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把我和青月带到房间后就把那个红球收回了。
虽然收回了,但是我居然还是手脚酸软,根本不能用力。力量仿佛被刚才那个该死的球吸光了。青月也不例外,正软软的趴在一旁。看来这又是该死的血族魔法。
瘫坐在沙发上的我忍耐着极度的不满,等着对面琳达的解释。
不过琳达只是把“事情慢慢完成”的僵尸做事格言示范给我看,手里拿着不知那里来的笔记本在慢慢地写着,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难道就不解释一下?”这些老家伙怎幺老是要我认输先说话才行。
“我认为你先要检讨一下你刚才的冲动。”扫了我一眼。“还有,先看好你的宠物吧!”
宠物?青月好好的趴在那里啊!她说的是?千叶!
果然,我也发现了旁边站着的千叶惠绷紧了脸,双眼紧盯着琳达。唉!真是头痛啊!现在的千叶已经完全臣服在契约之下了,任何事情一旦与我有关她那天才的智能和理智就荡然无存。我知道现在只要我动动手指,她就会把身上藏着的五支甩手箭,六把十字标,十二根钢针和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射向琳达。不过我清楚最后倒下的一定是她,如果不是因为这点我倒想让她试试……
“呃,千叶小姐!那个,你不用太紧张,我管家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不如你坐下吧!那个,你也累了!”晕了,我在说什么啊!作为还是留学生的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别人的主人。
“是!”千叶应了一句就乖巧地坐到了我旁边。这次没有再‘嗨’算是小有进步,不过这是我特别要求的,我实在是被‘嗨’怕了。
看到千叶坐下,我转头看着琳达。
“好啦!你想知道什么?嗯!”她的意思似乎是要解释全部。
“为什幺要阻止我报仇?是她们害死了樱的。”脑海里又再浮现那黄昏中的别墅;那化作白光在我手上消散的樱……
刚才的冲动过后,现在想要报仇的意念淡了许多。
“答应我,不准乱杀人……原谅她们吧……”就算没有这句话我也不是嗜杀的人,我变成僵尸根本就是个错误中的错误。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你也知道现在船上的除了我们和那三个圣骑士外,还有不少的非人类。在他们的目的未明时最好是保持沉默,连圣骑士都不敢妄动。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时。”
“我们打我们的关他们什幺事?”我知道琳达的话是对的,刚才动手一会已经从船上扫来数道感应。
“我们吸血鬼有不死之躯没错,但不死不带表不灭,就是刚刚那个圣骑士一样能把你灭了。”停了停继续说:“就现在的你对一般的圣剑士算没问题,但如果对上刚才那位的话你逃跑也成问题的。”这句话大大的打击了我。
“她又是谁?”一个厉害的女人,这样算是挑起我的好奇心。回想起来,刚才人家是一脸轻松地挡下了全力出手的自己。
“格丽雅,她是一百年来唯一能神圣化的圣骑士,虽然比起几百年前寒酸得笑死人,但实力也不是现在你所能比拟的。”说这话时琳达一脸不屑,似乎极端看不起她口里的圣骑士。
“神圣化是什么东西?那我不用报仇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要报仇。
“神圣化不是东西,这是教廷圣骑士的力量的一种体现,能瞬间提升无限地借用所谓神的力量。传说如果他们的身体承受力足够强的话,完全可以成为神的代言人。”
“而且,她身边的那两个小女孩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她们被誉为继格丽雅之后最有希望达到神圣化的三个见习圣骑士中的两个。”看了我一眼。“上次你能在她们和北美圣骑士德伦·阿尔·卡尼奥手下逃掉还真是运气,大概他们同样都是经验不足。”
“神圣化?我也是三代的王族僵尸呢!”被人贬低的感觉很不爽,特别是有像千叶这样的崇拜者在的情形下。
“是,你前途不可限量。当你几百年后能杀她们的时候,她们早就进了圣骑士专属的墓地了。”说着从刚才一直写的笔记本上撕下了一张甩给我。“从现在开始加把劲吧!”
