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养活着我的身子？是谁在养活着我的身子？
是什么养活着我的精神？是谁在养活着我的精神？
我等待了五千年，思索了五千年，看透了五千年！
历史目空的一切，仅仅是农民。被历史一句话带过的，也仅仅是农民。一个个在土地里活了五千年、如今走在街道上却要被城市人当乞丐般笑话的农民！农民在这种笑话里死去，没有墓碑，没有纪念，直到永远！
在钢铁水泥的城市里，人们不再过问谁在养活着自己的身子。养活肉体，只不过是简单地把纸币在彼此的指间流动。于是，农民在人们的意识里死去了。土地里的文明在意识里死去了。乡土只剩下少数人的回忆，即便是回忆，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听到乡土，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不知道铁笼外还有山有水。
我是农民跪在土地里写的诗，是土地里的文明。
我看着这个世界发展，农民的前途死在土地里，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农业大国，未必是件好事。只是纵使我死去了，我也要把灵魂和精神化作一种怀念，让历史记得。乡村在城镇化，农民越来越少，看诗的不会是农民，只是农民却还跪在土地里写诗。我们怀念的，都已经是失去的，却将永恒的历史。于是，我们怀恋乡土文化，怀恋一种五千年的文化，是一种遗产，在慢慢消逝，直到空寂，最后连同这些残缺的文字一起被遗忘！
于是，还有很少的一些关注乡土的人们开始怀疑，乡土文学，在现代文明里难道就真的如此难以存活么？
当一种安逸、清静的生活方式失去的时候，当你在钢筋水泥的霓虹灯下步履匆忙的时候，当你在尔虞我诈的钱权里勾心斗角的时候，便有人想起了乡土，那片曾经明朗清晰的土地。还想到那片热土上去走走吗？只是她将不复存在。值得怀念的东西，是天上的月亮，看得见，摸不到，却能打动人心，是美好的事物。白天你很难看到月亮，是因为你还不需要她，只有黑夜的时候，你一个人走在幽林小道上，你需要她了，她就会出来。此时，你才会体会月亮的凄清或者美丽。当乡土生活远去的时候，只剩下些文字来祭奠，于是，凄清或者美丽。
农民都还活着，活在现实里。只是该逃的都逃了，逃带外面的世界里闯天下去了。留下一部分只能做农民的，还在跪在土地里写诗，写成的诗，没有人读，便烧死在土地里，化作一地的养料，养育着大地的粮食。不是农民不愿意让人来读，只是这个世界根本就少有人愿意做农民的读者。诗歌，烧掉在祭奠死去的记忆。
乡土文学，是土地里最后一块墓碑，记忆着跪在土地里写诗的农民！如果连这块墓碑都要失去，天黑的时候，便再也看不到月亮。
2005－8－30于华北电力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