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乌金坯刀是什么,怎么没有写上介绍?”陈寻问道。
帛书上所列的入阶法器,都有详细的介绍,唯有翻到赤乌金坯刀,仅列一个简单的名字。
“哦,”苏房龙耐心的解释道,“这刀是赤乌金铸成,是炼制上品玄刀的坯刀,有些修者会换回去自行炼制玄兵。这坯刀除了重些,你要找不到人帮你炼制玄兵,换回过也没有用。”
“单把赤乌刀有多重?”陈寻问道。
“除鞘净重八百斤。”苏房龙说道。
陈寻想到苏棠落在玉柱峰里的那两截断剑,想必也是用同样的坯材炼制。
乌金剑刃狭长,就有三五百斤重,这柄坯刀铸得厚拙一些,有八百斤真是一点都不叫人奇怪。
不过,不是有八百斤的气力,就能使八百斤重的刀械。
武修刚入门所使的刀剑,仅十数斤重。
晋入真阳境中期,武修所使兵刃就会分出很大的层次来。
但就算南獠、宗桑等人,以气力见长,到真阳境后期巅峰,双手握持的巨矛,也仅有三百斤,恰能将九幽战矛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再重稍许,不仅战矛挥舞会有滞碍;而与敌搏杀时,还会额外的消耗气血,得不尝失。
陈寻此时的臂力超过万斤,想要用好这把八百斤重的赤乌刀,还有些困难。
而他此前服下大半枚的鸠鹏蛋,肉身潜力提高近五成,也就意味着他的气力短期还能提高四五成,到时候操持赤乌刀,必能将列霜刀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一力破百法。
陈寻想到他在途中遇到的那个大汉方起灵,不管韩二祭出怎么符器,他都是一斧劈过去。
在方起灵沉如山岳的斧势之前,韩二四五件看着不错的符器,都被摧朽拉腐的摧毁。
陈寻不由得想,楼适夷、楼爻进入学宫,修炼的法术必然要比他想象的精妙,但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他一刀刀劈去的万钧之势?
想到这里,陈寻断然说道:
“我就要这把坯刀,还望苏长老成全!”
苏房龙讶然说道:“你就算能找到人帮你炼制这把坯刀,你此时的气血,还不足以御使这么强的玄兵。或许等你晋入还胎境之后,再来换这把坯刀更好一些。”
赤乌金与赤精铜伴生,但一千斤赤精铜里,都未必能炼出三五斤赤乌金来。
而千兰所使的灵音剑、楼爻所使的九劫残阳剑,以及楼适夷所使的无影千雷剑,都是以赤乌金为坯材炼制。
故而任何一件赤乌金所炼制的玄兵,哪怕是没有印刻任何玄符法阵的坯刀,都要价值连城。
一把赤乌坯刀,计价两万符钱,还是学宫内部价。
两万符钱,陈寻可以拿去换好几件能增强自身实力的上品符器,苏房龙这也是好意提醒陈寻。
“多谢苏长老提醒,陈寻此时没有上等玄功可以修炼,也就两膀子有几分蛮力,以往总觉得兵刀太轻,这把刀或许能勉强能用。”陈寻说道。
“……”苏房龙他都不知道,整个沧澜有多少能单纯凭借肉身气力使用八百斤重的赤乌刀,讶然的打量了陈寻好几眼,见他眼瞳里透着自信,笑着说道,“看来那枚鸠蛋,真叫你吃下去不少。你如果走肉身成圣的魔炼之路,这把刀你或许能用……”
陈寻知道有些事瞒不过苏房龙的眼睛,不承认也不否认,问道:“学宫有没有能增益气血的丹药?”
