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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分(5)

回来的那天下午,我非常的难过。我真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想镇静,但是不能。晚饭也不吃,我就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半天。

听见凄厉的熄灯号声从冰冷冷的空气中传进来,我才知道夜深了。

和着衣服我就倒上床去。

第二天起来,心头平静好些。但是公事又忙起来了,使我非常的烦躁。

我把笔丢下,想到房间里去平静一下,可是勤务兵又来喊:“营长叫你写命令!”

是的,营长叫我写命令。我懒懒地走回办公桌去,马马虎虎的又应付一天。

第二天我决心跑去支钱。可是不行,不行就拉倒!我只好把我刚刚赎出来不久的衣服又送还进当铺。拿到八块半钱我就准备给剑寒送去。可是勤务兵又在街上撞着我了。又要我回去写命令。他妈的,真麻烦!我刚刚走进营部,勤务兵就给我送一封信来了,一看,是剑寒的草草的笔迹,好像在预告我将有什么事变要发生,我的心更加零乱了。信拆开,是简单的几句,我抢着就看下去。

朋友!永别了!我想你也许不愿意我就这样痛苦下去的吧?我很痛苦!

我二十三岁了。但是这二十三年中我只是端端正正的站在人面前,同时弯着背流着我牛马般的血汗。

然而我得着的是些什么?贫困,侮辱,肺病!也许我是一个弱者!这世界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你是够朋友的。所以我希望你替我记着明年今月今日今时正是我的周年纪念!朋友,别了!

你的朋友——一个弱者剑寒

我陡的一惊,顿时感着非常的孤独和悲忿。命令也不写,我冲着就冒着雪出去了。

刚刚走进天井的时候,我的身上已经堆成了白色。屋檐周围还在乱七八糟地飘着大大小小的雪花。宿舍简直是鸦雀无声,我望着那瘦瘦的枯树,好像觉得这世界全都死灭了。

虽是看见剑寒的房门那样虚掩着,但是我却没有勇气去把它推开,如果一推开,一定是那种“凤去台空”的空虚将会把我吞灭了。在这儿将要失去我所有的一切!

我黯然地站在房外好久。

最后我决心把门推开了。可是这又使我吃惊:那帆布床上一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呢?立刻,那黑黑的东西也坐起来了。

呵!是剑寒!

我一把就把他的手抓起,两个又默默地沉着眼望了几秒钟。可是今天剑寒不是穿的大衣和西装,而是一件薄薄的肮脏的黑夹袍。他一面抖着,一面握住我的手。但是他今天的脸上却又比昨天平静了许多。

我一放开手,他马上就委缩着一团坐下去了。

“你何必又要自杀呢?”

他苦笑了一下,却并不惭愧。

“请不要提吧。那已过去了。”

我们默默地平静地对坐了好久。

“死,”他坚决地说。“死,实在并不算什么一回事。”

我立刻感着一种严肃,接着又听见他说下去:“人,无论活到一百岁终是有这么一天的。我觉得这实在并不难。但是当我把那封信送进邮筒里去的时候,我立刻感着我非常的惭愧:我真是一个多么弱的弱者呀!比如我给你写信,在邮筒旁边的时候,我就马上觉察到我还没有坚决。我马上觉察到这社会好像还有一种使我值得留恋的东西。我还要活。我还得要活下去。我还要再认认清楚这社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家都不死,我为什么要死呢?”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才又恍然。

“大衣呢?”

“当了。”

“西装呢?”

“卖了。”

“钱呢?”

“给饭店老板了。”

然而外面的雪还在疯狂地乱下。我看见他抖得太厉害,说话在战,嘴唇很乌。我马上就把我的大衣脱下来给他,但是他坚决地不要。

“何必呢?”我说。

“你呢?”

