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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幕起

“公子,你歇会吧。夫人有张弓护着,肯定会没事的。”公孙大娘的同胞兄弟公孙大郎为站在窗旁的少主披上一件外套,好生劝道。“明日即是就任仪式,你还是早点休息罢。”

骆饹黑漆的眼一直凝望着窗外,却不答话。

门忽然被小心翼翼的开了下来,骆饹蓦然回身,目光炯炯盯着来人,“如何?”

公孙大娘闻言一窒,下意识的看向骆饹身后的小弟,大郎微微颌首。公孙大娘这才懊恼垂首,“我沿迹找到了那艘船,可是上面没有人。”

到底是何人散布的血结在夫人身上的谣言,若让他知晓,他定要扭断这个人的狗头!

“没有人?”骆饹低喃重复,没有追问细节,只是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眼里面上波澜不兴,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仍由素来善辩的大郎开口,“公子,夫人有张弓护着定然没事,现下不过是一时失了联系罢了。你莫要担心。”

骆饹只是默然,面容沉静在黑暗里。

“我现在立刻带人去找!公子放心,我一定将少夫人平安带回来!”大娘怒吼出声,摔门而去。

良久,刺溜一声,紧接着是一簇小小的火光燃起,在黑夜里分外的显眼。

公孙大郎张口欲言一时间却又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的看向骆饹,心不由自主的抖颤。轻柔烛火下,骆饹脸上一点表情也无,万年冰封,甚至一丝情感都没有显露出来。

少主……阔别四载的少主真的变了,不再天真,而是世故精明,一双笑眼笑弄世人。无人摸得透少主在想些什么,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时间仿佛又轮转了一周,绕来绕去,冥冥之中似乎又到了原点。以前是骆兰,现下是荆绯落。

他咬了咬牙,“……少主,你如果想去找夫人,我绝不拦你。”

骆饹缓缓的回眸,眸里闪过一丝灿光,随即灿光一消再也不复踪迹。与四年前相比,他至少学会了顾全大局。他微微浅笑,笑意不及眼底,“换做以前,你肯定不会说这些的。”

“我、我……”公孙大郎有些尴尬,恼羞成怒的薄瞪骆饹。难不成真让他直说出‘你就放弃骆家过你自个的快乐生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吗,意会就可以了!

天际一抹暗色,浅浅点点的白。

快天亮了。

“帮我准备衣服,就职仪式快要开始了。”

“……是!”

多说无益,公孙大郎叹气在心,只得走了出去。

骆饹垂眸。

张弓没有按照预先约定带着绯落去他们早就安排好的藏身之所,应该是准备将绯落送回去了罢。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而言,张弓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

心不可自主的抽痛了起来,丝丝的绞痛让他几欲昏厥过去。可就算他心痛欲死,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碍张弓的决定。

从离开绯落的那天起,或者从离开骆家的那天算起,他,骆家第九代家主,注定此生孤独一生。

这就是他的选择。

来自异世界的女子,带着骆家的血脉与最渴望的自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再见了。

他此生最爱。

这样……很好。

窗外一阵风动,风停下的刹那间一个人倚窗而立,来人赫然正是骆兰。

“骆兰,谢谢你这些日子保护绯落,也谢谢你将那些追踪者引开。”

“自家人不该言谢。”骆兰定定的看他,“你让我保护丫头,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今日?骆饹,我真的不懂你。”

是的,她出现在丫头的面前全是因他的请求。

那日绯落被软禁之后,她才欲离开西门别院,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他拦了下来。

请求她保护绯落,直到一切安稳之时。还记得他当时神色慎重,轻道,“我初入西门别院那晚便知道你其实就身在此处,你已经远离是非我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可今日事情有变,我只求你保护绯落无忧。”

他从未求过她什么事情,哪怕当日她决定发动叛乱之时他也未曾求过她放弃,怔怔之下她便应了下来。绯落对他真的是无比重要吧。

“为什么让我将血结在丫头的事散布出去,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骆兰勉强掩饰心中失落,伸手顺势抚上窗杠。细美的纹路在指尖流连,沁凉的触感一成不变。

