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娇娇抿了抿唇,苦笑道:“小七……的师父,对她好吗?”
紫梦撩了下额前的碎发,别过头眼睛看着脚下的青石板,柔声说道:“其实师父对小七很好的,从来不曾亏待过小七,我记得小七有一次患了风寒,昏迷不醒。师父背着小七趁着月色下山找大夫。亲自熬药喂小七喝药,那时候全峨眉的弟子都极羡慕小七。”莫娇娇疑惑的看着紫梦,问道:“小七武功这么差……为什么静佛师太非要让小七做这个峨眉掌门?峨眉就没有适合的人了吗?”
“不是没有,而是师父太过执拗。”小七的声音在紫梦之前自她们面前响起。莫娇娇愣在那里,喉间一哽,随之涌上的就是一股难以抑制住的酸涩。站起身,莫娇娇看着一身白衣的小七,难言的情绪涌了上来,想哭,却更多的是一种开心。小七是平安的,她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清逸的白衣,另她熟悉的卷发随意的用一根白玉簪挽住,随着上翘的嘴角,双颊边的酒窝甜腻迷人,本来朦胧的水眸中亮起清明的光,整个人神采奕奕。
小七向着莫娇娇展开双手,莫娇娇一个深呼吸,笑着冲进了小七的怀里,又哭又笑:“田初七你疯了不成?湖是你随便跳得吗?啊?你不想想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啊?”难得看到莫娇娇这个摸样,自豪的抚着莫娇娇的背,可却装着委屈的声音:“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好端端的忽然发了疯一样的去跳湖,我会为了救你也跳下去吗?”
感觉到莫娇娇的身子忽然僵住,小七推开莫娇娇看着咬着下唇,别过头去不敢看小七。紫梦这时笑着走了过来,用拳头十足十的捶了小七的肩膀一拳,笑骂道:“死小七,回来了就知道和莫美人温存,全然将我这个师姐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哪敢啊?只是娇娇太不让人省心了,哪像师姐这么懂事啊!”小七忙赔笑狗腿,紫梦挑了下眉,斜睨着小七:“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乱辈分?讨打啊!”说着,紫梦的拳头又挥了过来,小七笑着躲在莫娇娇身后,回过神的莫娇娇护小鸡儿似地将小七护着,不让紫梦靠近。嘴里还嚷嚷道:“哎呀呀呀,怎么着?紫梦老姑娘要欺负我们这些年轻美貌的小姑娘了啊!”
院里一派温馨热闹的景象,全然不知整个学院的人依旧不放弃的在湖中寻找着‘失踪’了的小七和莫娇娇……
三个姑娘坐在院中的凤凰树上,晃着腿喜怒笑骂,热闹的很。莫娇娇笑着问道:“谁就你上来的?”
“嘿嘿……是……颜桢啦……”小七红着面皮细声细气的回道,莫娇娇满眼的兴奋,扯着小七的衣袖催促:“快说快说,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咦?你这身衣服怕不是你自己的吧?颜桢的吧?”说完莫娇娇还暧昧的眨了下眼睛,小七的脸红的更厉害了,水蒙蒙的眼睛春水涟漪。紫梦乐呵呵的用纤指点了点小七的额角,红唇半掩:“怎么样?颜桢床第上的功夫如何?”
小七一听这么不正经的话,瞪着眼睛摆手:“师姐你不要瞎说!我和颜桢什么事都没有?他……恩,只是救下我然后说……说我是个女子其实也挺好……”说着说着小七就低下头使劲绞着衣带。
当时她说要回来找莫娇娇,颜桢虽然口上不让,却起身拿起火堆旁的衣服,拉着小七朝林中深处走去,这时小七才知道,原来这条小溪就是颜桢的木屋后的小溪啊!颜桢理了理换上的衣衫,丢了件白色锦袍给小七:“这是我弱冠时穿的衣裳,值得收藏的。”小七想歪了,不自觉的想颜桢这是在暗示什么……捂着脸,小七嗫嚅道:“夫子,会不会太快啊?”
