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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口诛笔伐(1989年11月)

那次操场废墟前,廖然突如其来出现,又一次打破了秦刚的美梦。冷淡了廖然以后,每次对方华出手的计划,都被意外所打断,叫人匪夷所思。

廖然愤然离开,他不能无动于衷。对廖然欠下的实在太多,他说过对她有过补偿的,用什么补偿呢?是不是要跟她去重归于好呢?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被拐以后,总觉得她就不再干净。再让他回到过去那样对她已不可能,更主要的是在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感觉才是真正让他体味什么是爱的滋味。虽然如此,他不能完全弃廖然于不顾,他应该想法对廖然进行补偿。

那天以后她把笔记本托一个哥们儿带给了方华。方华的事情先放一放吧。他眼下最先解决的是如何对廖然。几天来,秦刚冥思苦想,总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既能让他脱身,又能让廖然接受,还能够对廖然进行补偿。

他让“小诸葛”想办法。,“你还是用苦肉计最有效。让他们家失火,你在钱上帮他们一把。”“小诸葛”戏谑的说

“你也太损了吧,这样的苦肉计是让我更陷入不仁不义,杀人放火,亏你说的出口。”秦刚愤然道。

“我不是和你说着玩呢吗?我让你杀人灭口你也去啊。要不你先探探她的口风,给她写封信,看她对你究竟是怎样的态度。”这回小诸葛认真道。

“还有这个必要么?她对我恨之入骨。而且我也不想死灰复燃,这度如何把握的好呢?”秦刚摇头。

“谁说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女人一旦爱过一个男人,这辈子是无法忘却的了。这话不说不明,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呢。”小诸葛坚持道。

“她的性子可不比一般的女生,很烈的。或许不吃我这一套。反正也没什么法子,试试看吧,比这总半拉子吊着要强。”秦刚下决心道。

当即秦刚就铺开信纸。但总是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说,那封信写了撕了些,折腾了一夜,总算大功告成。还好,他们特长班的小宿舍在体育组旁边,宿管老师也懒得穿过大操场到这边来,要是在普班的大宿舍,怎么会任他这么折腾?

“小诸葛”拿了这封信趁早饭的空,在饭厅悄悄塞给了廖然。

廖然认识小诸葛,他是秦刚的铁哥们,他塞过来的东西,廖然心里当然清楚。

他没有回教室上早自习,而是这回了宿舍。宿舍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靠在床上,从兜里掏出了那封信,粗大的龙飞凤舞的笔体。

“廖然:

在你拿了这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充满了恨。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对你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所以你对我的恨我都一并接受。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成。但唯一不能惩罚你自己。别再生气,别再郁郁寡欢。你是一个性子十分刚强的女孩。不要因为我的错误而惩罚了你自己,这真的不值得。

初中的时候,我们因为年少冲动办了错事,知道你有了麻烦之后,我很后悔。想帮你我却无从下手。当时,你义无反顾一并承担了下来,期间又遭受了劫难,命悬一线,这一切你都挺过来了。

从你遇到麻烦我就一直想,或许你不应该遭遇这么多。这都是我们少不更事造成的。所以你平安回来以后,我就决心不能像以前那样,不能再犯错误。而要彻底避免的话,我只有狠心离开你。或许对你来说是残忍了点儿,但对你确实亡羊补牢的保护,如果还一错再错的话,对你不再是今天这么幸运的全身而退了,很可能你会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种事总是女人伤害最大的。

别以为我那么翻脸无情,你对我如何我都记在心里。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了,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尽我所为。

至于你看到的那封信,你的确是误会我了。她叫方华,现在你可能也认得了。我们认识只是偶然。他被一个男生调戏,被我和哥们撞上。她说不知道如何感谢我,当时她拿了那个笔记本,我说我外语太差,你给我抄抄笔记就等于报答了。

那天我去还笔记本,被你撞见,事情就这么简单,却让你有了误会。我说的这些你尽可以去找方华或她的同学去了解,老天可以作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如何挽回,我不求你对我原谅,只求你快乐起来,忘记一切的不快,重新开始。