物是人非已是事事休。

窗外,一只孤雁在空中孤鸣,化作一抹寂寞的符号。骆饹眼光随着那只孤雁流转,神色落寞。闻言回转头来,却是浅浅一笑,笑的无比哀伤。

“不这样,她又怎么会肯走。不这样,张弓又怎么会带她走。东支国大军已经压境,战事一触即发。四年前的叛乱虽然被压制了下来,可实际上已经大伤了阆国的元气,这个时候交战,即便胜了也是惨胜而已。”

“……对不起。”当初她确实鲁莽了。

骆饹微笑的云淡风轻,“为什么说对不起,自始自终该说对不起的只有我而已。”嘴角轻扬一抹嘲笑,“四年前咒伤之下我就应该安静死去才是,你们也不会为护着我而发动叛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骆家子孙惹出来的是非,抱歉也该是我来说的才是。”

明明是抱歉的话,从他口中说来却是无比讥诮讽刺。骆兰听得面色惨白,不置信的往后踉跄了几步。以前的骆饹是那般的温柔,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骆饹冷漠的看着她,衣袖蓦然一挥,衣袂飘摇。

“吃惊么?在你们做出决定时就该有了觉悟。你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天真不知世事的骆饹,而是一个什么不都信却可以守护骆家的骆家家主。”

“骆饹,我、我不想的!我原本打算……”

“迟了!”骆饹转身一喝,随即声音又是温柔了下来,清浅而笑。骆兰悲伤莫名,一时之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明明知道在那种时候共主之位无异于自取灭亡,但你们去赌了一场胜算几乎稳输不赔的局。赢了,骆家可以站在最高位,输了,也可以以性命来换取我这个单蠢的骆家子孙彻底觉悟。”

“……我以为我们可以赢。”若是赢了,一切都会不同。

骆饹讥诮的看向她,“赢吗?赢了又如何?骆兰,你可知晓四年前的杀神咒并非是长老,而是西门应!”

“不可能!”只有长老们通晓咒语,西门应怎会知道!

骆饹也激动了起来,“为何不可能!西门家族是东支国暗伏在阆国的暗桩,垄断商业命脉,消息通络,区区杀神咒又怎会不知!为了骆家的自由,为了我这个所谓的嫡传血脉,为了一个虚幻不自知的未来死了那么多人!”心中气极,他重重拍桌,桌子一震之下居然呼啦一声碎了开来。“骆家的祖训从来不是这个!骆兰,你愚蠢!”

骆兰一震之下赫然退了几步,呐呐不成言,“……祖训?”

“你以为骆家为什么将神封印住,甚至以血脉凋零世世代代不得安歇作为代价!骆家先祖牺牲的不是为了权势,只是为了守护阆国这片乐土!以一族人的荣辱换取所有的欢乐,这就是骆家祖训!”骆饹目光里尽是忧伤,春花碾碎凋零成灰,“……自古以来所有人都以为血结在工公子手中保管,其实血结自古就藏在百风堡。宫或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百、百风堡?”骆兰被这消息震的哑然失语,蓦然才醒悟过来,“荆绯落捡着的血结其实是你扔掉的!”她不置信的瞪着骆饹,勃然发怒,“你居然将血结扔掉!骆饹你到底在发什么疯!骆家的未来全部可全寄托在血结的身上!”

骆饹不怒反笑,笑容里蕴着悲伤,“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兰姐。”

好久未曾被这么叫过了。一唤之下骆兰顿时一怔,心中发软,勃然的怒气忽然间烟消云散。到底是骆兰,稍微思索之下便领悟过来。“……你根本不想解开血结的封印。”

骆饹垂首。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需要一个理由!

“去祖坟吧,你去了就知道了。”留下最后一句话,骆饹毫不犹豫的推门离开。

窗外,天际已是大白。

就任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

“她带着血结到底去了哪里?”

前行的男子脚步顿了顿,没有回首,只是用着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轻道,“自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骆兰掠到骆饹身前,“到底是哪里?”

