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东支
荆绯落闭上眼。
忽的,只听到旁边身边一声尖锐声,面颊上突感凉风掠过,刺骨的杀气刺的肌肤都微微疼痛起来。
再然后,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死了吗?难不成死于无形之中一点疼痛都没有?
她睫毛动了动,不敢睁开。紧接着眼皮便被外力轻巧的撑了开来,重见光明。
刚刚还是典雅清幽的欧茶不知何时居然满目苍夷,破桌子破椅子四处横倒,精致昂贵的杯碗碎成片片漫无边际的乱飞,甚至连厚实唯美的窗帘都拉扯堆成一团。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战役?
身子蓦然被人搂住,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她呆呆的抬首,有些困惑,“你做的?”
“不是。”骆饹不客气的打破她的幻想,轻轻将她的脸摆到左下方。荆小狼对着她恨其不争的冷哼一声。“老妈,你很不中用欸。”
荆绯落顿觉耳畔三条黑线滑落。这小子,这小子……她千辛万苦掩饰他的异能,居然这么容易被他给破功掉!心中怨极,她伸手无须发,快速利落的扭住荆小狼的耳朵,听着儿子大呼痛的叫唤油然而生出大股的快意感。
“死小子,你不去考试跑来这里做什么!”
“哎呀,考了也会垫底干嘛要去!”
“你考一下又不会死,浪费钱!”
荆绯落气的噎住,狠厉的环视一瞪,可惜成效不彰,人人还是笑意盈盈。
“嗯……咳咳。”一家之主摸了摸下颚好不容易将吵的旁若无人的小女子给牵了回来,“绯落,小狼的教育问题容后再提。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骆饹清浅而笑,笑意不达眼底看向对面的三人。“好久不见了,西门兄。”
“好久不见。”西门应文质彬彬的回应,丝毫没有刚刚差点杀了荆绯落的愧疚感。他凝视一旁生闷气的小孩,毫不掩饰眼中杀气,“这就是你的儿子?”
荆绯落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拎着荆小狼躲在骆饹身后。
这个男人太变态,躲着点比较安全。
骆饹颌首,“确实。”
陡然间空气仿佛凝滞起来,浓烈的危险气息漫天弥漫开来,毁灭一触即发!
“你是要将他乖乖交出来,还是准备和我斗一斗?哼,纵然你体内有神族之血,可如果不是因为兰儿我根本不会将你放在眼里。”西门应狂傲而笑。
骆饹还是颌首,“确实。”他顿了顿,“交出来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话音未落,小腿蓦然被重重踹了一下,用力之重估计明天铁定淤青。他苦笑回首看向身后,荆绯落与荆小狼都是恶狠狠的瞪着他,那眼神那脸还真是相似到了极点。
混蛋骆饹,牺牲我就算了,连儿子都要利用!
死老爸!
西门应见状掩唇轻笑,眼中发冷,“呵,骆饹,你如此爽快,我倒是有些不安呐。”
这个世界其实有太多的黑暗污浊,与阆国轻灵不同,非但对神族之血没有益处反倒有极大的损害。骆饹甘愿放下事务,在七年内往来穿梭,其体内的神力几乎耗损殆尽。这一点,骆饹不会不知道,足以见得这母子二人对他的重要。
这般轻易舍弃,实在是启人疑窦。
“只要你肯解散你西门府的暗兰军并将其纳入阆军之中,同时卸下西门家主之位,我们一家三口任凭你处置。”
左阿裘与欧阳男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阆国政公子果然是个狠角色。
这条件真是犀利到令人恐怖的程度!解散暗兰军,卸下家主之位,若家主果真应了下来,这……西门应犯下若干重罪,若不是顾及他身后力量早已死上十次都不够了,又怎么可能像现下优哉游哉的逃狱外加乱晃!
西门应抚掌大笑,心中着实激赏不已。七年不见,骆饹已经由一个野狼完完全全转变为洞悉人心的狡狐!笑声甫歇,他挑眉状似挑衅,“你如何认为我会答应?”
骆饹轻笑,不答反问,“你会吗?”
两人视线胶着,隐约间似乎有冷光四射,冷光之中寒意凛冽。甚至连旁边不相干的四人都冷的抖颤起来。
这是属于两个男人的角斗!两个天之骄子势力相当的男人的角斗!
完全不是拳脚的相交,而是心力的较量!
