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里损坏的灯,忽然将自己的灯给她,换过那盏莲花灯笑道:“上元节没得闲请妹妹出去游玩,这灯不值钱,我自己绘制的,也是我亲手糊出来的,便送给妹妹把玩,妹妹别嫌弃!”
傅清扬笑着看了看,这是盏双鱼灯,画得惟妙惟肖,十分逼着,材料虽普通,做工却上佳,点上蜡烛后热气会让双鱼摆尾,仿若水中嬉戏,非常有趣。
傅清扬笑道:“这可比那些子用来攀比的花灯要有含意的多!”
杜赫笑着道:“你喜欢就好!这盏莲花灯不如送给我怎样?”
傅清扬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打趣道:“才子佳人以灯相会,莫不是杜玉郎被小郡君的风姿折服?”
杜赫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是看这上头玉石翡翠皆为上乘,如今不是北方雪灾么,逃到帝都的饥民很多,我想着拿这些玉石能换不少银子,也能给饥民添些衣食。”
傅清扬赞叹道:“杜哥哥真是心忧天下,倒教妹妹心生惭愧了!这样吧,回去我收拢些府上不要的旧衣物,一起捐给那些饥民吧!”
杜赫立马长长一揖:“那我就代帝都百姓谢妹妹好意了!”
两人不好离席太久,说笑会儿便回去坐了。
众人正陪着皇上皇后看龙灯队表演,时不时响起热闹叫好声,待结束了,又是一番大加赏赐。
忽然,寿阳长公主大声问道:“云儿,你的花灯呢?”
薛凝云一脸委屈,双眼含泪,要哭不哭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寿阳长公主立马放柔了声音:“好孩子,怎么了?”
傅清扬心里一咯噔,忽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薛凝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她,泪水滚了下来,委屈泣道:“母亲,对不起,花灯被摔坏了……”
那盏花灯可是请了帝都最好的能工巧匠,用了最上乘的玉石翡翠雕琢出来的!说是价值连城一点都不夸张,是她用来给女儿第一次出场准备大出风头的东西,饶是寿阳都止不住心疼,却又不好苛责女儿,便大怒骂道:“该死的狗奴才!你们是怎么跟着郡君的!这么贵的花灯也不仔细看着,光是上头一片花瓣,就是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跟在薛凝云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吓得立马跪下磕头,声音惶恐地哀求:“公主赎罪,郡君赎罪……奴婢、奴婢知错了……”
这番热闹,引得所有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薛凝云眼中露出得意的光芒,捂着脸小声哭道:“母亲别怪她们,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小心,刚刚和清扬妹妹说笑,清扬妹妹许是年纪小……”
“可是这盏莲花灯?”
薛凝云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清亮的男声将其打断,让她心里一阵恼恨,愤愤抬起脸来看去,灯火阑珊处,一名青衣玉带的俊秀少年郎,正捧着自己的玉石花灯,笑容疏朗,眼神明澈,远远望着自己……
薛凝云心里的尖酸刻薄登时灰飞烟灭,只觉得那一盏又一盏的花灯仿似全都开在了心田,烛火袅袅,烧得她双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