骆饹微微沉默,如水平静,“自然是一个永远与阆国再无牵扯的地方。”

“骆饹,若有一****还必须毁了血结,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骆饹顿了顿,却是连头也不回。

黑暗,完完全全的黑暗。

暗的见不到一点光影。

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周围全是坚硬到不可思议的岩石,一开始确实是用走的,可到了最后由半蹲到趴着走,现下则是可悲的退化为爬行类了。

肚子怎么一阵一阵的痛,不是很痛,闷闷的极不舒服。心里苦到极点,反而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

如他所愿,她正离开他。

眉眼里看的极淡,她竟然忽生出笑意来,“张弓,我们往什么地方去?”

张弓回头看了一眼,却被她平静的神情吓的有些呆,愧疚感不断在冒泡,愈来愈多,愈来愈大。他咬了咬牙赶紧回头不再看他,生怕再看下去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大义全部化作海上的泡沫一碰就碎了。

“这是通往骆家祖坟的暗道,骆家先祖均以崖壁为墓,世人少有人得知其场所。”他的声音慢慢的从前面传了过来,在狭窄的石道里荡漾出长长的回音来。“即使有人知晓也只是以为他们是为了死后清静,但实际是为了守卫。”

荆绯落怔住,“守卫?”

“守卫与外世界唯一的通道……上古流传,仙人甘心被封印在血结之内,其一的条件便是骆家必须生生世世守护那条通道。那个世界,应该就是你来的世界罢。”

讶然过后荆绯落忽然了然,怪道骆饹当初知晓她来自异世界时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她只得苦涩的“哦”了一声。

自始自终她都是被隐瞒的那个人,在骆饹的心目中,她永远是个局外人。

局外人呵,一个被他施舍了妻子名分的局外人。

“荆大妞,我们送你回去也是迫不得已,”张弓心有不忍,却不敢回头看她,“阆国过不了多久即将有一场大乱,在大乱消弭之前你和孩子在你的世界应该会更安全一些。”

她眼睛微微一亮,随即便黯淡了下去。

“会吗?”她嘲弄的轻笑出声,对张弓的默然一点却是讶异没有。好不容易才将她这个负累送走,又怎会再让她回来。

蓦然,耳边只听得张弓说了句她不甚理解的话语来,“这就是骆家的宿命。以血之名,以微笑为盾,纵使抛弃所有还是得坚持下去。”

她又是一笑,笑容里掩不住悲凉之色。

前方的光亮愈发大了起来,一个小点慢慢变作炫目的白光,刺眼却是光明的未来。

两人再往前爬了几步,天地豁然开朗了起来。

骆家祖坟。

荆绯落环顾四周。这座被开凿的四四方方的洞穴,左右两侧的岩石壁上都被开凿出一个个一尺见方的凹洞来,凹洞内都摆放着一个个褐色圆柱,圆柱似铁如铜,其上精雕出许多细致的浮雕图案。他们的正对面是一方铁制大门,有光亮与风从缝隙里透了过来,微微湿润的雾霭带着极冷的寒气。

这里就是骆家人死后的家么,骆饹也会来到这里么?

荆绯落打了个寒颤,心中忽生起一股冲动,上前将那铁制大门用力一推。

她的脚下是云深不知处的飘渺,云雾涤荡,什么都看不清。四下里死寂无声,唯有洞穴门边系着那根看不出什么材质来的粗厚绳索在寒风中轻摆,穿过云雾却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去。

通过那里就可以回家了吧。

湿润的雾霭在她的脸上流连,冰冷的钻进了她的眼底。风过,雾未散却愈发浓密,山谷里开始回荡不知名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召唤着她。

回家了,心就不再累。

回家了,就再也不要为他的绝情而痛。

回家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滴泪,从心里油然而生,化作最光滑悲凉的透明,一落而下。

心中累积而就的层层堡垒在这么一滴泪的攻势下,轰然倒塌。

荆绯落半蹲了下来,嚎啕大哭。

张弓愈发不忍,背过身来任着她哭个痛快。她早就该哭了,一直隐忍到现在,连他都不由自主的佩服了。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哭声方渐渐歇了下来,间或间仍有两声抽噎。张弓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荆绯落将张弓的手甩了开去,反而向着他们来时的洞穴退了几步。冷面含霜,霎那间霜融雪化,笑颜灿烂恍若春花悄然绽放。她摇了摇头,倔强的看着张弓,泪眼依旧朦胧可眼里全是坚定,“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

张弓听的目瞪口呆。女人果然是个很善变的物种。没有办法,只有气急败坏吼了过去,“你留下来做什么!”