西门应首先瞥开脸,对着身旁两人沉声喝令,“将他们速带入阆国。”话音未落,空气中忽然现出圈圈涟漪,只容一人通过,泛着清幽冷光。他头也不回率先走入那涟漪之中。
骆饹依旧微笑。
欧阳男扯了扯嘴角,看向素来比较聪明的左阿裘,“这……家主到底有没有答应?”左阿裘很鄙视很寒心的瞥了他一眼,却不答话。优雅的轻弹波浪大卷,媚眼如丝,“政公子,请吧。”
骆饹温雅垂首,将手伸向荆绯落。荆绯落大翻白眼,瞬间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手却是牢牢的握住他的手。
荆小狼看的叹气不已,没有人权,没有发言权,只有咕咕哝哝的跟着父母爬入那涟漪之中。
都说男人不能宠,老妈宠老爹也太过分了些罢!
刚出涟漪之中,所有人都怔住了。
数千杆寒光冷冽的标枪都对着他们,一刺之下保管他们都会变成瑞光条条的人形大刺猬。而西门应却不知去了哪里。荆小狼吞了吞口水,拉了拉同样处于怔楞状态的老妈,“这就是阆国的欢迎方式?”
荆绯落呆呆回应,“应该不是吧。”
“前方可是阆国政公子?”忽然间,人群中一声厉喝,兵士如红海般一分二开,一个穿着甲装的剽悍将军缓步走过来,气势汹汹恍若烈焰。骆饹拨开身前呈戒备状态的欧阳男,朗声回答,“可是东支国烈焰将军?”忽然他神色极其愤怒,“你们与西门应串通了好的!可恶!”
烈焰将军面带嘲弄之色,放声大笑,“正是!你到此时才察觉出来,可真是了得啊!”
见着来人,左阿裘与欧阳男相视一眼。还是左阿裘躬身娇媚而笑,“将军好。”
烈焰将军朗声大笑,“你二人居功甚伟,国主定会重赏!西门应在西门别院等你们,我已经告知他要好好赏赐你们。”
“是。”左阿裘躬身,举步过去。眼角瞥见欧阳男的脚步迟疑,不着痕迹的走到欧阳男的左侧轻轻拉了他一记。他蓦然回神,神色复杂的看了荆绯落一眼却是立马随着左阿裘走了过去。
骆饹清浅垂眸掩去心中思绪,再睁眼时眼中居然微露惊慌之态,勉声道,“不知大将军来我阆国所为何事?带兵而来可是大大违反了盟约。”
烈焰将军上下挑剔打量骆饹,眼中微露不屑。
传说到底是传说,他可丝毫看不出来眼前这俊美过头的纯稚青年会是阆国视若支柱的智星,这样的人也值得西门应那般重视?
“来人,将政公子给我好生请回都府,明日政公子还得向我国君行君臣之礼,不可怠慢了!”
“是!”
“老妈,我们现在是人质吧?”
荆小狼趴着窗沿往外看,着实咋舌不已。屋前是个极小的院子,可完全做到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光是明眼中见着的就有不下三十人。树上还藏了五个,屋檐上密密麻麻的趴着数十名弓箭手。这……这未免也太高估他们母子俩了吧?
仔细想想,屋檐上这么多的弓箭手,全是因为——
“你手里是什么!”烈焰将军眼锐手快大喝一声。
骆饹神色惊慌,双手一抖,原本悄悄塞入荆绯落手里的纸条在那厉喝之下也滚落在地。骆饹立刻躬身欲捡,却被一兵士用力推开,捡起来交给烈焰将军。
骆饹大急,起身就冲过去欲抢夺,没料到还没到烈焰将军身边就被两柄利剑抵住脖子。自知无望,骆饹面露颓然之态,仿佛万念俱灰般颓然叹气。
“毋慌,屋顶。”烈焰将军轻声念出纸条上小字,狂笑数声,“好个政公子居然想到这么一点,来人,将这个女人和这小孩带入冷阁,派遣十六人精锐弓箭手屋檐防护!我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哈哈哈,天助我东支国也!”
回想完毕,荆小狼心里其实着实纳闷。他老爹不该是这么笨吧?又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换做以往,荆绯落肯定是缩在一边等人救的命。问题是,既然身为人质自然得有做炮灰的打算,她做了炮灰不打紧,可她不能不管小狼与骆兰。
天,她最怕动脑子了。唉,好歹夫妻八载,不算骆饹肚里的蛔虫多少也知道些他心中算计。
荆绯落叹了口气,“儿子,外面大概有多少人?”
荆小狼细数了一下,“五十六个。”
五十六个……荆小狼察觉到老妈眼中诡光,浑身发毛,赶紧跳离两步远,“不要看我,我力量早在救你的时候用的差不多了,我才七岁,不可以残虐儿童你!”
“谁残虐你了,快过来帮忙。”
荆绯落示意荆小狼过来帮忙。母子二人齐心协力将桌子抵住门,再将床也推了过去,来不及休息,又开始挖洞。当洞挖至有一人深,碎土堆成一座小小的土丘时,已近正午时分。
荆小狼累的连鄙视的力气都没有了,瞪她,“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挖个坑把我们给埋了?”