“穿上吧。”

他默默地穿上了。短大衣套上黑长袍,简直非常的滑稽。可是我们这时没有那种心情来笑。可是我们也终于苦笑了。

我想起写命令的事情来,马上我就拿出我的钱。可是他又坚决地不要,而且红着脸。我知道他一定不要的。他正惭愧着他的写信。但是我坚决地放在他手里就走。但是他马上脱下大衣飘着一个黑色的影子追来了。

我只好站着。

“那,我就留着这三块半钱好了。”

我看见他那坚决的神情,只好收下那一张五元的钞票。他还跟着我走两步。

“朋友,请相信我:我还要活,我还得活下去的。好吧,我们就再见!”

“再见”的两个字说得非常重,眼睛在闪着幼稚的光。我站在马路边,又望见他在那残酷的乱雪中,躲过咆哮的黑汽车,耸着瘦削的肩,飘着一个凄厉的黑影子回去了。

我回部来又挨骂。可是我不理。眼前还闪着剑寒孤独的影子。

第二天再去看他,可是房门大开着,里面除了一张孤零零的台子和凳子,什么都没有了。我又很吃惊;可是我马上又平静下来了。我知道他一定去找他的活路去了;可是我心里总有一些黯然。

那台子还是我帮他抬进来的!我苦笑了。

第二天就接着他从苏州的来信:“……我这人真是到处倒霉。我跑来寒山寺,我的这个朋友却病到只有一线微弱的气息,恐怕就是明天的交易了!肺病对肺病,我真不知道这社会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请你不要替我心焦。目前的生活当然只有承继他的‘遗业’!我预想着我将要替人家抄那种迷信的东西,我心里已经有些黯然了!不过,我在这里加重一句:我是不愿死的!”

我望着信笺,嘘出一口气。我的心平静下来了。

后来我们的部队又开到安徽去了。可是在这期间我的生活越加痛苦,那两位司书和我的冲突一天天地更加加强了。有一次,我从早上就抄到半夜,天气虽已是夏天,可是一次倾盆大雨,顿时使我感着非常的寒凉,我马上就打一个寒噤。喉管痒痒地,正在怀疑的时间,一咳,就是一口浓痰,绿闪闪地从电灯光下反映到我的眼睛,我马上想起剑寒来了。这实在使我吃惊不小。

原来我这强壮的身体居然也有这么一天了!

剑寒我们还是常常通信。他又辗转流浪了许多地方了。

有一天,营长又来一个亲戚了。他常常贼头贼脑地观察我的行动。在我们的办公室坐了不久,他就东翻西翻地搅起公事来了。营部里面正没有缺额,我不知道他来干些什么。我吃惊着我的位置也恐怕不久了。果然,有一天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把我裁掉,名为“裁”,已经是给了我许多的面子了!

难道我就在这儿流落么?

我忿忿的离开了营部,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在还未被“裁”的时候,就生了一场病,仅有的一点东西也当了一些。

现在被“裁”出来,我真是恨不得生有一双翅膀飞到别处去。可是不能。我只好写信回家去想办法。可是到了我卖到最后一件旧西装家里的信还没有来的时候,而我已经是头发森长,胡子蓬松,一件飘飘的单衫也捉襟见肘了!

我这回才亲切地感到我从前看见的那些痞子也就是这么“痞”起来的了!我不知不觉地不洗脸,我不知不觉地不梳头,我甚至于不知不觉地用抽头揩起鼻涕来了!

幸而好。我说“幸而”好,有一天我碰着书记长了。一看见我孤独地站在街的角落,他就不胜诧异地惊叫。在从前他似乎比较知道我一些,他对我那种倔强的性格是称赞的。当我被“裁”的前一天,他恰巧因公到别处去,如果他在,我也许不至于马上就被裁了。

现在我知道他是回来了。想避开,可是他已一把把我拉着。他说:“唉,真想不到!”

