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赫不拘小节,洒脱恣意,和学堂里板着脸的老学究实在相差太远。
傅清扬不由笑道:“谁说为人师者就一定要迂腐老成了?孔圣人还说要因材施教呢,德高望重固然受人尊敬,可有些人就适合灵活多变的学习方式!”
杜赫抿了口茶,笑着叹道:“妹妹说得有理。”
两人喝了茶,便此处走走,此时学生们大多都回家吃饭休息了,学堂里空荡荡的,倒方便两人游玩。
这处学堂别看规模不大,在帝都也算小有名声,不光是因为杜家声望,这里的师长才名远播,设施齐全,而且收费极低,所以周围庄子上一些贫穷些的人家,也乐得把孩子送进来学习。
两人走到一间琴室,里头一排排的七弦琴,还散发着淡淡的清漆味道。
傅清扬随手拨了拨,音色不太好,笑着道:“这做琴的手艺可真不怎么样!”
杜赫笑着解释道:“哪里有这么多上好的琴给学生们练习?这些都是授课的老师带着学生自己动手做的,材质都是一般,学生的手艺又生疏,音色自然也就不怎么样了。不过所幸是给他们启蒙用,好琴倒是糟蹋了。”
傅清扬点了点头:“这法子倒是不错,亲自动手做一张琴,也有利于学生更加了解自己所学的乐器。”
杜赫微微一笑,撩起袍子坐在案后,白玉般的双手虚虚按在弦上,稍一沉吟,十指灵动,清亮琴声随即流泻而出,音色虽差,可架不住抚琴之人技艺高超,又以情入曲,泠泠声音,动人心弦。
曲调热烈,诚挚缠绵,将明快清新和旖旎绵邈很好的融在了一起,偏生又这般大胆、直率地宣泄着抚琴之人的倾慕之情。
一首凤求凰,多少相思意。
傅清扬的心微微一动,默不作声地听完,久久不知要作何反应。
杜赫坐在案后,唇角带笑,静静望着她,漂亮的眼睛满是期冀,向来恣意潇洒的笑容多了几分羞涩和忐忑。
满室寂静,窗外阳光斜照,廊下雀鸟欢啼,杜赫的心不受控制地越收越紧,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出声轻叹:“清扬……你觉得我这曲子如何?”
傅清扬笑了笑:“杜玉郎的琴技自然卓越出群。”
杜赫双目沉沉地看着她:“只有这些?”
傅清扬叹了口气:“不然呢,你该明白,只有这些……对你才是最好的。”
杜赫皱了皱眉:“为何?我一直觉得咱们自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情分是别人不能比的,最合适不过!清扬,你想要的,人口简单,公婆妯娌好相处,永不纳妾……这些我都能做到!甚至在我面前,你不必伪装出端庄,可以随性生活,我了解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也是真实的你!”
傅清扬望着他,杜赫眉目精致,面如冠玉,笑容永远潇洒恣意,又不受世俗教条约束……可以说,在她认识的人中,杜赫的思想,和她是最为接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