“……”颜桢无奈的撇了一眼小七,最后不置可否的笑笑。临走前,颜桢看着小七,眼里含着有些深情的笑,腰间一直带着的鸳鸯佩不知被放置在何处,小七咬着唇盯着自己的脚尖。颜桢喉咙中溢出淳淳笑声,听的小七心里暖洋洋的,
“其实,七七是个女子,也挺好。”
暖色的烛火映着颜桢和煦的笑脸,小七不好意思的侧过头,红晕渐渐从她耳根蔓延至脸颊,小七低声道:“夫子是想娶我吗?”
颜桢愣了,不曾想小七会这么说,抬手勾住小七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小七细腻娇美的容貌,低声笑道:“你想嫁人了?想嫁给我?嗯?”上调的尾音竟然勾着一丝调戏的意味,性感的让小七腿发软。小七将下巴从颜桢指尖挪开,撇撇嘴道:“你这动作总让我想到华琛儿调戏莫娇娇,太煞风景了……”
“你如今说的话才是煞风景呢,七七。”颜桢懒懒的倚在围栏上,睨着小七,小七向前一步,装作不经意的靠近颜桢:“夫子你娶不娶我?”颜桢看小七一脸期待的表情,装作深思熟虑的曲着食指轻点着下颌:“娶七七看似也不错啊!”
“是啊是啊!我会的可多了!做菜女红我都很拿手的!还有还有我……我好生养啊!十四岁那年就有很多媒婆冲着我好生养来我家提亲了!要不是……嘿嘿,娶我好处可多了!”
“要不是什么?”颜桢忽略掉小七的激动,抓住一丝关键问道,小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可不可以告诉颜桢其实她成过亲?而且还是个和离的弃妇?其实也算不上弃妇啊……毕竟是两厢情愿的啊!颜桢见小七一脸纠结的模样也便不再多问,只是淡淡道:“如果我们很好,那今年隆冬,我便向你求亲可好?”
一想到颜桢的这句话,小七的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隆冬就可以真的和颜桢永远在一起了!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勾搭……是跟颜桢好上了!可又觉得这段时间其实是很长的,他们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去开始一段感情,错过了这半个月中很多的时光,遗憾不是一点点。
紫梦听完后蹙紧秀眉,盯着小七说道:“小七,今年隆冬,你得……回峨眉一趟……”
“啊?”小七偏过头看着紫梦,大眼睛里满是惊讶,莫娇娇不吭声的坐着。紫梦抿了抿唇,柔声道:“小七,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来是为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峨眉,同样的,我也不喜欢啊,可我从小没爹没娘,是师父收留了我,师父就相当于我的娘亲,我不能离开师父,自然也就不能离开峨眉……”说这话的时候紫梦的眼里依旧是笑着的,明明是忧伤的话,却被她用一种平淡的语调说出。小七淡淡一笑:“师姐,师父对我的好我知道,可若是让我为了这些好违背了自己的心意,这就偏离了师父平日里对我的教诲。而且,那是一生的自由啊!”
“紫梦,小七你们都不要回峨眉好不好?我虽然没去过,但我总觉得,峨眉不好。”莫娇娇弱弱的说了一句,小七用手捂着嘴傻笑,眼里的泪花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阿七!娇娇!你们……你们没事!”
院子里忽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嘶喊声,小七低下头,看到浑身湿透的姬允潇瞪着通红的眼睛向上盯着小七和莫娇娇,眼里有激动有欢喜,还有一种舒一口气的解脱。
后来的事是小七没有预料到的,全院子聚满了人,都是浑身是水,湿透了的模样。虽然面上带着疲倦,但眼里的笑却是轻快明亮的。
第一次,小七第一次觉得融进了这个书院,没有人用异样的暧昧的眼神看着她,大家都在关心她,问她有没有事,问她好不好,问她怎么上来的,问她是谁就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