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人生来是一片空白,纯洁得如一湖天蓝的秋水,映下天空飘逸的云朵,让美丽如温暖的气息漾漾不止。而我们后天的经历,在这片空白上写下了善良,也写下了无辜。于是,我们变得复杂,我们寻求生命的依托,我们需要回归襁褓中天性的纯洁。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冷若冰霜,艳若桃李。而我又生来不可磨灭地爱恋蓝色,于是,上帝赐予我芳名“冰蓝”。拜倒在我冰蓝裙下的男生,都暗地叫我冰雪美人。然而,我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仅仅是喜欢我的冰一般的冷艳,却不喜欢我生命中蓝色一样纯朴的一面。他们所爱恋我的,只是我生命的一半,而我等待的那个人,必将收获我生命的全部,包括我蓝色如秋水一般的柔情!
或许,人世间真的有宿命,我等来的是,是一个水一般柔弱的男孩,甚至,和他的名字一样,叫若水。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只是对我说些调皮的话,一副可爱而傻傻的样子,总是逗得我发笑,融化了我外表冰雪般的冷。他从来没有表现过很在乎我的样子,或许是可爱,在我的眼里,他就像一个孩子,挚爱蓝色的孩子,他说他若水的心湖总是倒映着蓝天的美丽,纯净而自然,于是他会感到分外的安详。他爱恋蓝色却仿佛不是因为我,也许和我一样,只是不可理喻的天性。
所以我爱恋着若水,爱恋他那在叛逆的绝望里忧伤的性格。甚至因为他,我也爱恋上阳光,音乐和水。因为若水在他的诗中说过,万念之中,他独爱阳光,音乐和水。而在我的心里,若水便是阳光,融化了我如冰的冷色。爱情,总是可以让人无法自拔,纵使明知道是毒药,依然要一口吞下,此后便背负着爱的苦尘,在世间幸福而痛苦的等待。
宿命里,冰水或许难以相容。两个人的温度,不等于零,结局,或者是水融化了冰,或者是冰冻结了水。这样的结局,或许很美,而我却希望我们会冰水相容,我爱恋他如水的蓝色,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是去他让我爱恋的一切。那样我得到的若水,才是我真正爱恋的若水,明朗而忧伤的若水。
终于,我决定不在生活在这无边的等待里,我是纯净的冰蓝,如果爱一个人,就不该隐瞒,只要我的爱,和我喜爱的蓝色一样的纯洁。我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和若水,第一个我喜欢的男生,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男生,说出了心中的感觉:“若水,你说,是我化开成水好呢,还是你冻结成冰好?”
若水依然天真地微笑着,仿佛很无辜的样子,又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要变呢,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是冰,我是水,冰也可以是水,水本来也是冰嘛”。
若水的随便一答,让我心里没有了底,眼前这个我深深爱恋的男孩,心里是不是有我呢?如果有,会是像我对他的感觉一样吗?然而若水的回答,却又是我希望的答案。我不原意他为我而改变他自己,如果真的必须有一个要改变,那么我愿意那个人是我。
深秋了,天越来越冷,冷了的,不只是我冰蓝的容颜,还有我等待的心。我总是期盼着,哪怕是若水给我一个肯定的暗示,我也不会在这里沉重的爱尘里等待得太孤单。终于,我决定暂时地离开:“若水,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或许,不再回来。”
若水依然是那双纯朴得没有心计的眼神,天真而轻松地看着我,许久才缓缓地说:“好,你去吧。秋凉了,记得多穿衣服,我不在你身边,不要老是那么的任性,你也该长大了。”
面对若水的言语,我伤心地落下了泪。原来这个我一直默默等待的男孩,或许仅仅是把我当作他的妹妹,而我,还在这里痴心地想着,他会不舍我的离去,要我陪在他的身边,一辈子。而今,他却连我离开的原因都不问一声,就把我这些年的感情放手。
于是,我走了,带着一份伤心和绝望,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城市,去开始另外一种生活。只是我不明白,难道人世间真的有宿命,冰和水的命运,就真的那么难以相容么?冰苦苦等待的,水却独自流走,不为自己而停留。与其让自己这么辛苦,不如放爱一条生路,从此获得解脱。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不再和若水联系,希望让这个城市的阳光,温暖我冰蓝的容颜,冰蓝的心。一切仿佛都很平静,一切仿佛都简单地过去,再也没有尘嚣的打扰。
只是在深夜的时候,我会依然想起和若水在一起呆的日子,那种等待的感觉,却愈加强烈,愈加分明。我便知道,这辈子,我爱恋的若水,就如我爱恋着蓝色一样的不可解脱,或许直到灰飞烟灭,我的身体在一个城市游荡,而心,却依然在另一个城市等他,像一块冰,等待着阳光的来临,最后化作水,流逝在无际里……
每一个夜晚,我都会进入一个相同的梦境,梦里,是个深秋的早上,若水搂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吸,那种感觉就像水一样的柔和,细腻:“其实,冰和水是可以共存的呢,只要两个人的心灵相通,在零度的时候,冰水就相容,合为一体,永不分开……”这是在希望里的一幕,冰蓝和若水依坐在湖边,深秋的寒意,在水面结下了点点碎碎的浮冰,浮冰漾漾,柔和的秋水,倒映着天空最深蓝的颜色。而我,冰蓝,依着若水的肩,轻轻唱着若水的那首曾经为自己写下的歌《秋水岸边》:……谁用秋水煮了一壶酒/陶醉了整个平原/黄了田野醉了枫叶/我们依坐在秋天就是一道风景……十月,枫叶飘红的路上/我们一起去看湖/十月,我们依偎而坐/把自己画进风景的秋水里……
于是,我再一次地相信了缘份,决定在若水已经苦苦寻找了我三个月的今天,回去,回到若水身边,再也不会离去。我知道,这一辈子,我们的温度,冰和水的温度,是一样的了,就如那永不分彼此的冰水混合物……
2005-11-4于华北电力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