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荒村，野店。
这样的店客人通常不会很多，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只有两个客人。
一个的高小风，一个的周鹏。
周鹏道：“高小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一定要致我于死地？”
“无冤无仇？”高小风笑了笑，道：“我跟天底下不仁不义大歼大恶之人都有仇。”
周鹏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杀得完天底下所有的不仁不义大歼大恶之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能杀得了你。”高小风道，“周鹏，这一次你怎么不跑了。”
周鹏看了看外面，道：“我为什么要跑？”
高小风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马蹄声。
一共是四匹马，高小风在心里默数了一下。
马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来的果然是四个人。两个挡在门口，两个走进来分别坐在高小风左右。
高小风看了看，道：“‘黄河四鬼’，你找来了复仇盟的人。”
周鹏道：“不错，这是你逼我的。”
高小风左边的夺命鬼道：“周鹏，你决定加入我们复仇盟了吗？”
周鹏道：“只要你们帮我杀了这小子，我就加入复仇盟。”
夺命鬼道：“当然，我们复仇盟的规矩，我们先帮你报仇，然后你再中大伙一起为复仇盟的兄弟报仇。”
周鹏道：“好！”
“小子，不好意思了。”夺命鬼对高小风道。
“不用客气。”高小风笑笑，道。
这“这‘四鬼’，没有一个是高小风的对手，但是高小风却绝不是‘四鬼’的对手，何况，面前还有个周鹏。
不过，高小风还是笑了笑。
先出手的是高小风背后的黑白无常，两人使的都是一对判官笔。
背后出手实在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行为，不过“四鬼”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
黑白无常出手的同时，周鹏也拔剑刺向高小风的面门。
如此一来，高小风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左右又有夺命鬼和勾魂鬼环伺。
不过，高小风既没有进也没有退，更没有左右闪避。
他钻进了桌子底下，同时拔剑刺进了周鹏的小腹。
这一招，看得所有人一愣——除了周鹏，他已经来不及发愣了。
高小风将桌子踢向黑白无常，收剑跃起，破顶而出。
一愣之下，夺命鬼的剑和勾魂鬼的勾还没来得及出手，高小风就杀了人，而且逃出了客栈。
缓过神后，“四鬼”急忙跑出客栈，骑马追去。
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终于战战兢兢地走来，看着满地狼藉的桌椅和头顶的破洞，不住地哎声叹气。
“掌柜不必叹气。”高小风笑着走了进来。
掌柜大吃一惊，惊慌地往外面张看。
“不用怕，他们已经追着我的马走了。”高小风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道：“把这人安葬了吧。”
掌柜千恩万谢地接过了。
“高少侠好阔气。”店外一人上娇柔的声音传来。
高小风转过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姑娘是？”高小风问。
“你们找了我这么多年，想不到见了我却认不得，我就是柳含烟。”女子道。
她的语声柔和，像春风，但是传到高小风的耳里却像惊雷。
“你真是柳含烟？”
“是。”女子的声音依然很柔和。
高小风目露凶光，柳含烟却悠然进店，找了个位子坐下。
“来的就你一个人？”高小风问。
“你以为你一个就能对付我？”高小风道。
“对付你？”柳含烟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你啊？”
这下高小风落实到蒙了，问：“那你来这干吗？”
“来自首。”柳含烟道。
“自首？”高小风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啊。”柳含烟道，“只不过高少侠这次难道打算放过我这个不仁不义大歼大恶之人吗？”
高小风思考了一下，道：“既然你来自首，那就跟我走。”
“好！”
2
飞鹏山庄，厅堂。
高鹏飞皱着眉坐在椅子上，高小风站在一旁。
高小风道：“爹，柳含烟的首，肯定有阴谋。”
高鹏飞道：“这我也知道，也许复仇盟要对飞鹏山庄下手了。”
高小风道：“可是，他没有必要让柳含烟自首啊。”
高鹏飞道：“这我也不明白，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你去下个英雄帖，让武林豪杰十二月十日来飞鹏山庄公审柳含烟。”
“是！爹。”高小风道。
“对了，小风，龙城已经来到洛阳了，你要小心。”高鹏飞又道。
“他到洛阳了？”高小风道。
“是啊，他这一路杀了不少江湖豪杰，迟早我得会会他。”高鹏飞道。
3
每当天黑的时候，龙城都会回到城外的一座破庙里。
没有钱的浪子大多会住在破庙里，然而龙城住在破庙里却不紧紧因为他没钱。
更是因为，他孤独。
十年来，他独自一人在荒野里苦练剑法，十年的时间同，已经让他习惯了孤独。
甚至让他对人群产生了畏惧。
当他置身于人群之中的时间，他常常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而只的置身于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才会感到内心的宁静。