“错,不是我,是你。”
“救命!救命!”关有人质的屋子里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呼,是那个女人的声音。院中兵士相视一眼,立刻有两人走了过去。这两个人质非同小可,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池!
里面依旧在卖力的叫唤着。
“什么事?”
女子声音里带着恐惧的哭腔,“我儿子不见了!”
“我们进去,其余人继续守卫!”
用力推门,一推之下居然没有推动。其中一人冷酷颌首,举刀对准窗户用力一劈,木制窗户立刻碎成两半。一人钻了进去,忽听得一声闷哼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出事了!
其余又有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接连跳入再度没了声响。
“破门!”
门户大开,里面一点动静也无,甚至床与桌子的遮掩下连一个人都看不见。所有人都拥了过去,唯有屋檐上的弓箭手动也不动。
依旧有进无出。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氛,连屋檐上的弓箭手都觉得不对,面面相觑之下又不敢擅离岗位闯入。
院落大门忽然被用力推了开来,弓箭手们下意识将对准了过去。来人狼狈不甘,连头盔掉落都不自知,神情惊惶恍若身后有厉鬼在追。
是大将军!
“来人,来人!”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烈焰将军此时果真应了烈焰之名,浑身恍若烈火焚身全身通红似火。他咬牙切齿对着埋伏的兵士咆哮,“来人,给我对着那屋子射!西门应,骆饹,你们敢算计我,我就要你们心爱的人跟着我一起陪葬!”
“可是,将军,我们的人还没有出来。”一弓箭手犹豫不已。烈焰将军眼中精光一闪,还没看清他手中动作,一只暗黑的长戟横飞过去!那弓箭手闷哼一声,颓然倒地而死。
心中恨极!
东支国数百年来倾尽国力打造西门家族,本来预备着里应外合一举攻破资源丰富的阆域,挑拨骆家家族,暗杀重臣,千料万料才发现他们豢养的棋子居然不知何时叛变东支国!更可恨的是,他们暗派在人界的棋子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难不成就是从西门应随骆兰跳落万丈崖那次开始?定然是的!
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烧!给我烧!”
箭簇从四面八方飞掠入屋内,带着浓烈的杀气!此番利剑之下,就算是屋内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枉然!屋内凄厉惨叫不觉于耳!
烈焰将军狞笑出声!
他要他们后悔一辈子!他要他们与东支国一起走向灭亡!
弓箭之上带着火球,火球射入屋内,烈焰刹那间熊熊燃烧,火借风势,愈烧愈烈,浓烟滚滚而生!火之炼狱!
烈焰将军在火焰之中狂笑出声!末途壮士,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壮烈,为国而死,这是他们东支勇士的荣耀!他狂吼一声,怒目对着院中走廊上不知何时已将他团团围住的阆军,败军之将,将以死报国!
他对着中间两人狰狞一笑,“骆饹、西门应你们来迟了一步!我要让你们后悔一辈子!勇士们,随我杀出去!”
“杀!”
战火硝烟平地而起!
硝烟弥漫在场地之中,堂堂东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烈焰将军浑身火红浴血而战,沾染了过多人血的长戟在阳光下闪耀出暗紫的光芒。骁勇善战的将军之名到底不是平白得了来的,数百武艺高强的兵士一时间居然近不了他的身。
骆饹见此情形,心中着实对烈焰将军敬佩不已。此等骁勇忠义之士,若非他定要为东支国效命,其实到不失为一可交之士。
倒是西门应眼里冷光忽闪。他根本不在意这人的死活。
烈焰将军一脚踢开一个兵士,却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一抹刀光横过,他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难不成今日真要命葬于此?心里顿起一阵伤悲之意,可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神态逍遥的两人,气息再度狂暴起来。拼着身死,也要这两人陪葬!“我杀了你们!”
长戟大肆挥舞,凶猛异常,居然迫的身旁之人向后退了几步。趁着空隙,烈焰将军横掠而出,长戟首先向着骆饹横刺过去!
骆饹轻摇羽扇一派悠闲之色,像是丝毫不将那长戟放在眼里似得。
烈焰将军心中一喜,力道愈猛。就要刺到了!
碰!
一柄软剑巧巧的击中那长戟,势猛的长戟居然被那软剑迫退了好几步。烈焰将军更是狂怒,“西门应,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抢了过来!这阆国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背叛东支国!”
西门应横剑懒洋洋的挡在骆饹身边,心中却是苦笑。若是换做以往,他才懒得理会身边这狐狸一样的小子,可现下只有他才能将骆兰的魂魄转移回体,现在他不能死。
长戟一立,“我听从你的建议将攻打阆国的计划推延到今日,没想到你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居然暗中与阆国勾结!可恶!”更可恶的是他隐身跟着他去人界居然没有察觉到异样之处!