我似乎记得他有回这样说着:要不是营长是他的同学,他早去了。他似乎也表现着讨厌这社会的样子。

这回我又被他“怜悯”着了。他介绍我在他的一个朋友的部队去。那儿正缺着一个司书,自然我就去补上。

而且我们也就很快地开到杭州来了。恰好家里又汇了一些钱来,我于是赶着秋凉又添制一些东西。

剑寒依然常来信,他提起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问题,就非常的忿恨。他说,我们一生的痛苦,就是这些敌人。他自己呢,依然还是那样。

忽然在“九一八”爆发不久的时候,他居然跑到杭州来了。可是太凑巧,刚刚是他到了杭州的前一天,我又宣布失业。我们两个在旅馆相逢,又不胜黯然了。

他这一回来,依然很枯,脸子依然瘦削而苍白,口痰也依然多,依然是那样的态度,依然用两根细细的指头夹着半节香烟。他很兴奋,然而又很颓废。他说他这回来就是打算来约我一道去参加义勇军的,他说只有这才是出路了。我也这么冲动着。我知道,父亲他们寄钱给我,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我将来升官发财,他们好当“封翁太君”,可是我不能。我很痛苦。我不能为他们的“光荣”而牺牲我的灵魂呵!不过我对我的出路还是依然很渺茫的。这回剑寒来约,我也考虑了一下。可是自己也很颓废,常常闹着要喝酒。于是他所说的“打算”,也影响到我的不坚决了。看见那种恳求的眼光,我不得不又把我的衣服从箱子里拿进当铺,又从当铺把钱拿着上酒楼。他似乎比从前爽快得多,举止也比较随便些。他兴奋地一盅一盅地灌下去。这我倒担心起来了。他的病,不,还有我的病!唉……这又使我对他捉摸不定。

喝醉了回来,脸色在电灯光下显得绝青,可怕。不到半分钟,他又踉踉跄跄地倒上床大吐起来了。一吐就是满床都是烦糟糟的一些臭东西。于是不得不要劳我的驾给他打扫一番。

可是他却小孩子似的在床上哭了。

“哭什么呢?”

我抚着他的肩膀,有些不高兴起来了。我想:“这简直是一个十足的弱者。”

可是他仍然绝青着脸,闭着嘴,使我感觉到他的那样子有些不太顺眼。

可是他又要起茶来了。口里不绝地喊道:“我很痛苦!我很痛苦!我很痛苦呵!”

这真麻烦!既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我把茶给他端去,他只喝了一口又不要了。可是隔一会,他又要。

我看见他这样子,心里更加警惕:我也有肺病呵!因为一想起我的病,我就对他更加讨厌起来。我觉得如果他要这样下去,我的病会更加深的。在半夜的时候,他还哼着要水,我实在有点怕麻烦,不理,假装着打鼾。我马上就听见他叹气的声音:“呵,睡着了!”

我第二天起来,只好诚恳地劝他:“你的病太厉害。不要喝酒了。”

他答应我说:“是的。”

他再提起参加义勇军的问题,我几乎对他有些不相信。只是“是呵,是呵”地漫应了他。我似乎这样觉得:“像你从前那样惨的生活,是我,要干什么旱就爽爽快快的去干去了。”

可是到了下午,他又狂热地兴奋起来,又闪着恳求的眼光又叫着要去喝酒了。我就装着没有听见没有看见的样子,支吾地说着:“大哥大概明年就要毕业了。”

我在急忙中的支吾,不知怎么别的不找,恰恰找着这句话,我自己也感觉到一些惭愧。可是到了他第二次说着要喝的时候,我看见他那种口馋然而又痛苦的样子,我又不自然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衣服来了。

我们于是又上当铺。在当铺的高柜铁窗前,我看见他轻松似的在阶沿上走来走去;然而我自己却感到一种不满意:这“衣服是‘我的’,这已是第三件了!”虽然我觉得我这种观念太卑鄙,可是我总觉得他实在太不应该。

我们于是又上酒楼。他于是又大醉。于是回来又吐,又吐得满地都是了!