“至少我可以守着他护着他!”大声吼回去!

他被吼的一时愣住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可、可是……”

“我要回去!我不管我会不会是他的负累,我也不管你们到底在策划些什么,更不管阆国会有什么大乱,我只知道我爱他,我爱他啊!”

她爱他,他也爱她!既然相爱,又为什么要分开!

那些空间与时间都不能阻隔彼此的爱的所谓至理名言在她眼里完全是废话,相爱的两个人如果连看见彼此都是无比困难,爱情又靠什么来延续!爱情是需要精心养护的鲜花,可不是任其自生自灭的仙人掌!

不管他们中间到底隔着多少东西,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都不是问题。如果,如果她真的就此回去……一切才真的回不了头。她不甘心,不甘心!

“是笨蛋呐,原来骆饹喜欢上了一个笨蛋。”娇柔细语声,娇娇的声音蓦然出现。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回头,赫然发现西门应慢条斯理的站在他们身后,很慢很慢的弹着身上的灰尘。

“是你!”张弓脸色立刻铁青了下来,下意识的侧身挡在荆绯落身边,沉下脸来,“不知西门兄无缘无故来骆家祖坟有何贵干?”

西门应咬唇轻笑,“那你来这儿又做甚么?”

“西门应你!”话未说完,张弓整个人立刻僵住。他不置信的瞪着蓦然出现在他身前那只手,白皙修长却不显的细弱,俏然比作拂手兰花状,居然极美,可看在张弓眼里比死神之手还恐怖上了几分。西门应的手正对准他的死穴!

西门应轻嘘了口气,“总算是安静了。”他娇媚而笑,左手一推,张弓不由自主的往右踉跄了几步。西门应上下打量张弓后方的女子,啧啧称奇,“看不出来血结居然在你的身上,我真是失误了。”

荆绯落陡然感到一阵寒意,寒意延伸而出恐惧来。这人身上有杀气!她下意识的往后连退了几步,退无可退时勉强干笑,“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是么?”西门应慢应,细长的眸子上挑,“真会装傻呀。虽然看的出来骆饹对你确实重视,可真想不到他居然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的身上啊。还是……”他声音轻扬,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光芒,“你在骆饹心中压根一点位置没有,你的死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怜啊,真是可怜。”

荆绯落冷冷的瞪了过去。这个世上只有骆饹可以伤她的心,她还不会傻到将不相干人的话放在心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

西门应也不客气,“血结给我。”

她还未来得及答话,张弓抢也似的挡在她面前,面露慎重之色,心中却叫苦不迭。西门应功夫深浅难测,他又能挡上几招啊。

“西门应,你要那东西做甚么?”忽然想起了近日里调查到的某些事情,张弓心中胆寒,全身都戒慎起来。若是西门应真打算如此,他就算是毁了血结也在所不惜!

西门应将张弓的反应看在眼底,笑在面上。他转身踱到悬崖边上任着冷风拂面,“你想的太多了。我要血结是为了私事,和你们担心的事完全无关。”

缩在最后的荆绯落直听的一头雾水。肚子一阵阵的急痛,痛的愈来愈厉害。她抱住肚子半蹲了下来,额上甚至开始冒着冷汗。

该不是要生了吧?

不会那么惨吧?

忽然间,一道清朗之音从西门应身后传了出来,正是骆兰!

“不是为了东支国,又是为了什么?”她一袭浅蓝色的男装,愈发显的气质清冷如月,“西门,我看错你了。这东支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出卖阆国!”

“兰儿,兰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西门应叹息的欢喜上前,才走了几步就听得骆兰一喝,“站住!”一喝之下,西门应果真委委屈屈的听话站在那里不过来了。他含怨道,“你也误会我了。兰儿。”眼睛瞟到荆绯落身上,格外的欢喜,“有了血结,你就不用死了。我才不管什么东支国,什么阆国,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一世无忧!”

“西门,你……”骆兰嘴角略微抽搐。她一直以为西门是在开玩笑。“你疯了!”

