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拱手道:“乔公,幸会幸会。”
乔公转身瞧见自己多月未见的老友甚是欢欣,立马揽着老朋友到一边闲聊起来,“许久不见,刘公愈发神采焕然了。”
刘公拍了拍乔公的肩膀道:“乔公又在拿我打趣了!”
乔公挑眉,隐隐笑道:“岂敢呐,听闻刘公最近走了一趟武舟国,可有何收获呀?”
刘公垂头叹气道:“我原本打算去瞧瞧那边的古董,不过都是些打不上眼的玩意儿,可谓是白跑一趟了。”
乔公身子向后斜了斜,显然他对刘公所说全然不信,饶有深意的问道:“刘公可是看不起我乔某?”
刘公希皮笑脸道:“怎能呀?乔公可是我的大主顾,我刘某只是一介小小的古董商,我敢看不起谁哟?”
乔公似笑非笑,“那我可听说,你刘公最近在武舟捞了一笔大生意,倒手卖了好些好东西呢!怎的都不跟我知会一声儿?”
刘公想了想,又乐呵呵的打起哈哈来,指着空气半怒道:“乔公可是听谁这么胡说八道,此人坏我名声,我定不容他。”
乔公见他这副作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得了吧,学人家唱戏呢?还不老实交代!得了好宝贝还不跟朋友分享,你这一点儿也不仗义。”
刚在人堆里的孙公也脱离出来,加入到了二人的聊天之中,“诶诶诶,我全都听见了啊!别把我给算在外边儿了,谁不知道武舟国出的东西,可全都是好货呢。”
既已被好友识穿,继续做戏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刘公妥协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二人敢情就是俩山匪,都打劫来的!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宝贝,你们这就要瓜分去!你们可真是一狼一虎,把我吃定了!择日到我店里去瞧瞧?”
乔公笑道:“一言为定!”
孙公道:“一言为定!刘公你才刚刚回来,可有听说近日这黎阳城发生的奇闻异事?”
刘公龇笑道:“闹得满城皆知,怎会不晓得,在城门外的茶驿站我就听说过了。”
乔公附和道:“听说此事一出,许多同行的商主都跑去了锦和布庄要见那小丫头,却是全都吃了闭门羹,坐了一天都没人见过她。”
刘公讶异道:“这么大派头?”
孙公嗤道:“那可不是?为将军府办事,能不大派头吗?要不是接下这么大一单子,他小小锦和还不知道得熬多少年,才能熬出个头呢。”
刘公道:“非也非也,孙公也太独断了些,那锦和之前的确是没什么名气,商主吕方和也是个软柿子。但今日左小姐下轿时,我见她那袭缕金百碟穿花云锦嫁服,手艺堪称精湛,那嫁服上绣的蝴蝶,啧!真真像是在花丛中翩翩飞舞似的,活灵活现,就这手艺,我看啊能与天琇相提并论。”
乔公摇头摆手道:“刘公未免评价过高了一些,锦和何止是没名气,在这之前我都快以为他那锦和要干不下去了。何况天琇布庄的刺绣手艺乃是百年老店,积攒多少人的刺绣经验,岂能是那才刚刚兴起的小布庄可以比拟的?”
刘公点头直言道:“比自然是比不过的,但有一说一,和其他多家有名的布庄出手的品质相比,确实在其之上。”
乔公伸手阻止道:“你小声点儿,不要命的啦!这里其他大布庄的商主可多了去了,你这么一说得引起多少人的不满?”
刘公憋了憋嘴,“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好与不好咱们明眼都是瞧得见的嘛。”
乔公道:“刘公,我知你心直口快,但在这三王府里的人不同于往日的宴会,没几个是咱惹的起的。”
刘公想了想,道:“是是,乔公说的有理,我自当小心为上。”
乔公紧绷的脸稍稍松缓了一些,道:“其实我挺好奇那小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孙公也颇有兴趣的捋着胡须道:“不瞒二位,我也是。这起死回生的能力,简直闻所未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能够有这样通天的本领。”
乔公弧着手在嘴边,神秘道:“有人说她是恶鬼附身呐!还有说她长得一张狐妖脸呢,迷惑了左将军一家,才得到了将军府的原谅,可以继续把嫁服做下去。”
刘公嗤笑着乔公失态,“你这是在藐视苍弥神吗?我可听说,她是受过穗禾仙水的洗礼,进到古神庙里祭拜了苍弥神的,你说恶鬼妖怪都能进到古神庙,那不就是说苍弥神对恶鬼妖怪都坐视不管吗?”
乔公连连抽着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破嘴,罪过罪过。”
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霍宁忍俊不禁,吕逸在侧则是看的一脸懵逼,他不知道他们一直站在这里干嘛,更不知道身旁的宁小妹到底在傻笑什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妹,你在笑什么呀?”
“我在笑他们的聊天。”
“谁?”
霍宁悄悄指了指不远处那三人搭戏的地方。
吕逸假装不经意,偷偷向着霍宁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又竖着耳朵仔细的聆听,但周遭实在太过嘈杂,完全听不见到底是谁在说什么,“他们说什么了?我一个字都听不到。”
“你当然是听不见了,我可是有超能力的。”
“超能力?什么是超能力?”
“我的耳朵可以将这些人的声音一一过滤出来,我可以听到很细微的声音。”霍宁得意的指着耳朵道。
“我从没听你或乐溪说过!”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种能力,也许是天生的吧。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特别的光彩,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就行了啊,别到处宣扬。”霍宁指着吕逸严重警告到,刚刚他就差点大嘴巴,什么都要往外说。
“你让我不说的,我保证不说。”吕逸捶着胸膛郑重的保证着。
“乖!”
“什么乖啊!没大没小的!你快跟我说说,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吕逸就像个好奇宝宝,一直追问着,其实也是他在旁边无所事事太无聊了,霍宁又一直不说话,还不准他说话,站在这里就像个石雕一样,除了热和无聊,什么也感觉不到,终于能和她搭上话,也算是解除了石化封印。
霍宁摊了摊手,不以为然,“就...说了些大实话啊。”
“什么大实话?”
“咱们的绣工非常棒,可以与天琇布庄的绣工相提并论。”
“真的啊?他们真的这么说吗?”锦和能够得到外界如此高的赞赏,对于吕逸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喜讯,他一直以来努力奋斗的目标终于得到了肯定,也是一种无上的鼓励。
“肯定是真的啊,不过碍于这里还有许多其他有头有脸的同行,所以人家也不好直言评价,也就与朋友之间说上两句罢了。”
“无论怎样,至少我们的绣艺得到了认可,这是最重要的。”
“嗯。”
对于孙公所评价的锦和,霍宁只字未提。从那心直口快的刘公口中听到的描述,能看得出锦和之前在商界的名气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是被大伙儿都看不上,为了这个布庄,吕方和也是付出颇多啊,堂堂男儿在这些人口中竟被说成是软柿子,锦和以往受到的欺辱恐怕远比霍宁想象中的多,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吕方和依然独自撑起了整个布庄的运营,可见忍辱负重的他倾注了多少心血在其中。
霍宁冷不丁的突发奇问:“问你个问题,你说我这张脸像狐妖吗?”
吕逸定睛细细一看,思索了半晌,认真又谨慎的评价道:“不像啊!我见过有关狐妖的画作,挺漂亮的。”
这话听的霍宁皮笑肉不笑,就不能只说三个字‘不像啊’吗?为什么要多费口舌加上最后一句呢?这张老实巴交的脸,配上这一句没用的废话,她真有种想打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