今晚上我感觉到我很疲倦,连着就咳了几下,又吐了几口痰。我于是不再管他吐不吐,倒上床上就睡了。

半夜仍然听见他哼着要水的声音,可是仍然装着睡我的。

第二天他起来,悄悄地把自己吐的东西打扫净了。他说他头胀,再又睡下去。我觉得我这两天来完全搅在一种昏天黑地里面。

现在我需要出外去风凉风凉一下了。从湖边逛了一下回来,我轻轻地走到门边,就听见他在房里面哼着一种惨然而痛苦的声音。我又觉得我又堕入昏天黑地里面了。我于是又回过头再出去风凉一转。

第二次回来,他已坐起,沉默地依旧无言,再不像前两天的那样有说有笑了。我们俩的中间似乎建筑起一道高高的墙壁起来了。我也不讲话,晚上很早就睡觉。

他第二天起来,已不再说要喝酒。他的嘴唇在动似乎要讲什么话,可是我总是不自觉地把头掉开,有时候我先就敷衍着:“今天的天气又更凉了。”

他于是又没有话。

第二天,我很早就出门。可是这天回来,房里面只是一个短短的纸条,却不见了剑寒了。我也并不吃惊,只把条子看了看——

我很痛苦。我觉得我太对不住你。我才深深地知道我还是一个弱者呢!

可是这很好,这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教训。从前我总是那样因循,苟且,而动摇的人物!现在我知道了。纵然是穷朋友,纵然很好;如果是在‘私有’的关系上还是不行的。从前我还有这一点幻想,可是现在我对于这一点点旧的幻想也完全打破了。我很感谢我们这回的遭遇;这是推进我到光明的道路。朋友,永别了,愿你珍重,愿你努力!也许我们将来还有相逢的时候也说不定。

我这时才有点吃惊起来了。我才觉得我自己还是这样一个卑鄙,龌龊,自私,自利的人物!他去了也好,我必得重新来改换我自己,重新来努力!

果然,他现在是被捕了!可是我一直到现在从新努了些什么力呢?!从杭州回来,又呆在这南京!半年来所过的生活,不过是看了些新书,不过是依然在从前那种“人格”上“重”了一些“新”,不又是依然被别人怜悯,被家里怜悯着生活的吗?我呵!我才真正是用强壮而清高的衣裳包着一个卑鄙灵魂的弱者!

等到了半夜,大哥却醉醺醺地回来了。脸红喷喷的,大嘴巴哼着糊涂的军歌,双手向上一伸,两脚跟着一飘,随着一个呵欠声就倒上床去了。我为剑寒的事很着急。跑到床边去问他,他惊异地张开眼睛看我,但是随即又闭着。我知道他今天准又和毕业的同学们到歌女的家里喝酒去了。我再把他弄醒问道:“剑寒的事怎样?”

“哪个剑寒?”

“怎么哪个剑寒!”

他才勉强睁开眼睛忿然地说道:“管这些事干什么?”

他又闭着眼睛了。

我很气忿。“你们这就是同学!”我这样的想。不过,我马上就记起剑寒在杭州留条上一句很深刻的话:“纵然是穷朋友,纵然很好,如果是在‘私有’的关系上还是不行的!”

大哥当然更靠不住!这两天大哥和我吵过后,我自己的一些模糊的打算,现在由隐晦而明显,很清楚地在我的面前摆着这一条大路来了。没有容许我再犹疑的余地:不容许因循,不容许苟且。大哥和我,自然是各人走各人的。

天亮的时候,大哥一提起剑寒又逼着我要回家去:“你看剑寒吧,混得好,现在怎样呢?我是要负责任的,我不能让你这样流落下去的!”

说他的,我不理。本来我先还打算让大哥先走了再说,可是我现在是非先走不可。我等大哥摇头晃脑地去领凭照的时候,我把我的箱子和铺盖卷收好就到下关搭火车去了。

在沪宁道上的四等车中,我望着那些苦着脸而沉默着的褴褛人们,马上就连想到沉默着的我自己,而且闪电般的马上就连想到沉默着的剑寒。我想此刻的他,一定是正在背着手站在那黑暗的当中,用沉默的忿怒挺着胸对着一切要来的苦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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