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房间,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胭脂的香味。
难道病人是个女的?叶修胡乱猜测之时已经来到了病床前。
病床上躺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白玉为肌,五官玲珑,青丝如瀑布,堪称绝代佳人。
不过在她动人的美貌下却蕴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色。她盖着三床厚厚的被子,即使如此,裸露在外的头和肌肤还是冒着白色的寒气。
“叶神医医术出神入化,看病应该不用像我们这些小郎中一样把脉了吧!”鬼老冷笑,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
别说把脉,叶修现在连脉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硬着头皮,将食指与中指按在少女额头,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呦,就是神医啊!连诊病的手法都如此独特,今天老夫算是开眼了。”
鬼老还在奚落,云宗嘴角也挂起了冷笑。
叶修对此充耳不闻,一边运转《开天诀》,一边努力回忆老古书中记载的一切病症。他运转开天诀并不是为了诊病,而是少女的额头太冷了,如果不运功抵抗,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会被冻掉。
《开天诀》运转的越来越快,早已神化的五个穴位缓缓散发出淡淡光芒。
“这是什么功法,为何如此怪异?嗯?不对,他体内的元气比同境界修者要精纯数倍。”云宗身为凌霄上天大长老,世间一切修行功法都有所了解,唯独没有听说过有能使穴位发光的功法。
“难道他来自某个隐世不出的古老家族?”鬼老也开始犯嘀咕。
叶修现在已经彻底入境,对外界事物一概不知。随着《开天诀》的运转,通过按在少女额头的手指,叶修居然看到了少女的经络。
他像一个小人一般,在少女经络中快速奔跑,寻找寒气的根源。片刻之后,到达少女心脏位置。
鲜红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然后显的很是无力,仿佛一匹即将累趴下的老马一般。
芳华正茂的人怎么会拥有如此虚弱的心脏?叶修疑惑不解,他试着靠近心脏,越靠近感觉越冷,没走几步,四肢已经开始变僵。
不行,若在靠近我会被冻死的。叶修后退,围着少女的心脏转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答案。
在少女心脏的一侧,原本鲜红的血肉却覆盖着淡蓝色玄冰,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寒冷无比。它持续散发着寒气,试图冰封少女的心脏。
原来病因在心脏上,若按照寻常方法医治,虽然能消除寒冰,但心脏也会受损,难怪那个鬼老只能压制病情。查明病因,叶修醒了过来。
鬼老嘿嘿发笑,道:“神医,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一定是将病因找到了?或者还是在想如何跪着下凌霄上天呢?”
叶修懒的去看鬼老,问:“你认为这是病?难怪你治不好。”
“璎珞从娘胎里出来就患有心寒之症,这难道不是病还是伤不成?”鬼老立刻自信心爆棚,仰天大笑,很是张狂。他用余光瞥了叶修一下,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连伤和病都分不清楚,还敢自称神医。我看你连江湖骗子都不如。”
云宗也担心叶修能看出个一二来,到那时自己的老脸也就丢尽了。不过现在彻底放心了,大笑道:“小子,上山的路一共两万四千个台阶,我大人大量,你跪完一半儿就行了。”
“谁说在娘胎里就不能受伤了?”叶修对此表现的相当自信,因为他对少女的病已经有了的对策。之前他还以为老古留下的书不过是记载了修行界一些普通事情,现在看来,里面的内容远远比他想象的重要。
“季璎珞小姐天生患有心寒之症,是个郎中都看的出来,你居然说这是伤。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吧!”鬼老笑的猖狂,笑的狰狞,对云宗奚落道,“大长老,这样混吃混喝的人你们也看的上,凌霄上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先有叶修出口侮辱,再有鬼老冷嘲热讽,云宗老脸都丢尽了。他面红耳赤,怒恨之极,对少宗咆哮道:“孽障,从哪里寻来的杂碎给我扔回哪里去。”
少宗为难,但师命在前,他也不敢违抗。就要动手把叶修轰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季无霞“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趴在昏迷的季璎珞身上哭了起来。
“果然如此,为了不让我内疚,所有人都在瞒着我。璎珞,是姑姑害了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云宗皱眉,问:“季丫头,你说什么?”