接过一看,是血族魔法修炼方法,看来好像还是刚才那个红球魔法。
“这是什什么?”
“血之混沌,刚才用在你们身上的就是这个。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无法用力?连集中注意力都吃力?”语气虽然还是那样的冷漠,但说这话时嘴角明显多了一抹笑意。“这是很好用的一个魔法,只要一点点血族的血液。如果是用在自己的身上能吸收一定攻击力,用在别人身上就像你们一样,特别是用在血族身上效果最好。这是我们Tremere族专门为血族设计的。”
“Tremere不也是血族吗?为什幺要专门研究对付血族的魔法?”Tremere,又是Tremere。当晚的那个黑衣男也是Tremere一族,怎么感觉和一般的血族总是不一样。
“我们Tremere是血族已知的氏族中历史最短的之一,是在黑暗时代(Dark Ages)早期成立的。我们最初的成员是一群渴望永恒生命的人类魔法师,当时不知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帮助,竟然通过炼金术,魔法和一个Tzimisce长老的血得到了吸血和永生的能力。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原来的法术不再有那么大的威力。但通过学习和奉献,他们掌握了一种新形式的魔法--Thaumaturgy。这种魔法是借助血的力量完成的。但是由于他们成为吸血鬼的方法,他们成为了其它吸血鬼氏族的敌人。他们在和其它的血族的战斗中不断地成长,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我们的魔法本来就是为血族设计的。只是后来,由于Tremere成员在抵挡人类挑起的“超自然生物歼灭战争”(Inquisition)中所作的贡献,以及我们严守潜藏戒律(the Masquerade),Tremere终于在密党中有了一席之地。在密党中,我们Tremere用魔力证明了自己是强大的盟友--当然,也可能是危险的敌人。事实上,我们为密党使用魔力的次数和为了自己使用的次数差不太多。事实上我们在初拥后第一件事就是被灌‘输保护自己,认清谁是敌人’的观点。认真来说,我们留在密党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那Tremere在血族里是无敌咯!”虽然自己可能也是Tremere一族,但这些秘闻可没听过。
“白痴才会认为自己无敌,但我们在血族里是真正的法师。对于那些近身格斗我们始终比不上真正的战士。如果让一个Brujah族近身,我们也是死路一条。但是我们也能轻易除掉一群的敌人。掌握好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是最明智的。”
“如果不是看在你也是Tremere一员和李曾经救过我一次,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密党的指令我还不放在眼里。”说完就拿起了自己的行李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你还没说我们这次的目的呢?”我急急叫住她,说了一大堆差点忘记了。
“旅游,随便到龙殿看看。”
“龙殿是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喂!等等。”
房门嘣然关上,剩下还一头雾水的我和一知半解的千叶。厅里陷入了寂静……
呜--
呜--
船的汽笛声想起了。
不久后,坐在沙发上也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晃动。爱丽斯火神号终于在凄厉的汽笛声中起航了。
“啊!开船了。”是千叶惠,声音中带着惊喜。
“是啊!终于开船了。”我好奇地望望了望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兴奋,但却不明白。
“阿惠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玩过呢!”千叶的眼神有点黯然,更多的是期待。
原来是如此,天才有时也不像表面那么美好。他们所放弃的也许远远比别人多,当我们在玩耍的时候他们也许是在接受非人的训练,当我们向父母撒娇时他们也许在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资料。
“那趁现在的机会尽情地放松一下自己吧!”对她来说这次的旅行也许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是!”千叶兴奋地应道。突然又黯然下去:“但是阿惠还不知道什么好玩呢!”
“呵呵!你不知道我知道啊!”虽然我也不清楚船上有什么好玩的,但这么都娱乐的设施,总一种她会感兴趣吧?
