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皇帝仁宗举办寿宴,整个皇宫热闹非凡,夏碧苑和张秀慧都如偿所愿,参加了这次博弈,夏碧苑用尽手边所有银子打点,终于有了一席之地,而张秀慧也如她所愿坐在了首席琴师的位置。
夏碧苑按照管事太监安排,规规矩矩的坐在后面,她知道自己的银子和所在的位置是成正比的,**美女如云,在这种位置能被皇上看中的几率微乎其微,再看同是才人的那几个女孩,尤其是郭若婷,不出所料的坐在最前面,连太后都对她另眼相看,竟将她叫到身边坐下。
只见刘太后和蔼的问道:“婷儿,你爷爷最近的身体如何啊?”
郭若婷用胜利者的眼神看了一圈**众女,然后才抿嘴一笑,做作的答道:“回太后,我爷爷身体很好,他还经常提起您,想进宫瞧瞧您呢!”
刘太后笑道:“亏你爷爷还想着我,来,受益,你看,若婷就是平庐节度使郭崇的孙女,瞧着模样,长得多俊俏啊!”
受益并未怎么看郭若婷,只淡淡“嗯”了一声,就将太监来福叫到身边耳语一句。
正当众人熙攘之时,来福喊道:“才人夏碧苑请上前来!”
夏碧苑正在恍惚,猛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快步走上前去,当她悄悄抬起头,竟看到皇位上坐的是这两天自己魂牵梦萦的宝蓝袍子,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胸膛,她似乎听见全世界花开的声音,她顿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她幻想了很多次再遇到宝蓝袍子的场景,但都没想到是现在这样,心上人竟是当今皇上,竟是自己的丈夫,她好想大喊好想唱歌好想。。。
她忍不住心中的喜悦而冲皇上灿然一笑,皇上也硬忍着笑道:“夏才人,今日的服饰不那么特别嘛!”
众人都很奇怪皇上为何突然叫出夏碧苑,又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夏自己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不自觉又笑了起来。
刘太后看着夏碧苑心道:这个女孩似乎在哪见过,笑的这般温暖好看,怎么一见她,心中如此妥帖呢?
遂说道:“这姑娘叫夏碧苑对吗?笑的真喜兴,来,今日高兴,你也坐在本位身边!”
夏碧苑心中狂喜:娘说的果然没错,多笑笑好运自然就来了!
张秀慧这厢虽在奏琴,但却明明白白将发生的一切看在心里:别人怎样尚且不管,但夏碧苑为何会脱颖而出呢?论样貌,论才智,她和我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难道她早已背着我做过许多事,平日里假仁假义要保护我,对我好,实则背着我往上爬,这个夏碧苑可真会扮猪吃老虎!看来我只能靠自己,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即使我坐在首位,皇上也并未朝我这边瞧上一眼,一眼。。。
“曲有误,周郎顾”,张秀慧不知为何竟从心底冒出这句话,她心想:今天是我转折命运的唯一机会,即使拼死也得赌一把,于是她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只听“啪”一声,张秀慧的指甲断了一截,鲜血汩汩流了一琴,所有的喧闹嘎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齐齐集中在张秀慧身上,这其中自然包括皇上的,张虽果敢狠辣,但此刻发生的一切也让她惶恐失色。
皇上这偶然一瞥,却足以让他怦然心动,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只见她身形匀称,眉目如画,细长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更显双目魅惑多情,皇上心道:**女子虽个个精挑细选,却没一个有这个琴师身上的味道。再细看她捂着流血的手瑟瑟发抖,不知是怕还是疼,皇上竟觉十分心疼。
正在众人踌躇之时,太后怒道:“大胆!竟会弹错曲子,拉下去!送到敬事房受罚!”
“且慢!娘,算了吧,今日是朕的寿辰,且看她年龄尚小,弹错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说着便向张秀慧走去,拉起她受伤的手审视,接着又掏出随身的手帕轻轻给张包扎起来。
这时,张秀慧松了口气,满眼噙着的眼泪瞬时淌了下来,有一滴不偏不移正打在皇上的手心,她低声说道:“谢皇上!”
太后见皇上这样,岂看不出他的用意,当着众人又不好多说,只好对张秀慧道:“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便饶了你,还不赶快滚下去!”
张秀慧慌忙站起退了下去,皇上看着张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竟入了神一般,动也不动的站着。
“皇上,皇上,请上座!”太监来福在皇上耳边轻声唤道。
皇上这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木然的回到位子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满脑子全是张秀慧的影子,寿宴虽在继续,皇上却吃的索然无味。
刘太后见皇上心不在焉,对安排在身边的郭若婷正眼都没瞧过,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着实有气,她环视众人,突然问道:“受益,怎么没看见庆扬?他去哪了?为何不来参加寿宴?”
“回太后,庆扬素来不喜热闹,不来了!”皇上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随口答道。
太后皱着眉头道:“进宫这么久还是如此顽劣,这么重要的场合岂能随他喜恶,说不来便不来!”
“太后,朕说过,庆扬可以不用理睬宫里的规矩,他生性自由,不要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皇上对太后素来恭敬有礼,今日却一连数次顶撞太后,刘太后着实恼怒,但当着众人又不便发怒,只好隐忍。
同样气闷的还有郭若婷,虽然就坐在皇上身侧,他却未曾理睬过自己。她侧目看了看坐在太后另一侧的夏碧苑,只见她还在笑,郭心想:这个夏碧苑傻乎乎的,没看出皇上对那个琴师情有独钟吗?还笑!
自从夏碧苑见到皇上以后,她的嘴就没合拢过,她根本不在意身边发生的任何事,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