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青云谱排名第一的,就是紫宵峰掌教真人嫡传弟子方啸寒所用的紫电神剑,也是神宵峰弟子所拥有唯数不多的几件天阶法器之一。
而方啸寒除了紫电神剑外,还有一枚天阶法器雷云佩,名列青云谱第五。
仅凭这两件法器,方啸寒就稳坐真传弟子首席。
听雷万鹤说方啸寒一人竟然拥有两件天阶法器,陈寻暗暗骂了一声娘,难怪当初常曦鄙视他小家子气,神宵宗真不愧是云洲七宗之一,就连真传弟子都如此牛逼,那些深藏不出的元丹、法相真人,还要牛叉到什么地步去?
而谷阳峰这边,就比较惨淡了,夏相宜所有的天照镜排名最高,仅列青云谱第十七。
常曦因为年纪尚少,还没有机会进入天钧等秘境试炼,手里仅有几件师门所赐的法器,在青云谱上自然没有特别高的排名,这也是当年为何会上雷万鹤大当的原因。
谷承卓从他父亲手里得来的那柄八棱雷锤,作为最顶级的地阶法器,在青云谱仅能排名第十九。
青云谱排名前一百的法器,差不多都被真传弟子占据;而对内门弟子而言,能拥有一件排名进入前三百的法器,就足以自傲了;外门弟子则追求入榜。
半年一次的万松谷坊市,之所以如此热闹,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青云谱每半年会在这时候重新修订一次。
万众瞩目的真传弟子,通常不屑凑这个热闹,他们就算不出面,青云谱也少不了他们随身法器的排名;而每到这个时间,万松谷试剑台前,内外门弟子则人头攒动。
要有什么法器想高价脱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到试剑台一试实力。
而真正想获得上品法器的弟子,也都会关注青云谱的变化。
毕竟很多弟子,随着修为的精进,或者获得更好的法器,会将青云谱上的一些上品法器脱手出让。
青云谱以外的法器,大家都是看着心情跟需要交易,不要指望会真有几个冤大头,会奢望从蒙尘法器里淘到异宝。
恰如谷承卓所说,雷万鹤那面天钧烈阳盾要真能排名青云谱前一千名,他绝对不会吝啬两万斤赤乌金。
坊市要连续举行好几天,陈寻与雷万鹤也请了好几天的假。
喝过酒,陈寻、雷万鹤就与谷承卓等一起去试剑台,看青云谱今年有什么新的变化。
试剑台位于万松谷的东侧,陈寻他们赶过来,方圆百丈的广场早就挤满人。
两座高有十多丈的高台,是用整块山石劈成,用无上法力移广场一端,而高台上空各悬浮一盾一剑。
看剑盾之上雷光浮动,特别是那把周身布满细鳞的神剑还有龙形剑气缠绕,确实都是最顶极的地阶法器无疑。
雷万鹤跟陈寻说道:“你要有什么厉害的攻击法器,就上台去攻击那面盾;而防御法器,则可以试试能承受那柄龙鳞剑多强的攻击,差不多就能知道有无资格上青云谱了……”
“要是修为不够,不能将法器的威力都发挥出来呢?”陈寻问道。
“现在的青云谱,也成了一门生意。法器上试剑台演示,只是决定能不能进青云谱。此外,诸峰炼器院以及万松谷规模最大的三家法器堂,都派出炼器师一起主持法器品鉴,共同决定青云谱的排名,公正得很,”雷万鹤说道,“不过,你真要有什么厉害法器想出手,不要担心会被埋没,台下眼贼的人多着呢……”
陈寻想想也是,青云谱法器评鉴涉及到的利益巨大,怎么可能没有人插手进来?
由诸峰炼器院及万松谷最大的三家法器堂参与青云谱修订,却也能让绝大多数人信服。
他要是能炼制排名上青云谱的法器,再想想神宵宗有十数万弟子,想不发达也不成。
他见两座试剑高台之间,还有竖着一座白玉巨屏,上面密密麻麻的列着种种法器以及法器的所有人,白玉屏的最顶端书写“青云谱”三字古篆,实在是龙飞凤舞,气势非凡。
“咦,夏相宜的天照镜,怎么变成常曦的了?”谷承卓眼尖,走到台前立即就看到青云谱上的变化。
青云谱排名第十七的天照镜,拥有人已经从夏相宜改成常曦了。
别人猜测不到缘故,陈寻则猜想,当初在沙海,夏相宜将常曦打劫来的法器都还给元武侯府,以常曦一向不肯吃半点亏的性子,岂可能轻易绕过夏相宜?
其他不用说,仅镇魂降龙桩、霹雳雷光翼以及玲珑玉车三件法器,排名挤入青云谱前一百名,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夏相宜的这面天照镜,多半是被常曦这恶女讹过去的。
不过,陈寻心里不会同情夏相宜,而夏相宜当初将他弃于沙海任元武侯府的人追杀,这笔帐迟早也要找夏相宜算一算。
陈寻这次除了想多准备几件玄阳属性的法器外,还想凑足九把灵剑,以便他日后能修炼雷音剑阵,就随雷万鹤、谷承卓他们一起往前挤去。
谷承卓在内门弟子里也是声名赫然,大家看到他过来,都纷纷将让出来。
还没有挤到试剑台前,就听见常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别那么多废话,你们将试剑台的禁制撤了,看你们那面破盾,能挡我几招!”