“是!一切拜托主人了。阿惠先去放行李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林先生变成了主人了。
“那麻烦你了,我现在行动还是不太方便。”看来这个血之混沌果然如琳达所说的是专门用来对付血族的。身上的酸软麻痹依然还没有散去,似乎扩散在血管里的血液也结成了一块块停止了身体能量的供应。难怪琳达不怎么给面子密党,这样一个小小的魔法轻松就让一群血族失去战斗力。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肩膀忽然传来了一阵挤压。熟练的手法,恰到好处的力度,令我的血脉似乎也舒畅了开来。是千叶放好了行李回来了,此时正站在我后面为我推拿。
“呃!不用了,我差不多好了。”这下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虽说成为这个蹩脚主人也有一个星期了,但绝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
“是!”又是乖巧在一旁坐了下来。
夕阳被厚厚的窗帘挡在了外面,厅内一片寂静昏暗。船平稳地航行着,连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也只是隐约可闻。很郁闷地,厅里又陷入了一片的寂静。
面对千叶一直以来都是战战兢兢的,我几乎把她放在与樱同等的位置上,但那该死的契约总令我异常尴尬。
“喝酒吗?”我打破了沉默,但是气氛依旧郁闷。
“喝酒吗?好……好的。”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同意了。又是那契约,我开始有点索然,得到和想要的总是差那么一大段距离。
“天还没黑,趁现在喝点酒助助兴,晚上再玩遍整条船。”我站了起来,装作很兴奋的挥舞双手。
“嗨!阿惠这就去叫酒来。”大概看到我高兴,千叶连我不许她哈的告诫也忘了,高兴地跑去打船上的服务电话。其实不用我做戏她也会很乐意去做,不过装作开心比装难受舒服得多,既然大家都高兴真与假就显得不太重要了。看着那头打着电话的身影,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与一个穿着鹅黄睡衣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哈哈!青月你醉了,呵呵!呃!你怎么醉成两个头了……”
“呵呵!千叶你也醉了,说了别叫什么主人嘛!什么?什么话!哇哈哈!你主人我当然帅啦!哈哈……”
“呃……琳达呢?叫她出来陪少爷喝酒……”
“……”
真是好酒,这酒的确不比咱们的五粮液差,就是有点辣!这叫……那个收了我一百美元小费的家伙叫这酒什么?李察?唉!刚才叫第二瓶的时候忘了问了,等下再拿一瓶的时候一定问问他……
奇怪,这酒怎么越喝越多,刚刚还是两瓶的,怎么现在变成三瓶了……
“樱……,你,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
噫!?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这里是那里?
好像是寝室,我怎么回来了。迷糊中……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但却怎么也看不清。
“樱,是你吗?”
“樱,是你,真的是你,我又见到你了。我听你的话没有再杀人了……”
“樱……”把樱紧紧地抱在怀里。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了。眼前换成了一片的雪白。
好白啊!这是人体最完美的地方,我甚至看到了雪白的皮肤下动脉里的血液在奔流,它们在呼唤我。它们热情地挑逗,我身体内同样流淌的溪流仿佛在呼唤下沸腾,变成咆哮的江河,变成愤怒的大海……
嗷――
身体的深处传来无声了啸鸣,狂涌的紫色奔流似乎要把我撕裂,身体再次交给了本能……
眼前突然又空了,变得一望无际。这是什么?粘粘的,是血?这是血的海洋……
我狂喜,欢呼!庆祝找到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我贪婪地吸吮,尽情地游弋……
永远不言满足。
好沉,怎么手脚变得重了?自己在向血的海洋深处沉去。
“也好,永远能在下面就更好了……”
******
僵尸也会喝醉。
这是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好像没人说过不会喝醉的。不过僵尸喝醉了也不差,显然没有做人时那样酒醉醒后头会痛,现在感觉很清醒。
习惯性的转个身。
这是什么?滑滑的,暖暖的,有点软……
是人!
