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里歌舞升平,贺喜声接连不断,气氛越来越热闹。
真正有心恭贺的宾客们早已喝的微醺,满含笑意的欣赏着堂中翩翩起舞的仙女。
云烨酒量极好,虽敬酒不断,他也不过脸颊微微泛红,就算再让他继续喝上几轮也没有问题的,不过娇妻还在房中静候他的归去,他怎能喝的神魂颠倒去见颜儿?云烨开始假装起自己已喝的半醉,偏偏倚倚的拉着各位大人再喝。
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笑看一切的齐项,期间几次三番向着周明使眼色,示意他有所行动,可周明今天却是异常奇怪,怎么都装作没看见。
齐项脸色越发的暗黑下来,他忍了半晌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向许霖敬酒,“许大人,我敬你一杯。”说完他先仰头喝下,将空杯翻了过来,以证他敬酒的心意。
许霖只点了点头便拿起筷子,夹过一片烤鸭肉放进嘴里,继续欣赏起歌舞。
众目睽睽之下,许霖给了周明一个很大的难堪,周明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些伪面君子正在各自的面具下偷笑着他,他很是愤慨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挣扎着从尴尬的处境里自己爬出来,他自嘲笑道:“哈哈,是在下不懂事,在下愿自罚三杯。”
说完,他真的就这么一连饮下了三杯。
许霖这才慵懒的举起酒杯示意性的扬了扬便把这酒喝了下去。
许霖能给出一定的回应,周明紧绷的表情也稍微的松缓了一些。对于周明来说,这样的境遇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齐项都会将他视为捅出第一道的匕首。
“许大人棋艺精湛,在下实在佩服。”周明坐回了位置上,想许霖抱拳感叹道。
“你过谦了,我倒是觉得你的棋法颇有风格,想来也是跟你的棋艺先生学的吧?”
“愧不敢当,我那些小伎俩不过是到处偷学罢了,并未有专门的棋艺先生教我。”
“正说明了你天赋异禀,未有先生教你,却可自学而成一派。”
“和许大人下棋,感觉畅快淋漓,几次三番的挣扎都差点被许大人扑灭,若不是许大人手下留情,一局下来我根本撑不了太久。”
“不过是切磋技艺罢了,太早定胜负就没意思了,况且如果不是让你几子,我又怎知你是如何在绝境边缘挣扎的?”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周明低头抱拳连连感叹道。
齐项不悦,收起了手中缓缓而动的折扇,转而又乐呵呵的举杯向许霖道:“只不过是旁听许大人与周兄的谈话,我已感到身临其境,真是遗憾没有看到你们今日的对决,这一杯酒,我敬许大人。”
齐项豪爽的一饮而尽,喝罢还美滋滋的舔了舔嘴角的残液,“正巧我对下棋也有些心得,许大人改日可否赏脸,到寒舍一坐,互相切磋一下棋艺。”
“有些不大凑巧,城中鼠灾越来越凶,我正在为此事而发愁,恐怕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与齐商主你博弈了。”许霖放下了手中用以装饰的筷子,侧身向右边坐着的齐项道。
“哦?我怎么从未听说,城中有鼠灾?”
“齐商主乃是黎阳城的大商户,日日都为生意操劳,又怎知百姓家中苦呢。”
“惭愧惭愧,此事许大人可有解决的办法了?”
“老鼠太过狡猾了,实在不好抓,我正一直为此烦恼,我担心这个问题在不解决,城中会突发鼠疫,病情越闹越大,一旦传到宫中去,那可就是天大的罪孽了,帝君定然会降罪于我。”
“许大人可知道这窝老鼠在哪儿?我觉得,或许这件事情,我能帮得上一些忙。”
“说来听听,你有什么好办法?”许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我听说蛇喜欢吃老鼠,哪家屋里有老鼠,就在哪家放蛇,让蛇去吃老鼠不就成了。”齐项说的眉飞色舞,却是让旁听的人们心中一惊。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待回府我好生琢磨一下,到时候如果解决了老鼠的问题,定要上奏朝廷,为你表功。”
“那我就先谢谢许大人了,许大人啊,刚刚我敬你的那杯酒,你还没喝呢。”齐项阴阳怪气的提醒道。
“好,那这杯酒就预祝我除鼠成功。”许霖一口饮尽杯中酒。
云烨带着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摇的走到了许霖前,“许兄,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许霖笑道:“方才我正与二位商主聊着关于黎阳城里闹鼠灾的事情,不想齐商主聪慧过人,竟一语解除了我心中的困惑。”
“哦?鼠灾?颜儿生平最怕老鼠,在哪儿?待我执剑灭了这肮脏的东西。”说着,云烨并起了双指比作剑,伴着摇晃的身姿,在堂中刷刷刷的舞起了剑法,“怎么样?许兄,你看我这剑法如何?灭不灭不掉那破老鼠?”
云烨剑法精湛,几位武将率先为他鼓起掌来,“三王子剑法好哇!”
“三王子得空是否可以切磋切磋?”
云烨转过身去,以“剑”指向了他们,豪爽的答应下来,“定当奉陪。”
随后云烨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齐商主聪慧过人,一语解除了你心中的困惑,齐商主说了什么?”
“齐商主提议,让我去捉些蛇回来,谁家有老鼠,就往谁家放。”
云烨眼前一亮,拍手称好,“这个主意巧了,齐商主是怎么想到的?”
“我不过站在了老鼠的立场上想了想,老鼠怕什么呢?自然是畏惧毒蛇了,毒蛇可以钻进他们的巢穴,将它们一窝打尽。不过许大人用此方法可要当心些了,这毒蛇虽是根治办法,但毕竟与砒霜不同,它会攻击人,被咬伤了是会死人的。”齐项冷冷一笑道。
“我差点都忘了还有蛇鼠一窝这个典故了,齐商主果然聪慧过人。”云烨笑道。
“办法虽险,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应对,既然齐商主都能站在老鼠的立场上思考,那我们不妨站在蛇的立场上想一想,蛇会怕什么?”许霖附和道。
云烨细细思索了一番,“我记得兵营中曾有几个兵被毒蛇咬了,其中一个兵的脚踝肿的跟个萝卜似的,营中大夫立即去寻了一种叫做野决明的草药给他们敷上,你还别说,效果可真奇了,一会儿工夫那肿就消下去了。或许,蛇怕这草药?”
“三王子说的没错,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分发一些野决明和雄黄酒,待老鼠全部被灭,就让百姓们在家门前种一些野决明,在房屋内都撒些雄黄酒,毒蛇自然就会仓皇而逃。”
“齐商主,你不考个官实在是埋没的你的才能。待本王与父君商议,赏你个官做如何?”
齐项贪婪的目光里,透露着心动,但随即又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谦虚的回绝了,“不过是点小聪明,怎敢因此而求官做。三王子是在取笑草民。”
许霖忍俊不禁,起身拍了拍云烨的肩膀,“我去趟茅厕,你们可好好聊聊。鼠灾之事,齐商主可是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