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相爷坐在上首,摸着下巴上一缕山羊胡沉默不语,杜大太太不敢多言,坐在丈夫一畔,底下是跪在地上的杜赫。
杜赫沉声开口:“孙儿实在烦透了薛姑娘,奈何打不得骂不得,郡君整日纠缠,也只好随她去了!可孙儿对天发誓,绝对不曾招惹过郡君半分!昨晚出手相救,实乃无奈之举,若任由郡君淹死,怕永康公府要和咱们杜家结仇,所以孙儿才不得不中了郡君的算计!可孙儿是无论如何不会娶那样不知廉耻心机深沉的女人为妻的!”
杜老相爷皱了皱眉,摆手让他起来,哼了一声道:“这事儿不怪你,总不能因着你出众引得一些姑娘不顾羞耻不自重就责怪于你!不过……永康公府不好惹,特别是寿阳长公主,手段非常,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家吃亏,怕是你不得不认了!”
杜赫冷笑:“我说过了,我宁可出家当和尚,也绝不会称了他们的愿!”
杜老相爷一笑,慢悠悠地端起茶,眯着眼品了半晌,才淡淡出声:“如今你也大了,这些事儿若还要我帮你擦屁股,那真是白吃这么些年饭了!这事儿,你自个儿料理清楚,若处理不当,你就捏着鼻子认下郡君这门亲事吧!”
杜赫冷着脸点了点头:“孙儿自会想法子解决!”
杜赫隔天就在早朝上上本,先是参永康公教女不当,纵女逼婚。接着言辞恳切地说了,自己平凡至极,当不得公侯女婿,若郡君以名节相逼,他只有辞官出家,以还郡君清白。
此言一出,永康公只觉得自己老脸被人扒了个干净,当下羞恼至极,恨不能掐死杜赫!
皇帝难得撑着身子上朝,听闻此等惊天八卦,顿时来了精神,连蜡黄的面色都隐隐透出几分光来,笑着问道:“哦?此事当真?”
永康公不得不出列答道:“回禀陛下,此乃家中内宅之事,臣实在不大清楚其中隐情。”
到底是皇室宗亲,杜赫又是朝中新贵,天子近臣,如今都告到大殿上来了,皇帝也不能不理,当下吩咐退朝,命人将寿阳召来,连带着梁太后和庄皇后,也都请了过来。
傅清扬神色平平,瞧不出心中所想,倒是杜赫,颇有些忐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凑到她身边,低声辩解道:“这事儿,真跟我毫无关系,我可是冤死了都……清扬,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厌恶小郡君,跟她从无半分瓜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会使出这种招数!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总不好见死不救……”
傅清扬斜着瞅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真的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杜赫连忙指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