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神色变幻,尽管他知道想要得到那三样东西中的任何一种,其中的过程想来都不会简单,也确实觉得会九死一生,但是这样的话从何尚的嘴里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旁的就不说,就单单论这句话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就已经能让听者确信不已。
就包括景先都险些相信了他的话,只是他比较执拗些,向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即便是事先预测出了失败的概率,他也会去试上一试,因为没有试过,你永远不知道你到底是属于成功还是失败。
世上任何的挑战之所以被称为挑战,就是因为它并不是一座人们无法逾越的高山,而是可以被人为征服的,而在景先的思想中,并没有什么是无法逾越的,他享受挑战,也乐于迎接挑战,挑战会失败,可万一成功了呢?
何尚就这么一直盯着景先看,他看着后者的眼神有犹豫为难到确信再到坚定,这一时之间的改变令他都是有些动容,或许在这个少年的心中,所有的挑战都是值得挑战的,他似乎没有过放弃的心思,他愿意接受挑战,愿意为了别人去迎接挑战,这样的人,也必然是能叫人死心塌地的人,无怪苏家的丫头谁也不远见只跟着他了!
“也好,既然你决定了下来,老夫也便不再说什么,不过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都很难找你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并不容易,地脂这种天材地宝无法走动,我自然能够为你提供一些线索,但是噬火蛟这样的灵物却并不是常人想知道在哪儿就能知道的,这些还的要看你的机缘。”何尚将锄头放在一边,看了看苏灵又看看景先:
“算算日子,现在也已经将至五月了,六月初的时候,齐云王朝的齐云商行将会举行一场拍卖会,此次拍卖会会有很多大佬参加,不过旁人是不允许的。”何尚坐上了块石头,口中的旁人自然是指齐云王朝之外的人,言外之意是需要混进去。
“据老夫所知,此次拍卖会上的压轴之物便是地脂,能不能到手就要看你的手段了。”何尚说完并没有等景先答话,便又接着说:“至于那噬火蛟,三年之前在边境之上出现过,不过当时在齐云那边,我们不好出手,现在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了,但去看看也好,说不定你小子气运好。”
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好就好在三样东西中的两样都在齐云王朝,坏就坏在齐云王朝的国家观念太强了,或者说是太过狭隘了,外邦人连参加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这要是与他们一起发现了那噬火蛟,即便是自己将那噬火蛟斩杀了,恐怕别人也会以在齐云王朝境内的借口据为己有吧。
景先不由得挠了挠头发,出国从来不办签证的他第一次因为这个给难住了,这还真是报应啊。
半晌,景先拉起苏灵的手,道:“前辈,我想……”
“诶,别,”何尚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便是给拒绝了:“老夫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老夫却不能答应你!先前才与你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既是为了这女娃的容貌,那便将她也带了去,一来一路之上两人也好有个照应,二来若是得手,尽快将得手之物用掉,也好免了旁人的心思!”
何尚见景先还想说话,又道:“再说,这女娃虽说容貌毁了,修为却还在,想来必会是你的一大臂助。”
这下可好,想要单枪匹马无牵无挂的是不可能了,何尚这一举看似只有他说的几个方面的考虑,却还包括了有苏灵在的话,景先不会贸然将自己置身险境,从某一个角度算起来这也是对景先的一种保护了。
而因为二人之间话语越发惊骇的苏灵在听到何老前辈这般出言,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心头更是喜不自胜。当然,没人看得见她这般样子,要是真叫人看见了,恐怕要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这……前辈……”
“好啦好啦,这件事情我会跟苏家主讲的,你不要担心,还有,今日先在这里住下,明日一早再行离开,今日仓促,明日再行嘱咐。”
景先一阵阵的无语,这老头抢白的功夫实在是强大,每次与他说话自己都没几句话可以说,全叫他给说去了,这他娘的就是赤果果抢戏抢台词啊!这样的人在电视里一般活不过两集的!
入夜之时,何尚吩咐门人送来了餐食,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了。
苏灵即便是单独面对景先的时候也不会将斗笠摘下来,因为她这张脸几乎已经被毁的不能看了,尤其是现在这种伤口没有结痂,看起来还有些血肉模糊的时候。
二人没有说什么话,景先一直在思量着如何去找到那噬火蛟,而至于那地脂,就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至于苏灵,她用过饭之后并没有离开,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景先身边,斗笠之下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后者,好像怕一眨眼眼前人就会溜掉似的。
这等时候,少女的心思却也是最为柔软空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在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毁容之后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叫人难以忍受,嘴里说的喜欢和爱她真是听得太多了,什么人老珠黄也到天荒地老,什么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依旧海枯石烂,到最终都抵不过现实开的一个令人肝肠寸断的玩笑。
苏灵觉得上苍不公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她又会庆幸,庆幸自己看清了很多人,也庆幸自己的眼光并没有错,他,果然会选择在自己的身边保护,为了自己,他真的,可以倾其所有,可以挡下风雨!
一股暖流流进心间,苏灵满眼之中饱含着情谊,却又有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景先并不是孤身一人,她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她知道在他的心间有那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女孩,那个女孩是真正能够牵动他情绪的人,她曾经从他的眼中看过一些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神情,似痴似怨,如喜若狂。
苏灵不愿想这些,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吸了吸鼻子之后,轻声道:“景大哥,那我就先睡了哦。”
景先没有回应,实际上他早便是沉入了吐纳的状态,每次来武元山最不能放过的就是吐纳的机会,这一回虽然有要事在身,也不能浪费了这样的机会。
翌日清晨,大概在武元山转了一晚上的小猴子吱吱哇哇将景先叫醒,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身便装的何尚。
“这枚玉佩你可以戴在身上,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们脱困,如果你们在齐云的话。”
景先接过玉佩,白云的样式,金粉镶边,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一个篆字,景先不识得,可苏灵却是瞪圆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