如果有你需要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去做。只要你对我不见外。

不再多写,求你保重。

秦刚

10。11

廖然读罢信,呆呆的坐了片刻,突然狠命的撕起那封信来,“混蛋、混蛋、混蛋……”,撕地粉碎的信如同她破碎的心。她对秦刚那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付出?她用全部的身心去爱,用一生的幸福为代价、用全部的尊严、用生命去爱,那么的孤注一掷结果换来的竟是他的冠冕堂皇、虚情假意,一个虚伪的小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管你话说的如何漂亮,如何掩饰,但你对我如何我还感觉不到吗?装腔作势的让我保重,还说义无反顾的尽你所为!恬不知耻啊!

秦刚把信送出去后,就开始等廖然的回信。等了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个礼拜还不见动静。把“小诸葛”找来。小诸葛说千真万确的把信给廖然了。既然给了,廖然为什么没有回信呢?秦刚自信那封信字斟句酌写了一宿,应该会让廖然有所反应啊。

到底廖然是怎么看得。他读懂最后的话了吗?该不会曲解他的意思了吧?最后的话“忘记一切的不快,重新开始”,这句话意味着两人的结束。她同意了么?

他决定让小诸葛去探个究竟。

还是在饭厅。小诸葛从廖然身边走过的时候,轻声对她说,“你还是给秦刚回个信吧,他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呢。”没等廖然开口,小诸葛就走开了。

小诸葛心里倒看得很清,那封信八成是没起到什么作用,给人家伤害这么深,用一封信就把人家说的回心转意,那不成笑话了啊。但对秦刚却不好弗了他的意,所以他慢不经心的拿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把这事说与廖然。

廖然听小诸葛的意思,知晓了秦刚是让她撂个话。她这才明白了那封信最真实的意图是什么了?他不是为了安慰和寻求原谅为目的,而是让她答应从此他们再无瓜葛,让她宣告二人结束。

这秦刚还是这样一个人啊。廖然又进一步的认识了秦刚的为人。那就成全他吧。

第二天,小诸葛带给了秦刚一封信。小诸葛释然的说,“我圆满完成了任务了啊,这是廖然给我的。”

秦刚等小诸葛刚一走开,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

“到今天为止我才真正的了解了你的为人。原来我真的对你有恨,为你的薄情寡义而恨;为你的朝三暮四而恨。今天我对你却一点儿都恨不起来了。我对你可怜。一个人寡廉鲜耻到这种地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错就错了,任何人都可能犯错,却百般掩饰找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对我没有了感情,离开就离开了,还非得要我说出口,要我狠狠地骂你一顿,然后你心安理得的离开。让我结束你就心安了,你就解脱了是吗?我成全你啊!你本不用耍这样的手段来骗我,这样的虚伪,这样的道貌岸然,真让我大开眼界,也让我毛骨悚然啊!我真的庆幸,你对我放手,我得感谢你啊!感谢你离我而去!”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没有日期。那是一封没有写完的信吗?也许她都不屑再写下去了,他的失望是连骂他的兴趣都没有了。句句撕心扯肺,句句鞭笞着秦刚的良知。

短短的一封信,寥寥数笔,却把他数落的如狗血喷头,污脏不堪。满腔的羞愤就要冲破了心胸,心疼的要命!他突然大吼一声,一记重重的拳头击打在面前的玻璃窗上,窗上的玻璃粉碎,殷红的鲜血从手上喷溅而出!

那喷溅的鲜血使他一下子清醒起来,被割了动脉了!他细看的时候,那血是从手腕处喷出的。他立即用一条毛巾死死地缠在右臂上,再用另一条毛巾缠了伤口,赶紧冲出宿舍向校门口的诊所跑去。

秦刚和廖然就这样以血淋淋的结果画了句号。对于秦刚的自残,后来听到室友们的议论才知道。都说是秦刚在宿舍打沙袋打出溜了,结果搥在玻璃上,手腕的动脉都割破了,差一点就把手弄残了。那血从宿舍到诊所洒了一道,足有几百毫升。那些女生学说这血淋淋的场面带着那种紧张恐惧的表情。

只有廖然知道为什么秦刚会搥玻璃。那些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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