但是，今天当他回到破庙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内心的宁静，相反，他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因为他看到了高小风。
当高小风知道龙城来到了洛阳的时候，他就一直想找到他，并杀悼他。
因为他是一个以杀歼除恶为己任的人。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能走多远，他只知道他这样做是对的。
因为当初，就是这样一个人，把他从太行山贼的手里救了出来。
“想不到，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魔，住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凄凉的地方。”高小风道。
“拔剑吧！”龙城道。
他不想多说话，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说话，在他的世界里，是用剑来说话的。
“好！”高小风道。
高小风杀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像龙城这样。
他们有的惊恐万分，有的慷慨陈词。
而龙城，却只有淡漠。
高小风抽出长剑，剑指龙城，说道：“拔剑！”
“我从不轻易拔剑。”龙城道。
高小风猛然一惊。
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剑已出鞘，龙城却不动如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他根本无处下手。
但他又不能不出手。
因为他本来就是来杀龙城的。
他谨慎地攻了三招，攻中有守，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破绽。
龙城没有拔剑，只是凭着精妙的步法闪避。
高小风又攻了数招，龙城还是没有拔剑。
高小风决定使出他的绝招“月射寒江”了。
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能逼他使出这一招来。
但是现在，即使他使出这一招，出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龙城。
风雨交加的夜里绝不会的月，便是破庙里却陡然间充满了月光。
月光空灵如水，却满是萧杀之间。
突然间，淡淡的月光之中一束亮光一闪而没，既而天地破庙里又归于沉寂，唯有天地间的风雪在如泣如诉地吟唱。
高小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你为什么不杀我？”高小风问。
“你不是我要杀的人。”龙城道。
4
高小风走后，一个人从暗中走了出来。
“想不到你这样放了他。”来人道。
龙城看了看来人，道：“文轩。”
“嗯，怎么？都十年没见了，大哥来了你也不欢迎一下？”来人道。
“我没有大哥。”龙城道。
“想不到十年没见，你的性情竟变的如此淡漠！”文轩道。
龙城就地躺下，准备睡觉。
文轩看了看四周，道：“你这地方也太寒碜了点，不如到我那里去住吧。”
龙城翻过身，背对着文轩。
文轩蹲下来，盯着龙城道：“李南楼回来了。”
“他在哪里？”龙城翻身站起。
文轩站起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十二月初十，他一定会出现在飞鹏山庄。”
龙城盯着，庙外纷飞的雪花，眼中跳跃着仇恨的火花。
文轩道：“飞鹏山庄那天会有很多正派人士，你敢去吗？”
龙城躺下，继续睡觉。
“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报仇。”文轩道。
“我的仇，我自己报。”龙城道。
“他也是我的仇人。”文轩道。
“那与我无关。”龙城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们当初的情分么？”文轩叹道。
龙城不说话。
“那外面那位姑娘呢？她跟你有没有关系？”文轩道。
龙城看向庙外，庙外站着他曾经救过的那位姑娘红梅。
今天红梅穿得很干净，雪一样的干净。
文轩道：“万花楼是我的产业之一，本来她逃跑，被抓回来会有很严重的惩罚，但是我听说你救过她，就没有惩罚她，今天还把她给你送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她跟你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那我就只好带她回去了。”
红梅在风雪中瑟瑟发拌，她眼中流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让她留下来吧！”龙城道。
“好，记着，不管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但我一直都认你这个义弟。”文轩说完，离开。
天地间只重剩下龙城跟红梅两个人。
但是红梅依然站在门外。
龙城没有说话，她不感进来。
龙城叹了叹气，道：“进来吧！”
“谢谢公子。”红梅赶紧跑进来。
龙城躺下睡觉，没有再理她。
红梅看了看庙里，最后无奈地躺在地上。
那晚，红梅没有睡着，因为庙城实在太冷。
那晚，龙城也没有睡着，因为他旁边睡着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