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又喝了热粥,已经缓过来了,立马倒豆子一般飞快说道:“这些天二姑娘不在家,大姑娘应小郡君的约去长公主府上小住,孙姨娘就一直撺掇着往大公子房里塞人……小姐也知道,大公子最正经不过了,又向来刻苦读书,眼看着会试将近,正该专心用功的时候,姨娘不说好生叮嘱饮食,反倒不知从哪儿弄来两个骚狐狸……”
傅清扬面色铁青,气得狠狠捶了一把小几,怒声骂道:“这般下作,孙姨娘真是该死!”
“可不是吗!”忍冬面露不屑,继续道,“就算大公子要侍妾,也该从自己房里挑人,再不济还有老太太呢!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庶母操心!若只是塞俩骚狐狸扫把星倒也罢了,大公子如此正派,必然看不上眼,等大姑娘回来寻个借口打发了就是……可谁曾想,那俩骚蹄子竟然端了下了料的汤,险些没害死大公子!”
傅清扬怒不可遏,恨不能将孙姨娘挠个满脸花,恨声问道:“府里向来严格,这药是从何处弄进来的!”
忍冬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总归和孙姨娘脱不开关系……就因着这事儿,大公子昨夜遭了好大的罪!气得老太太也病倒了,连夜去杞国公府上请了大姑娘回来,大姑娘得知后,气得当时就说身上不爽利。”
傅清扬叹气,大姐姐性情刚烈,又自来和大哥亲密,更是把大哥看做此生依靠,骤然出了这等事,大姐姐必然恨毒了敢对大哥出手之人。
“孙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忍冬鄙夷地哼了一声:“能怎么样?大姑娘将她捆了关进柴房,那俩骚狐狸也一并关了起来!”
傅清扬很快想通,冷笑道:“看来孙姨娘是有心不想大哥参加春闱了!”
马车很快到了侯府,径直从偏门进去,一直到前厅才停了下来。
傅清扬飞快地下了马车,一路急行,先去了老太太的房里,果然大夫在外间候着,丫鬟婆子一堆都守在外头。
傅怀安摇摇欲坠地站在院子里,见到她欲言又止,却在清扬喷火的目光中顿住了脚步。
傅清扬根本懒得理他,直接掀开帘子进入房间。
傅怀淑面色十分憔悴,见了她也只是摇头,清扬不由放轻了脚步,饶是如此,里头老太太仍然声音沉沉地喊道:“可是清丫头回来了?”
傅清扬连忙绕过屏风进去,只见华老太太躺在床上,面色疲惫,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以往的睿智祥和都不见了,只剩下迟暮老人那种沉入骨髓的疲倦。
犹记得不久前还玩笑说以后要老太太帮忙教养儿女,才短短几天不见,老人家就苍老成这样。
傅清扬鼻子一酸,扑到老太太床前,小心握着她冰凉的手,忍不住掉下泪来。
“祖母,您可千万要快点好起来,清扬和大哥大姐离了您,就再没半点依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