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掩埋不了她所有的泛起疼痛的记忆。曾经,她花费那么大的决心去好好爱着一个叫唐烈的男人,得到的结局却是那般凄惨。
她无力地倚着桌子,脸色霍然苍白起来,完全强撑着身子才能不至于倒下。恢复的过往记忆太过惨痛了,直教她大受打击。
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让她遍体是伤。最痛的却不是身上的伤痛,而是被爱着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寒瑜?”
得到消息,立马赶回司令府的唐烈,推开门就看见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和散落一地的旧报纸。他眼眸一沉,明白了她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实,见她难过,不由地觉得心疼极了。
她缓缓抬起眸子,目光中是他从未看过的伤痛,却带着一份寒瑜性子里的一贯坚定,“别叫我,你明明知道寒家对我的意义,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和我之间所有的接触都只是为了连城各家企业的财产?”
“不是,不是……”他极力否认。
眼前的男人,自己真是不够了解。时隔五年,自己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竟然是江北司令,“够了!我不想再去听了,你的谎言太多了,我已经分不清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是假的。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迫切地想要离开,逃离有他的地方。却被他一把从后面抱住,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放手!”她语气决绝,不带任何的情感,仿佛眼前只是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头缓缓地靠在她颈间,耳畔传来他低沉迷人的声音,“寒瑜,可不可以听我好好说一次?从我们重逢,你从没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难道你真的能够对我如此冷酷无情?”
“……”
面对他的话,她只能沉默。殊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可以站在他面前说完刚才那些绝情的话。
几番沉淀,他语调平淡诉说往事:“寒瑜,过去的事,我承认是自己做错了。你肩上有家族的重担,我同样也有母亲的交待,但我真的没想过伤害你。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跟踪我,从而派人对付母亲时,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煎熬?寒瑜,你让我很矛盾,我爱你,可心里放不下你伤害母亲的事实。我希望,你可以主动向我说明一切,但是我在天津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你始终都没有来信。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生不如死。”
她闭上眼,任眼角泪水无声滑落。那段时间,他突然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原来是因为得知她对九娘下手的真相。
顿了顿,他继续说着:“随后没多久,传来爷爷离世的消息,我只好默默潜回到连城。我知道你素来傲气,不肯低头,只想借着欧阳谨打压寒家的机会,逼得你无路可退。我一心想要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计谋会差点要了你的命。”
于你不过是一场精心的算计,于我却是一辈子的纠缠不清。唐烈,你真的欠了我一生。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满是伤痕,不愿多言。
说到‘差点要了你的命’,他身子明显有了颤抖。声音也变得低迷很多,“那颗子弹,击中你的时候,我第一次真正意识上感到害怕,害怕因此彻底失去了你。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愚蠢。为什么一时冲动利用别人算计你?守在你病床的那几天,我想了很多,不断地问着自己,如果你不在了,我又该怎么活?”
过去的五年,寒瑜有一件事一直都不知道。自从亲眼目睹寒瑜差点丧命的那一枪之后,唐烈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当时的情景,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清晰,无法宣泄的痛楚也越发强烈。只因他心中负罪太多,偏偏辜负的那人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鼓起勇气,他缓缓覆上她的双手,几乎恳求:“寒瑜,请你不要放弃我。我真的很爱你,也不能没有你。五年来,我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如今我终于找到你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下的日子好好地照顾你,好好地补偿你。”
多么动听的情话,多么深情的认错,可她真的再也没有走下去的勇气了。曾经何时,寒瑜是那么自信的人。现今,倒成了怯懦不前的人。这该怪谁?是怪寒瑜自己爱的太过深,还是怪唐烈伤得太狠?
她努力挣脱他的手,态度坚决:“来不及了,从你一手毁了我,毁了寒家,杀了寒伢,害死前辈,我们之间就彻底回不去了。你心里始终介怀我对你母亲下毒手,我心里一直记着你毁了寒家的仇,唐烈,我们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失去她手中熟悉的温度,他深知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了,不由地为之松开禁锢她的手。
可堂堂男子汉竟然忍不住当场落泪,“寒瑜,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我们不是说过,死生锲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没有你,良辰美景可与何人说?”
过去,她因‘死生锲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十六字,不可自拔的爱上唐烈。后来,每次想到这十六个字,她只觉得感情一旦变了,多美的承诺,都会变成伤人的利刃。
五年前,从唐烈决定对付寒家那刻起,代表着俩个人之间就已经没了爱情。从她毅然流掉彼此的孩子那时起,代表着俩个人此生世间唯一的联系也没了。
她转过身,淡淡的目光对上他微微红起的眸子,完全如陌生人般。她语气听起来如死水微澜,没有丝毫的起伏:“可我已经不会爱了,唐烈,你要强留一个空躯壳在你身边?既然感情走到了尽头,索性就对彼此放手吧!希望我们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
幽深的眸子,升起一层雾气,肆意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恍惚中看见她大步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原不过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