑嘴里轻轻巧巧说出,心中更觉不是滋味,凭什么自己不是自己,我就是要为自己而活!
夏碧苑看张秀慧不说话,略微思忖,又说道:“对了,不止这些,还有秀慧姐,要是我受了宠就把姐姐你留在我身边,咱们天天在一块儿,我保护你不受别人欺负,好吗?”
张秀慧看着夏碧苑认真的样子,心头不由一暖,甚是感动,她自小见惯了尔虞我诈,暗暗告诫自己不会有人真心对谁好,但此刻她还是愿意相信夏碧苑的话,因为她无法抗拒夏真诚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