我睁开,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就在眼前。是樱,不!千叶就在眼前。
不知是酒力未过还是什么原因,尖锐的嗡鸣从耳朵刺进了脑里。眼前发黑,雷鸣闪电向我袭来。
因失血过多而更显苍白的脸上一抹妖异的殷红,脖子上两排深深的牙印还没有消散。牙印上还有两个更大的红印。我知道我可能会后悔的一生的事情发生了。
极力稳定那连飞散的水都能接住的手搭向牙印所在的脉搏。
重重地舒了口气,还好只是失血过多了,那皮肤上温热的感觉证明了我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知道千叶不会有危险我马上跳了起来,顾不得赤身裸体跑进浴室。一面让冷水从头上冲刷下来,一面兴庆自己的幸运,居然这样都没有朔成大错。胡乱地冲两下就匆忙穿衣逃命似的跑出房间。不过琳达早就在等着,冷冷地盯着我。
“轩尼斯·李察的味道不错,嗯?”她为自己倒了杯,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优雅地晃着酒杯。
“那个,这酒也不怎么样。”我皱皱眉,现在这酒味怎么问起来这么恶心。
“哦?不怎么样?怎么昨晚还有人叫我来陪酒啊?”琳达眼里充满了讽刺。
“谁?谁那么大的胆子?”心里在打鼓,这个人九成九就是阿拉了。想起她那些诡异的魔法就有点毛毛的,就算叫南海观音也不能叫她啊!
“可惜啊!可惜!”眼睛从我身上扫了过去。“我可惜那个圣骑士,竟然白白的浪费掉了一个可以轻松杀死一个王族僵尸的机会,真是可惜。不知道把这告诉她那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唉!是我错了,我发誓,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情形怎么好像小时候上课揪了前面的女同学的辫子被老师抓到,然后被罚到教室外面大声地朗读一千句‘我再也不敢了’。
“哼!”喝完口里的酒,没有再表示什么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琳达老师。”见她停了下来赶紧说:“谢谢你!”
虽然她身也没有转更没有表示什么就进了房间,但是我知道她能理解。刚才兴庆自己幸运的确是幸运,这个幸运是因为有琳达在。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如果不是琳达,我一定会把千叶吸干为止。千叶的形象正慢慢的和樱重叠,我不能承受再次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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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大海的确能让人心旷神怡。但也不是万能的。
虽然弯月和星光下的大海已经把这几天来的郁闷及不快挤去了不少,但心中的迷惘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琳达又把自己关进房间后我就到了甲板。既然知道千叶不会有危险,我也放心下来。我实在很想出来透透气。不过吹得两吹后又厌烦了,又再担心起千叶来,真是矛盾。僵尸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非人,非鬼,非妖;亦人,亦鬼,亦魔。也许那些千年的老家伙也未必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要走时却碰到了熟人(仇人),见习圣骑士姐妹。她们似乎是在专程等我的。而且不管怎么看也看不出她们是仰慕我而来的,急躁的安琪拉更是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连文静多的卡门看到我后都一直皱着眉。
懒得理会她们,没有冲过去为樱报仇已经费了我极大的忍耐力了。就这样白天时的斗鸡表演换成了我们。
“哼!”终于,安琪拉握紧拳头一跺脚跑到一边去了。大概是怕忍不住先动手。
“李先生,我们这次是来道歉的。”卡门平静的语气却吓了我一跳,道歉?
“对于上次你女朋友的事情我们很抱歉。”看来她们对于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也会内疚。
“好了,说完了!”这时安琪拉又跑了回来,说完拉起了卡门。“姐姐,我们走。”
跑了两步又掉过头来。
“本来我们想让事情一笔勾销,只要你不再害人就放过你,但你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不会放过你。”说完就跑了,她们在我面前似乎是极力的忍耐。
我闻了闻身上。血腥味?真不愧是见习圣骑士,鼻子都换成狗鼻子了。
圣之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