从人群缝隙里看过去,陈寻见常曦正将那座聚灵山河阵摆在长案之上,与坐在长案的几名白发皓首的老者说话。
陈寻没想到常曦会亲自跑到试剑台来鉴测这聚灵山河阵,而听她与人争论的口气,似乎对他人不看聚灵山河阵十分不满。
聚灵山河阵是他在四柱山河阵的基础上,复嵌聚灵禁制而成,单纯以攻击威力来说,不及顶级的地阶法器、法阵。
而在灵气充郁的神宵宗门之内,任何一件法阵布设下去,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汲足灵气,只有到灵气稀薄的区域,聚灵山河阵的威力才会真正的显现出来。
而陈寻心想,常曦不应该为了聚灵山河阵在青云谱上的虚名,就跑过来跟人争执,实有不合她的身份,除非她想将聚灵山河阵卖出高价!
想到这里,陈寻就头皮发麻,常曦勒索要他炼制十座聚灵山河阵,自然不是为了收藏或者送给亲朋好友。
想到这里,陈寻就想往后躲,雷万鹤不明白,问道:“陈师弟,你怎么要走了?”
常曦耳朵极尖,听到雷万鹤的声音就往这边看过来,叫人琢磨不透的眼神在陈寻身上打了几转,清丽之极的脸蛋上浮出一丝似有还无的浅笑,倒没有说什么。
陈寻只能硬着头皮,与雷万鹤挤到前面去,跟常曦行礼:“好久不见,常曦师姐也在万松谷啊?”
除了常曦之外,余文英、余文鸢等好几个谷阳峰内门女弟子也围在台前,大多神色冷漠的扫了陈寻、雷万鹤两眼,没有作声。
倒是余文鸢热情的走过来,说道:“陈师弟、雷师弟,你们也过来了啊?”
不管年纪、修为,外门弟子在内门弟子跟前,永远都是师弟、师妹。
不过大家都忙着修炼,住进翠微湖一个多月,陈寻还没有再见到常曦、余文鸢她们从峰顶下来过。
在试剑台前,有一排长案,坐着十名白发皓首的老者,想必是诸峰炼器院派出的炼器师。
他们修为虽然算不上多高,但身为炼器师,在神宵宗的地位却是尊崇。
一名老者在常曦咄咄逼人的质问之下,面红耳赤的跟她解释:
“常曦姑娘,这聚灵禁制确是老朽等人闻所未闻,我等在这里一时也难评判它的效果,刚才只是粗粗估测。要是常曦姑娘对青云谱排名第九十七不满意,等我们对这种聚灵禁制有进一步的了解,半年后再做排名的调整,可好?”
看着一干老头的架势,要不是这聚灵山河阵是常曦亲自送来,连青云谱前两百名都进不去。
“你们连聚灵禁制都识不得,还有脸坐在这里评测青云谱法器?”常曦毫不留情面的说道,“真就不怕有人跑过来砸你们的场子?”
常曦这话,说得一干老头面红耳赤。
资格最老的那人,气得胡须直抖,忍不住站起来说道:“老朽为宗门炼器三百年,虽然学识浅薄,但我不认得这聚灵禁制,也不认为宗门之内,有谁能知道这聚灵禁制……”
听到这话,陈寻暗感糟糕,然而没等他转身溜走,常曦的眸子就望过来:“陈寻,你来露两手给这些老家伙看看,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炼器师?”
陈寻头皮发麻,他原本打算等在神宵宗站稳了脚,再到诸峰炼器院,跟宗门内的炼器师请教炼器上的疑难问题。
他这时候要站出去,岂不是以后神宵宗满门的炼器师都要跟他为敌?
只是常曦他更不敢得罪,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给一干老头施礼,满怀歉意的说道:“这聚灵禁制实是晚辈一名师友所创,还没有流传于世,各位前辈自然认不得。不过这聚灵禁制,实是算不了什么……”
“聚灵禁制是你所创,你跟这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谦虚什么?”
听了常曦的话,陈寻恨不能上去捂住她的嘴,都不知道她这些年在神宵宗是怎么活着长大的。
“呦,常曦师姐,从我家偷走一本《庚金百法》不还,原来是便宜这小子了。我倒想看看这小子从《庚金百法》里偷学到什么能耐,敢在各位前辈面前大言不惭!”
这会儿从人群里传来一声不宵的讥笑。
陈寻转回头就见有数名修士,从人群后钻进来。
为首青年仿佛一柄在阴寒地泉浸洗千年的寒铁剑,浑身透漏阴寒杀意,叫周遭弟子如遭针扎一般,慌不及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看这青年目中无人的走过来,陈寻心里冷冷一笑。
他在这些炼器师前谦恭有礼,实是想着日后还要跟这些经验老道的炼器师请教经验,而听眼前这青年的口气,猜想他应是出身元武侯府。
陈寻在杀死元武侯府三名黑甲武将之后,就没有想过能与元武侯府缓和关系,见此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冷冷说道:
“我那点炼器本领,比诸位前辈远远不如,但元武侯府的三只猫功夫,还不叫我放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