陈寻服食鸠鹏蛋之后,最需要增益气血的丹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筋骨皮肉淬炼到新的极致。
“这次恰好有一些龙象丹带过来,”苏房龙说道,“鸠蛋等灵物,最能提高肉身潜能,而服用龙象丹则能将肉身潜能开发出来,但彼此助益,颇有讲究……”
既然苏房龙有意指导修炼之事,陈寻当然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苏房龙作为学宫内院的执事长老,虽然修为不比苏灵音、苏孚琛等人高,但长期担当职事,说到博闻广识,则要强过苏灵音、苏孚琛等人。
只是龙象丹的价钱,乃学宫众人共议,要一百符钱一枚,陈寻也只能咬牙换下一百枚。
除此之外,陈寻换了一些零散丹药,换了四副铠甲。
执事清点兵甲丹药之时,苏房龙从内室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陈寻,说道:“你与楼适夷之间的比斗,暂缓下来,这枚客卿印就先还你……”
陈寻接过客卿印,心里想,苏青峰、苏灵音支持他,更多是利益使然;苏房龙能这么痛快的将客卿印还给他,还指导他肉身修炼之事,心思实比苏青峰、苏灵音要纯粹得多。
这枚客卿印附有他的神魂气息。
他此前远在学宫营城千里之外,都被苏灵音轻易走到,就是因为学宫可以籍这枚客卿印所附神魂气息,追踪到他的行踪。
他若想远走高飞,可不想这枚客卿印还落在苏家的手里。
而苏房龙正式将客卿印交还给他,就意味着他再也不受此前的限制,哪怕扭头离开玉柱峰附近,学宫也不会阻拦他。
想到这里,陈寻对苏房龙长老也甚是感激,换了苏孚琛,定不会将这枚客卿印还他。
这一辆辆铜车,实是一座座移动的军火库。
陈寻他们一次要领走这么多的奖赏,差不多要清空一辆铜车。
为两宗弟子比试,沧澜学宫前期就备下三十多辆铜车的物资,底蕴之深厚,还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苏房龙还要抓紧时间潜修,交付玄兵符甲等事,自是由下面的执事处理。
从学宫营地到灰石岭营地,有三四十里崎岖险道,散修之间并不平静,免得节外生枝,陈寻在学宫营地里,就将这批玄兵符甲分放下去。
大家当场就兴高采烈的兵甲换上,大家都有鸟枪换炮的兴奋。
学宫营地里,除了学宫弟子以及各府的执事、客卿、役卒外,也有不少散修将机缘偶尔的灵物拿过来,跟学宫交换奖赏,看到陈寻、铁心桐他们如此,眼睛里都情不自禁的透漏贪婪而羡慕的目光。
以往散修,手里能有一件符器,就会引得他人血腥争夺,中小部族能有一件,都能当成镇族之宝供起来。
如今陈寻他们这个小团队,几乎人手两件玄兵符甲,怎么可能叫他人不眼馋?
“难道就任这杂碎耀武扬武?”隔着窗帷缝隙,藏在阴影深处的楼爻看着学宫营地里的这一幕,眼睛里射出怨恨的火焰。
这批风血木若为鬼奚所得,不知道能炼制出多少入阶符器,如今竟叫陈寻折腾成残次品,跟学宫换了这点奖励,竟还在学宫营地里当场就分发给众人,楼爻心里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我们以前还是轻视此子了。”楼离微微眯起眼睛,将眼瞳里的凶光藏起来,微带感慨的跟楼爻、楼适夷说道。
楼适夷沉默着没有说话,俊朗的脸藏在阴翳里,眼睛盯着窗外。
“适夷见过那头妖蟾已至凝液成丹的层次,那枚液丹要是没有损毁,那就应该会还此子手里?”楼爻问楼离,“渠帅,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高一些?”
“此子奸滑,我想苏青峰、姜冰云等人都有感受,也不要想有谁能他嘴里掏出真话来。”楼离想到以往种种事,都禁不住有些头痛,以实力计,鬼奚部早就可以将这小子挫骨扬灰一万次,然而在此子吃尽苦头,颜面尽失,又偏偏奈何不了他。
“不管如何,我将此事禀明师尊,师尊自会处置。”楼爻说道。
“不要,此时不宜再轻举妄动了,”楼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将妖蟾残骸交上去,苏房龙等人应不难判断这头妖蟾修炼到什么境界。苏房龙等人不提,自有他们的道理。就算妖蟾真凝成液丹,叫此子采去,那也是此子之物。献与不献,都是他的自由,学宫那边没有强迫他交出来的道理。其次,他或许早就将此物暗中献给苏灵音或者苏青峰。我们要是公然将这事捅出来,可能会叫苏灵音、苏青峰难下台阶。另外,我怀疑他甚至有可能还将两三株凤血木藏在别处……”
“渠帅,你事后潜入寒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楼爻问道。
“此子看上去嚣张跋扈、不知好歹,但做事滴水不漏,寒潭下并无破绽,但我们走后第五天,苏灵音才找到他,这段时间足够他将一些凤血木藏到别地。”楼离说道。
“我每次刚进石地,都叫双头鹫第一时间觉察到,少不了一番恶斗,也没有细数寒潭生长多少株凤血木。师尊或许还记得,我要不要赶回去,跟师尊说一声?”
“你此时不宜离开这里,”楼离说道,“就算知道数量,又能有什么用?荒原灵物,都是无主之物,他人任取之,没有一定要交给学宫的道理。”
“苏灵音、苏青峰应不会再帮他说话。”楼爻说道。
“此子此时对苏灵音、苏青峰还有用处,就算叫苏灵音、苏青峰对此子心生间隙,他们只会加强对此子的控制,于我们还是无益。”楼离摇头道。
“那是不是将消息散出去?散修里贪婪者不在少数,知道消息必来一探虚实。”楼爻问道。
“怕是没用,”楼离摇了摇头,说道,“你看此子在外面得意猖狂,然而也有告诫其他散修之意。就算有三五散修不死心,只要陈寻不与铁心桐等人分开,三五散修也难对他们形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