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欲望膨胀的时候,眼睛会看不到一些东西,即便让你重新再选,你终逃不过人性的试炼。”
车子驶向了一个小区,在一座漂亮的大楼跟前停了下来。表姐甩了张五十给司机。
“不用找了。”
然后拉着我走进大楼里。我想跟表姐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被我吞了进去,我想这就是大城市的生活吧。我多说无益,学着去适应才是最紧要的。
表姐开了门,招呼我进去。我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好漂亮的房子,小时候只觉得村长家的屋子是最好的。盼望自己有天能住进那样的房子也就足够了。可如今这个,简直是梦里都无法去想象的场景。沙发,电视,冰箱,还有一些我不曾见过的家用电器。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别楞着啊,快坐下。”表姐对我痴傻的表情哭笑不得。
我战战兢兢的坐到了沙发上,软绵绵的,比起小时候坐在草垛上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那个时候认为那才是世界上最舒服的……
表姐倒了杯水给我,然后问我为什么会跑来南城。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她讲了一遍。表姐叹了口气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不打算回去了。
“你也长大了,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那个破地方确实不是人呆的。你先玩几天,完事姐给你瞅个活儿你先干着。以后就在这扎根吧。”
表姐宽慰了我几句便去做饭了。
……
余下来的几天我几乎都在家呆着,做做家务,学着操作那些陌生的电器,或者翻翻报纸杂志。表姐让我别老呆家里,多出去转转,可我一想起那天车站的情景,我就害怕。表姐也拿我没办法。而她经常白天睡觉,晚上出门。第二天天亮又回来。每次回来都拖着疲惫的身子,有时候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我不敢去问表姐在外面干什么,寄人篱下,言多必失。但其实我心底也很渴望跟表姐一样。能挣大把的钱,好接母亲来城里住。
今天表姐睡到下午被一个电话吵醒了,她在房间里细声细语的讲了一会,我没有听到她在讲什么,但时不时的会传出一阵暧昧的笑声。过了一会表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冲我招了招手。
“姐,什么事。”
“今天你出去吃吧,然后再四处转一转给自己买身衣服。打扮一下,多玩一会,不过记住10点前别回家,姐这里今天要来客人。不方便介绍你认识。知道了没。”说完拿出钱包,掏了五百块钱给我。
我拿着钱出了门,我还没有带过这么多的钱,心里不免有一些紧张。街上的人很多,我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了点东西便要去买衣服了。我走了很久,也看了很多的店,虽然那些衣服让我眼花缭乱,可是价钱也着实不菲。我实在舍不得花几百块钱来买一件只是穿的东西。这时我看到一个橱窗的模特身上挂着一条白色的围巾,特别的漂亮。
我想起小时候过年,我跟表姐两个人只有一条红色的围巾,虽然很旧,但是我们却爱不释手,只有过年那天才拿出来围,而且是她围一会我围一会。眼前的这条远比记忆里的那条漂亮多了。我看了一眼标签,“119元。”我咬了咬牙走进去买了下来。手里拎着围巾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我想差不多十点了吧,而且我也走累了。想必表姐的客人已经走了。于是我小心的沿着原路往回走着,还好来时留心记了一路上的标记。我生怕自己迷了路。
回到家门口,我打开门先偷偷看了一眼客厅。没人。看来客人已经走了。
“姐,我回来啦。”我关上门走了进去,心想表姐一定会喜欢这条围巾的。
“哎哟喂,家里还有个女人啊,静静,怎么没告诉我呀。”
这时我听到浴室穿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来我看看水灵不。哈哈哈……”
我朝浴室方向看去,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居然浑身只裹着一条浴巾。就这样赤条条的笑着朝我走来。那一种笑,我这辈子都记得。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显然有些稀疏了,圆圆的大肚子彷佛怀胎待产的女人,脸上横肉丛生,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静静,这位小美人是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过,还不介绍我认识?”他嘴里的小美人分明指的就是我。
而我这时候却被他搞的不知所措了。表姐也从浴室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极为尴尬与慌张的神色。身上依旧裹着一条小浴巾。眼前的这一切我根本无法联系起来。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让我理一理如麻一般的思绪。表姐推推搡搡的把男人赶进了卧室,里面传出了阵阵吵闹声。
半晌,他们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一些不快。男人临出门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冲我给了那个让我浑身不自在的笑……
表姐摔上了门,用力往沙发一坐,点了一根烟,半天不语。而我也不敢开口,只等表姐发落。可让我意外的是,她似乎没有生气我干扰了她的“接待”。而是带着略显伤感的语气跟我说。
“玥玥,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想你也猜到姐是干什么的了,姐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有苦衷的。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孩子,没有文化,没有关系。甚至温饱都解决不了,姐当时的委屈你根本想象不来的。后来有人跟我介绍了这份‘工作’,姐虽然一开始做的很不开心,但钱来的那么快让姐接受了。从心里接受了……”
后面的话我几乎没有在听了。原来人前光鲜的表姐,是这样挣的钱。我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边在为她坎坷的经历心疼,一边在为她不堪的现在心痛。但是我却很无力,我又能帮的上什么忙呢,我又哪有资格去评论什么呢。我们两个就这样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个晚上。
……
这几天表姐没有再出门,但是也没有跟我聊太多。不过我知道她心里是很渴望知道我的想法的,毕竟我们是好姐妹。
我能有什么想法,她疼我,我爱她。而且在我心里依然是羡慕她所拥有的一切的。
今天表姐说想吃鱼,我中午便买了一条大鲤鱼回家弄,表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她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进卧室去讲电话了。
我在厨房做饭,本无暇理会这些,可是卧室里表姐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发激动。最后我听到她喊了一句“不行,绝对不行。”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我做好了饭叫表姐出来。今天的饭还是蛮丰盛的,我摆了一桌子,希望能让表姐开心的吃一顿,然后忘掉那些不快乐的事。再缓和一下我们姐妹的关系。可我却发现我的算盘打错了。表姐闷声的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却半天不吃,气氛有一些紧张。我想着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可她连尝都没尝。终于,她开口说话了。
“玥玥,我……”表姐欲言又止。
“什么事儿姐你说吧。”我惴惴不安,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的………………”
……
这一顿饭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吃一口。表姐的话像惊雷一样劈进了我的脑子,让我久久无法缓过来。
电话是先前那个男人打来的,他说有个老板出两万块钱找一个处女。那个男人说是照应我姐,所以给她介绍这宗生意。
呵,生意。我守了二十年的童贞,居然要被拿去做生意。但是面对两万块钱的诱惑,我又有些犹豫了。这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我在床上辗转着,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