“我是商人。”西门应淡道。“商人本就重利轻义,否则你们也不会放心与我西门家合作了。况且从头至尾你也未曾相信我不是,这些年来我身边可少不了将军您的耳目。若不是你一心认为我欲夺取那血结,恐怕你不知道那东西早已在七年前没了。七年之间将军您居然没有怀疑过,实在是可喜可贺。”
当初他骆饹与他达成协议之时,他还一度怀疑东支国到底是否会相信,可除此之外想救兰儿别无他法,迫不得已他只有赌上一赌。偏偏没料到这错漏百出的戏码还真有人相信。
“你!”烈焰将军顿时气结。悔道,“我该一早杀了那个骆兰!祸水!”那骆兰的尸身却是被西门应隐蔽的藏在某个场所,除了传说中的血结外别无相救之法,否则他怎会相信西门应!
西门应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软剑一荡银光潋滟,他触动了他的逆鳞。
不知过了许久,惨烈的战场才平息了下来。西门应细细的擦拭手中软剑,眼里全是冰冷,“千不该万不该,你们当初就不应该预备向兰儿下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兰儿所受之伤其实都是你们暗伏在阆国的刺客下的手么!既然你无情,也别怪我不义。”
烈焰将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绝望之色,忽然胸口一痛。缓缓的倒了下去。
一代英豪,就此陨灭于自己的野心之中!
西门应看向那屋子,这才发现屋子不知何时已是熊熊燃烧了起来。他面色一白,急奔向了过去!
那母子俩死了不打紧,可若是他们死了,兰儿魂魄怎么转圜!他用力扯住骆饹衣襟,目龇欲裂的眼中俱是通红之色,“骆饹,你答应过只要我等上七年,只要我帮你歼灭东支国的野心,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定饶不了你!”
“西门应,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什么!”西门应用力将骆饹甩到一边,全身运力,伸手合掌。“轰!”的一声,火势顿消,烧的已是满目苍夷颓墙破瓦的屋子露了出来!西门应抢了进去,急忙在尸体中翻找。
没有那母子二人的尸体。
西门应心中略安,瞪向那好整以暇倚门浅笑的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骆饹淡淡一讪,手轻轻一挥,便见着墙边那烧的破破烂烂的铁床飞了开去,露出一方堆积的泥土来。
“土遁?”
不对,就凭他们母子二人之力,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挖出一条逃生地道来?西门应不是蠢笨之人,蓦然醒悟,“你下面埋有伏兵?”
所谓的‘屋顶’不过是扰敌之策,真正的暗招其实在地底。西门应凝神细看,才觉察出屋内隐有符咒痕迹,似乎是紧固咒。
西门应眼中狠光微微一厉。
两人合力将泥土推开,露出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钢板。掀开钢板,下面黑洞洞的看不出一点东西来。隐约间,似有寒风从下面透出来,阴森恐怖的很。
西门应连阻拦都来不及,就见着骆饹纵身跳了下去!这小子居然能当上政公子,一点计划筹谋都没有!西门应咬了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黑洞很深,深的不见底了。西门应隐约觉得下部有凉风涌过,该是落地的时候了。他潇洒的双脚轻踢,预计以最潇洒的状态落地。触及底部的刹那间,陡然觉得不对!
太迟了!
哇唔!噗咚一声,落水了!
岸上陡然传来一阵爆笑声,而且不止一人!
西门应气急,好不容易从水中一掠而起,连身上缠绕了不少幽绿的水草都顾不得了。等他千辛万苦跋涉到水岸时,一张俊脸已经完全黑掉。因为在他堪堪上岸的刹那,一面清晰无比的铜镜立刻摆放在他的面前,足够将他自己现在的丑态完全收入眼底。
原本纯白不粘尘的长袍此刻已全部湿透,不仅湿透还不断滴着墨绿的黑水。原本梳理的顺滑黑漆的长发全部扭成一团堆叠在头上,身上头上缠绕着不知名的墨绿色水草,甚至一只小小可爱的小蛤蟆无比乖巧的待在他的头上。
“呱……呱……”小蛤蟆笑的很嚣张。
西门应恶狠狠的瞪向不远处依旧爆笑不已的众人!骆饹轻轻咳了两声,朝着西门应弯腰作揖以摆出一副非常云淡风轻的可恶模样来,“忘了提醒你了,下面是阆国暗河。”
他向来不是大度之人,西门应几次三番危及他妻儿性命,这等大仇既然有机会自然得抓住才是。
骆饹又是一揖,揽过笑的快要跌倒的荆绯落,衣袂飘摇飘然而去。
“骆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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