西门应不以为忤,反而娇笑,“我是疯了,为你而疯!血结就在那女人身上,只要我们解开封印,换取大神的一个愿望,你就没事了!兰儿,灵果只能维持你四年的寿命,再晚就来不及了!”

“灵果居然是你偷的!”张弓抚额露震惊之色。

“是我拿的又如何,放在你百风堡也是无用,还不如给我的兰儿。”西门应脸上忽现狰狞愤怒之色,手臂蓦然直取张弓喉咙。张弓躲避不及被卡的正着。他甚至听得见他的脖子被握的咕嘎作响!

“张弓!”荆绯落惊呼,顾不上肚痛急欲上前施救,却被西门应也钳住了喉咙。

骆兰看的大急,忙冲了过去,“西门应,你放手!”

他温柔的眨眼,任着骆兰全力重击他的身子,一点松手反抗的迹象也无。“兰儿,就算你怨我一辈子,我也要拿到那血结,除非我死,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他轻轻巧巧的说着,丝毫不觉得说错了什么。

骆兰目龇欲裂,眼中忽现狠厉之色,“你到底放不放?”她竖手为掌,袖袋里一把小刀一震之下顺势滑落在掌心之中。她将小刀猛然贴向西门应脖颈之处,冷洌轻道,“放了他们!”

“兰儿,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不会放的。”

荆绯落与张弓已经面色惨白,脸部发紫发青,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救不了了!

骆兰蓦然发狠,左手横举,寒光一震之下小刀已经抵上了她自己的脖子,“西门应,你再动他们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被身上笼着一无形压力,身后忽然被一人一拍,猝不及防之下居然就被人钳住了手脚。

西门应叹息了一声,“兰儿,你这又是何苦?幸亏我让人跟了过来。你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西门应,你不要让我恨你!”

西门应格外怜惜的看着她,手上的劲道却是不急不缓的收紧。哪怕兰儿怨他恨他,只要兰儿可以好好的活着,即使是坠入地狱也甘之如饴。

天下唯你的霸气,舍弃了天下也要保你平安,这是何等的痴情!

骆兰眼眶发热,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眼里心里俱是震动!身为女子,若是遇到这般为你生为你死甚至甘愿与所有人为敌的男子,任是谁都无法抗拒。

骆兰也是女人,纵然身肩骆家重任,纵然她再如何坚强,也是一个女人。

荆绯落嘴动了动,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骆饹,就算我不想放手,现在怕是也不得不放手了。

西门应见骆兰不再挣扎,脸上欢喜,手上劲力又加上了几分。声音愈发温柔,“东西呢?”

张弓闭目等死。

忽然听得骆兰咬牙而笑,嘴里念念有词!“神、擎、风、移……”西门应大怔,双手一松,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直窜到骆兰那边,口中凄厉呼喊,声音里俱是恐慌!“兰儿,不要!”

“无、相、色、动……”骆兰向着趴在地上的荆绯落轻轻一笑。丫头,以后骆饹就拜托你了!她提神凝气,在西门应赶到之前,仰天大叫,“转魂!”

一阵紫色精魄连绵不绝从骆兰体内涌出,直向荆绯落腹部而去!

张弓骇然不已。

骆兰居然用了移魄之法,此法等于将她自身的魂魄封印在荆绯落体内,荆绯落一死,骆兰同样死去。这种方法极为惨烈,就算荆绯落不死,骆兰也活不过来了!

西门应口中泣血,“不要!”

骆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击退赶过来的西门应。左手抱起倒地无力的荆绯落,急掠向攀住悬崖深处的绳索。据上古记载,这里就是与异世界唯一的通行之路。

眼见西门应也跟着急掠过来,她咬了咬牙,挥掌成刀将那绳索一头砍断!绳索失去支撑,顺势甩落在云雾深处,再也找不到两人踪迹!

西门应不置信的看着就从手中滑落的绳索,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掌心,忽然妩媚的笑了起来。“生不同衾,死能同穴,兰儿,我来了。”

纵身一跃!

“主子!”

“荆大妞!”

几里开外的阆都内,骆饹接过公子印章的手猛然一抖,一阵心慌意乱,抖动之下甚至连印章都捧不住了。

仿佛,失却了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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