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桢因为小七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向书院告了五天的假,拎着包袱带着媳妇便下了山。小七原本不敢去的,可左右一想有颜桢陪着,而且莫娇娇也说了,这是难得的一个好机会。抓住婆婆的心可比抓住颜桢的心要有用多了!紫梦师姐当时食指点着下巴,对莫娇娇的话表示赞同。就连华琛儿大小姐都说了,现在相公怎么样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就是婆婆怎么样!颜桢再好没有婆婆重要!小七当时一脸迷惑的撑着下巴,问她们那她以后是该和颜桢觉觉还是该跟婆婆困觉时。三个女子无奈的看着小七,一同摇头叹息。大抵是说,小七这姑娘没救了……
坐在马车上的小七有些忐忑不安的揪着衣带,颜桢浅笑着替小七理了理青丝,柔声道:“七七,你不要一紧张就绞你的衣带,这样以后得浪费多少银子给你添置衣服啊!”
“啊?哦……”完全没听进去的小七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手上继续蹂躏着衣带。今日小七专门换了件华琛儿给她备好的衣裳中最好看的一件。鹅黄色小褂上点缀着零零碎碎的流苏,内衫长裙都是一色的嫩黄色,这颜色真是配极了小七这样娇俏的姑娘。灯笼袖带着波浪滚边,两根鹅黄色的流苏绳打出一个标准的蝴蝶结在手腕,束住灯笼袖的鼓起和袖边的小波浪。垂下的流苏绳不会显得突兀还反倒增添了不少活力,大摆的裙子刚好及地遮住小七穿着的软底白布靴。小七的头发带着卷曲,不适合多么温婉的装扮,越是活跃俏丽的越是能将小七的不同美感散发的淋漓精致。及腰的长发带着卷,上半边随意一挽,没什么规矩的发髻却好看的很,其间点缀了点点鹅黄色的小花,像极了小七这样的女子,不是多么高贵典雅,却是温暖流长的感觉。没什么繁复的步摇簪子,却好看的不容人忽视。
“七七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真让我不开心。”盯着小七许久,颜桢缓缓说道,眉眼中带着一点醋味,看着到没了平日里谪仙的气质,多了些人间烟火味。
“可……可我是为了见见……啊……”小七结结巴巴的见了半天也没见出个什么,最后就索性红着脸跳过那个称呼。说实在的,小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颜桢娘亲!叫娘,是不是太早太自作多情了?叫夫人,是不是太生疏了颜桢会不会不高兴?
“随便你叫什么,我娘都爱听。”斜倚在马车上,颜桢轻轻挑了下眉,样子懒散魅惑的紧。小七红着脸点头唉了一声,低下头咽咽口水打算装作看不到颜桢。
“七七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啊、怎么……怎么会!夫子可好……了,小七喜欢……呵呵,喜欢。”忙抬起头,一下就对上了颜桢含着浅笑的眸子,小七结巴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看着小七局促不安的模样,颜桢脸上攒出一股清朗的笑。放大的俊颜迷惑着小七的眼蛊惑着小七的心……
“我家七七果真质朴如玉,三言两语就能让你脸红。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好孩子!”
一时之间小七有点反应不过来,颜桢这是夸她还是贬她。忽然间的喧闹将小七从愣神中拉回现实,忙挑起马车的帘子,小七瘪瘪嘴,果然已经到了洛阳城内。
“你就那么怕?”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小七滑嫩的面庞,颜桢笑道。小七偏过脸,红晕爬到了耳根,捏声捏气道:“夫子,自从和你好上以后,小七就觉得……觉得你举止好轻佻哦……”
“原来七七觉得这不是亲昵而是轻佻啊!嗯?”又是那个性感却危险的上翘尾音,小七打了个冷战,忙堆起笑脸扯着颜桢的衣摆道:“夫子,你看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呢!”话音刚落,一声夏雷轰隆响起,像极了困兽的怒吼声,吓得小七一下子就缩在了颜桢的怀中。
颜桢好笑的怕着小七的背,安抚道:“只是打雷而已,没事的。七七不怕啊!”话刚说完,马车外就砸下大滴大滴的雨。这雨来的凶猛,顷刻间街上方才的热闹荡然无存,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几个人,撑着没什么作用的油纸伞在狂风暴雨中艰难行走。
“夏日里的天气本就多变的很,七七以前在川蜀之地生活,应该不会怕打雷才是。”
听了颜桢的话,小七抬起还有泪痕的小脸,瘪嘴道:“谁说川蜀的人就不怕打雷了?再说我祖籍是扬州的,扬州虽多雨,但下的都是江南烟雨,小的很!这样的大雨一年也就一两次而已!”
“那七七到底是哪的人?”颜桢含笑低头问道,手上却是轻柔的用丝绢擦拭着小七脸上的泪痕。小七听颜桢这么一问,也愣在那里,她是哪的人,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若说她是扬州人,哪有连扬州话都不会说的扬州人?如今若是问起扬州著名的小吃习俗,小七怕是一点都说不上来。若说她是川蜀的人,也不对,毕竟她在川蜀没有一个亲人。连家都没有的地方,怎么会是小七的避难所?而且在川蜀,她也只是成年都隐居深山的峨眉弟子而已……
看小七认真思考的模样,还有那慢慢皱起的远山眉,以及渐渐迷茫的水眸。颜桢修长微凉的手指缓慢的抹平小七的眉头,在小七耳边轻蹭了蹭,呢喃道:“从今日起,若有谁再问起七七你是哪里人时,七七可以骄傲的说,你是洛阳颜家的人!”
“夫子,我成过亲的……是有过夫君的弃妇……”食指束在小七双唇间,颜桢笑着摇头道:“非也,七七是成过亲没错,不过却不是弃妇。你们可是和离的,没有什么弃与休的说法!”
“夫子你都知道?!”小七惊诧的看着一副了然模样的颜桢,心脏跟着一缩,带着颤抖的音调问着颜桢。她不怕他知道,只是怕他怪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莫娇娇说过,所有好上了的男女都忌讳对方有所隐瞒,尤其是在以前的情史上有什么隐瞒。小七自认没什么情史可以隐瞒的,自然在这方面可以挺起小胸脯不怕纸老虎!可是婚史上有所隐瞒好像比情史更可恨些,于是小七刚挺起的小胸脯立马又缩了回去,恨不得直接凹下去……
见小七一脸的紧张不安,颜桢本想逗逗小七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找了个闺女啊!而且还是个不经吓的小闺女……为了小七的小心脏,颜桢硬是将揶揄她的话咽了回去。点着小七的鼻尖笑道:“怕个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一个男子,既然爱一个女子,那自然要知道她的一切。熟悉她的一切,习惯她的一切。若是凡事都让女子去迁就去了解,那那个男子还活着作甚?直接自断命根算了。”
“夫子……你好像很喜欢让人不能人道哦!”听了这样的话多少该有些反应的小七有反应了,只是这反应和颜桢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颜桢尴尬的别过头装作因为雨声太大没听到,小七自顾自的开始说起来。
“紫梦师姐有同我说,那次我落马的时候,你听到师姐杀了急电并不赞同,还说应该断了急电的……那什么……然后在跟一群母马关在一起让急电尝尝不能人道的痛苦……现在你又说男子太败类的话也该自断命根,这不就是不能人……”剩下的话,被淹没在了马车外的倾盆雨声中。小七翻着白眼内心叹息,如果惹恼颜桢就可以被迫吃颜桢豆腐,那她还真的很愿意听天天去惹恼他啊!
颜桢用手指轻轻合上小七不听话睁开的眼睛,继续专注着对小七甜蜜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