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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记忆碎片

极北城,一座伟大的城池,矗立在梅德里恩大陆最北方,隔着极北断谷眺望着极北大陆,用它坚实的城墙守卫着极北大陆和梅德里恩大陆唯一的通道,这座桥被大多数人类称为“死神的镰刀”。

不光是因为这座天然形成的桥从空中看起来形状像是个镰刀,还因为它带给人类太多太多杀戮和战争的痛苦。极北城建造在桥的一头这里,通过这窄窄的天然桥梁像别的大陆输送和传播去太多的事物,比如魔法,比如冰花,又或者是野蛮人,还有人类的噩梦魔族,恩,如果还有,那也就是曾经的血族了。

那是50年前的一场大火,冲天的火焰淹没了小七的视线,那种痛苦和恐惧是小七死前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记忆……

光明历1450年,凛冬将至,虽然对于有着漫长冬季的极北城的子民来说他们早已习惯严寒的气候,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还要早很多。在这种时候一些老兵总爱给新来极北没几年的兵痞子讲些故事也算是吓唬吓唬这些毛孩子,他们见过太多太多熬不过这样的冬天的人了。

“爸爸让等在这里,可是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极北城边角的一个稍显破旧的小屋内,一个穿着毛绒大氅的小女孩靠着温暖的壁炉,小腿搭在椅子边缘,用洁白的小脚丫一晃一晃的去逗着壁炉里跳跃的火苗,歪着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身边的两个侍卫。

“殿下,大帝很快就会回来的,如果您累了就先休息吧。小心别烫到了。”两个侍卫穿着一致、整齐,看肩甲上的太阳徽记应该是帝国高级将领,可两人看起来也大约十几岁至多二十出头的样子,如此年轻却能获得高级将领级别,那只有一个可能——皇室的守卫,也就是休戈大帝的亲卫队。

兰七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在这个小破屋内。倒不是觉得这里偏僻破旧不如皇宫华美宽敞,她只是很想也很担心爸爸,毕竟她还没有离开他们这么久,相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在皇宫里成长的兰七却要更加腼腆敏感,她在任何时候都总像一个小鸭子一样跟在寻缨或者休戈后面,低着头,害羞的时候脸会红起来,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休戈身边所有的侍卫都很喜欢这个粘人又善良的小姑娘,而通常他们最嫉妒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侍卫。

这两个侍卫是一对双胞胎,哥哥叫路奇,弟弟叫达克。他们被休戈看重,时常都负责保护兰七。只有六岁的兰七对于是谁保护自己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知道爸爸是最强大的,她亲眼见到爸爸杀死那只巨蛇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救了下来。

自从寻缨不知为何消失了以后,兰七几乎没有离开过休戈身边,休戈也从未让兰七离开过,可这一次太奇怪了。休戈和往常不同,只是告诉她要去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回来,留下了路奇兄弟保护她。

乖巧的兰七看着爸爸认真的样子,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可在极北城角落的这个屋子已经3天了,爸爸还没有回来,兰七越来越急躁,开始不停地像路奇兄弟询问着。而路奇兄弟只是一句如果殿下觉得累了,就请殿下休息就把她打发了。这让兰七有些失落,又不能怪他们两,只好无奈的晃起小脚丫,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声音,希望能听到爸爸的声音。

看着小姑娘慢慢的窝在小沙发上睡过去,路奇兄弟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兰七可能还太小不懂。但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休戈大帝却和兰七看到的温柔宠溺完全不同。那时的休戈大帝带着决绝冷静。而休戈大帝安排他们带着兰七来到这里,离开皇城,这只能说明也许这件事,是连休戈也没有把握完成的,所以他们只能静静的等待。

有些等待是幸福的,有些等待却是痛苦的,路奇兄弟就在做着这些事情。他们寸步不离小屋,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给他们送饭,按时按点从来不会错过一分钟,这里除了没有阴险毒辣的典狱长和凛冬的寒冷以外,已经和监狱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可休戈交代他们——非必要不准离开小屋半步。

对于休戈大帝布置的任务,路奇兄弟是坚决完成的,可是大帝临走时的一句话让路奇不得不做的更好。

“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已经不多了,路奇、达克,请务必照顾好小七。”

路奇和达克从小就跟着休戈,休戈教会他们谦卑,教会他们正直,教会他们忍让,还教会他们足以让同辈羡慕的剑术。

休戈告诉他们,有一天会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去做,从那以后,路奇兄弟一直在期待这件事的到来,可是真正来临时,对于年纪尚小的两兄弟,这一切确实过于艰难。