季无霞哭的雨带梨花,早已成了泪人。她哽咽的说:“十六年前嫂子刚刚怀上璎珞,我年少不懂事,硬拉着嫂子比武。嫂子有意让我,谁知我不知轻重,打中了嫂子的肚子,将一道寒气灌入了嫂子的肚子里。”
“本以为嫂子修为高深,可以化解,没想到这股寒气却打入了璎珞体内,令她得了心寒之症。”季无霞一边哭一边说,泪水掉在床榻上直接冻成了冰珠。她哽咽片刻继续说,“父亲、大哥、嫂嫂一直瞒着我,若不是叶修,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璎珞的病是我害的,呜呜呜……”
这件事不但季璎珞不知道,在凌霄上天除了他父亲和哥嫂,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为的就是怕她会为此内疚自责。
“噔噔噔……”
鬼老面色酱紫,魂不守舍,连退数步,口中喃喃道:“我不信,我行医百年,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云宗脸色更是难看,如果叶修所说是真,他不但要字扇耳光,还要给叶修磕头。他是凌霄上天的大长老,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他强作镇定,道:“季丫头,不要听信这个江湖骗子一派胡言,我们马上去找掌门求证,当面揭穿他的谎言。”
“好,我也想当面问清楚他们。”
季无霞擦干泪水,众人向凌霄大殿而去。
大殿内左右两侧站着数十人,在他们前方各摆着七把椅子,不过十四把椅子只座了十二个人。其中左排第一把和右排最后一把空无人坐。空着的两把椅子正是云宗和季无霞的。
居中正前方又有一把,一名身穿长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不怒自威,仿佛高居庙堂的神明一般,令人不敢仰视。他正是凌霄上天现任掌门季九央。季九央实际上已经数百岁,但修为高深,所以可以老而不衰,常保年轻。
季九央正与凌霄上天长老谈话,见季无霞等人风风火火了冲了进来,很是不悦,眉头一皱,威仪尽显。质问道:“如此慌慌张张,哪里还有一派长老的样子。”
季无霞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进来后开口便问:“你们说,璎珞的心寒之症是不是我造成的?”
季九央怔了一怔,道:“我正与诸位长老商量启天大典之事,你先下去。”
启天大典是凌霄上天最重要的大典,只有在现任掌门宣布下一任掌门候选人时才会召开。因此可以称的上是绝对的空前绝后。
季九央没有回答,季无霞更加确信是自己害了季璎珞。她走到坐在右排的一名中年男子面前,问:“哥哥,你告诉我。”
此人长相普通,很是沉稳,眉宇之间的一点儿儒雅之气更是锦上添花。看上去比季九央还要老三岁。他叫季无过,正是季无霞的哥哥。他犹豫片刻,似在艰难的挣扎,最后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
季无过点头,就像一支高高举起的手掌,狠狠扇在了鬼老和云宗的脸上。
鬼老直接瘫坐在地上。他口口声声骂叶修是江湖骗子,自称神医,却连一个江湖骗子都不如,那自己还算什么?
而云宗老脸更是难看之极,满脸的皱纹都在颤抖,牙齿磨的吱吱作响。他现在该怎么做?跪下磕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如果叶修把打赌的事抖出来那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此时叶修静静的站在一旁,心里却始终在担心老古安危。
“无霞,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季九央问。
季无霞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当然,叶修与云宗打赌的事情除外。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修身上。
“小兄弟,你既然能看出我女儿的病,那你一定有办法治愈她。”季无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也叶修身前,一双大手死死抓住叶修双肩,情绪很是激动。
“想要治愈你女儿的病并非难事,只是……”说到这里叶修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宗。
让云宗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扇耳光磕头,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少宗“噗通”一声跪在了叶修面前,啪啪啪……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然后又磕了数个响头。
“家师年事已高,犯了糊涂,还望叶兄网开一面,少宗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少宗又连磕数个头。
除了当事人,在场所有人都被少宗的举动弄蒙了。但明眼人早已看出来,云宗之前叶修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好,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叶修在追究反而显的小气,所以叶修干脆装作大肚,扶起少宗,又看向云宗,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徒儿。”
云宗如坐针毡,哪里还敢说话,大袖一挥,愤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