2周后,兰七还是每天都问一遍,虽然还是很着急,但是她总是默默安慰自己,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应该等待。路奇和达克虽然表面上一如往常逗着这个小姑娘开心,心里却越来越紧张——1周前开始,送饭的再也没有过来,一切开始变得反常。由于缺少食物,路奇兄弟不得不违背休戈的意思出去买一些食物。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2周零2天,路奇脱下铠甲换上普通装束,准备出去买一些食物回来时,门突然响了,兰七“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叫着“爸爸”跑向门口。就在一瞬间,门口的路奇反身扑倒兰七,“噗噗噗”一根根带着火焰的箭穿过窗户直直射向小七的位置,火光带起了窗边的积雪,白色和橘黄色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

达克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些钢制箭枝不仅力道生猛质地坚硬更带着强大的斗气,速度太快了,虽然路奇因为那奇怪的敲门声预感到了事情的发生,可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一轮齐射过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只箭斜斜的擦过站在死角的达克的头盔上,巨大的冲击力震晕了达克。而路奇没有盔甲的保护,身上插满了箭枝。箭枝中的火油燃起了火焰,吞噬了路奇,兰七却被穿透路奇的箭枝射中肩胛骨钉在了地上,虽不至死,却根本无法移动。

“爸爸!爸爸!”兰七开始大喊,可除了火焰噼噼啪啪蔓延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爸爸…爸爸…”小七的声音变成绝望而恐惧的低喃被窜起的火焰声淹没。融化的积雪变成了水,又变成了气。

这是亡灵小七最后的记忆——她整个胸腔被贯穿,每一个呼吸都说不出的疼痛,红色的火焰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在一遍遍的嘲笑着她的弱小,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把一切都变得模糊,却连抬手擦泪都做不到了,可是可是…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小七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她的灵魂被阿卡提亚从一条翠绿的项链里抽出,注入了现在的躯体里,阿卡提亚叫她“小七”。阿卡提亚教会她很多很多知识,赋予她很多很多能力,可却没能重新给予她往昔的记忆,那些关于兰七的故事像是洒在灵魂里的小碎屑,再也拾不起来了。

而此时的疼痛让小七想起了一点点兰七的记忆,火焰侵蚀了自己,连呼吸都痛苦的要死,那火就像这该死的黑红色能量,布满了小七身体的每一处,撕咬着她的灵魂。

剧烈的疼痛让小七浑身颤抖,那些黑色的气息已经绕到了她的肩颈处,苍白的脸庞甚至融在了大预言卷轴发出的光芒下,洛夏的情况相对稳定下来了,可危险却始终不能完全脱离。

罗伊将斗气凝聚在指尖飞快的在大预言卷轴上写着符号,汗水浸湿了长袍,可以看出在大预言卷轴上刻印符号的难度,再加上紧张的心理,让刻印卷轴的难度进一步加大,可是罗伊此时再不敢想太多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刻印着。

就在罗伊和小七努力挽回洛夏最后的希望的同时,布鲁德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洛夏被小七带走以后,恩佐坐在藤椅上仔细回忆了一遍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而且恩佐也做到了。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布鲁德。当洛夏昏迷的那一刻,恩佐便开始准备离开。果然,第二天清晨,全城戒严,圣殿下达宵禁命令,圣殿的士兵开始搜索三个孩子,一个红发少年,一个金发少年,和一个穿着斗篷的少女。

恩佐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前往布鲁德森林去寻找洛夏可能的藏身地。这是附近唯一可以隐蔽的地方,在他的认知里洛夏不会傻到等着事情被人发现,何况他走之前已经把不大的村子寻找了一边,找到的只有尸体,并没有洛夏的踪影。布鲁德森林虽然不大,但要藏着一两个人还是不容易被发觉的,那么洛夏一定在森林里。

但有一件事情让恩佐不再能保持冷静,因为第二天的清晨他看到了狂奔的罗伊,在他的认知里,那白色长袍是圣殿特有的,他没有罗伊那样强大,很快便被甩开了,只好根据自己的判断向罗伊的方向找去。

恩佐一路上做着守护一族特有的标记,在白天追赶罗伊的时候收到了达克的讯息,这是一种守护一族特有的传讯方式,他现在期望的是一切没有达克大叔传来的信息里说的那样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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