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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断线的风筝(2)

回教室后整个晚上刘婕根本就没有回头看我,更不用说讨论问题了。我并不很在意,隐隐也有些失望。整晚对着她的长发,她一成不变的坐姿和背影,我总会产生做恶作剧的念头。

第二天第一节便是班主任的语文课,他讲了一会儿后又像往常那样叫我们讨论。别的同学都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刘婕却怎么也不肯回头,我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又没有勇气也不想叫她。班主任看见了便向我们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俩怎么还不开始?这么大了,不是怕羞吧?”刘婕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指着书上的一个词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她好像极不情愿的神气,不禁又有了恶作剧的念头。看着班主任已经走开了,我小声地说:“是乌鸦,呱呱呱。”刘婕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一把抓起我的语文书往地下一扔,回过头去不说一句话。

“啪”的一声,全班同学都向我望来,我尴尬极了。班主任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没什么,书不小心掉地上了。”他有点诧异,但也不再问什么,只说:“你们继续讨论吧。”然后又走开了。我回头一看,却看见我从前的同桌好朋友大兵正在向我做鬼脸。

过了好一会儿,刘婕突然回过头来,恨恨地说:“你才是牛,大笨牛大蠢牛,死牛脾气。”我的外号是“阿牛”。我见她的眼中噙满泪水,才知道这玩笑开得太重了。我忍不住笑,嘻嘻地说:“好了好了,我是牛,你不是乌……”她又一下子打断我:“你还说!”我说:“不用对这两个字都这么敏感吧。”她赌气说:“就是不许你说。”

然后我们就开始讨论问题了,经过了那段小插曲,我们竟熟得像老朋友了。她的气显然还未消,一个劲说我是“笨蛋”、“傻牛”,我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看着她赌气的样子,暗暗好笑。不一会她又对我不满了:“我又不叫‘喂’,我有名字的。”我说:“那我叫你什么呢?”她说:“我最喜欢别人叫我阿婕的,我爸爸妈妈便这样叫我。”“阿婕,阿婕。”我自言自语,忽然故作神秘地对她说:“你不觉得这么叫太亲热了点吗?”她的脸刷地变得通红,又回过头去不理我了。我却在背后“嘻嘻”地笑。从前所有的隔阂和距离在这会儿都消失了。

从此我和刘婕便“好”上了。这里的“好”是成为好朋友的意思,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才不会想什么早恋茂呢,那偷偷摸摸、肮肮脏脏的,一点都不浪漫,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做个好朋友,多洒脱、多快乐。

我发现刘婕在我面前也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爱笑爱闹,有时还爱耍小性子。只是她对别人还总是那一副冷漠的样子。有时也会显得多愁善感。从她的话中我知道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常常感到很大的压力,把学习看得很重,学习很勤奋,生怕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她的孤傲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为了使自己专心学习。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的父母都是教师,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对我的期望也是很高。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在学习上要这么聪明呢,假如我笨一点,爸爸妈妈就不会把这么重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那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了。你别看我总是一副自信乐观的样子,其实面对繁重的学习任务,面对频繁的考试,我的心也常很沉重。只不过我总是尽力使自己轻松起来而已,不轻松我又能怎样?

我把这些都说给刘婕听,我也和她说我的理想、我的妹妹、我的好朋友大兵等等。她也对我说她以前的孤独无助、她的梦想,还有许多许多。当说这一切时,我也常染上了她那淡淡的伤感。但我常和她开玩笑,和她一起笑,一起快乐,我多么希望伤感不要染满她的生活啊。

跟阿婕成为好朋友之后,每个周末,我便很少和大兵在街上乱逛或是在宿舍里看小说了,我有了一个更亲切、更想去的地方——教室。弄得大兵常嚷嚷我“重色轻友”。以前每天下午放学锻炼后,我总是慢悠悠地吃饭冲凉,现。在却急急忙忙了,也是为了早点到教室。当然是因为会考快到的缘故,但更多是因为刘婕,和她一起说说笑笑,谈论学习上的问题,那是多么愉快的事啊。以前我总觉得日子枯燥无味,现在却觉得充实了。

那个星期六的晚上,我逛街时遇见了一个老同学,一起去吃了一顿,很晚才回学校。我上教室喝水,从前门走过时,我往里面一看,就看到刘婕也刚抬头望向我。她望见我,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但又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我。我从后门进去时,大兵笑着悄悄地对我说:“她等你一个晚上啦。”我没说什么,心里却浮出了淡淡的愁和一点异样的感觉。

我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便对刘婕说:“我遇见一个老同学,一起去吃饭,所以这么晚才回来。”她没有回头,只答应了一声。我摊开书本,也看不进去。没多久就熄灯了。我和刘婕最后离开教室,两人走在微微的晚风中,她一直都是沉默,有时又默默无语地看着我。到分别的时候,她好像有点依依不舍。我望着昏黄的路灯下她颀长的孤单无助的背影,我的心情忽然有点沉重。以后的日子依然是一天天地流逝。只是我和刘婕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和她在一起时,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谈笑风生、无话不谈了。但又总有一种好多话不说也能感受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但我并不快乐,我感到我和她之间有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隔膜,它一捅就破,但谁也不愿或是没有勇气去碰它,我更害怕它被碰破,但我又多么希望它消失了呀。

刘婕问我问题时,总爱趴在我桌前的书上定定地看着罄我,不是看我算题,而是看我的脸,看我边算题边喃喃自语。有一次我写好后像往常那样把稿纸给她,她却说:“我看不懂,你解释给我听吧。”我讲了一遍,她又不认真听,只是看着我,讲完了她又说:“我还是不懂。”我又讲了一遍,她又说不懂,我气了:“你……”她却向我笑了,笑得花枝乱坠,笑得很放肆,我却不笑,板着脸看她,她忽然停了下来,低声问我:“你真的生气了?”我叹了一口气,说:“没有”。这时许多同学都向我俩望来,我真烦闷。

从那以后很久她都没有向我笑过一下,不但不笑,还很冷淡的样子。我也不明白她的心,但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想起同学们的风言风雨,我更加不知如何去面对刘婕。日子过得很快。会考前几天的一个晚上,班主任又来找我和刘婕去谈话。他说:“我听见有些同学说你们的关系超出了一般的朋友关系……”我想说“没有。”可是看见刘婕那冷漠的,甚至带一点挑衅的神情,话到嘴边我又沉默了,只是听班主任哕哕嗦嗦地说。他说看我们的会考成绩如何再说,成绩说明一切。

回去时还没下课。我和刘婕走过淡淡的夜色中空旷的操场时,我发觉她的情绪有点低落。她忽然对我说:“我好怕。”我说:“怕什么?”“我怕会考考得不好。”我勉强笑笑:“哪会呢?”“可我总有一种,一种不祥的预感。”刘婕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我。我又笑笑,“我不明白什么预感。”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又往前走了。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背影,却又不知怎样安慰她。那真的只是她的预感吗?我隐约明白了一切,可是我又能对她说些什么呢?叫以后的几天她就像一只受了伤需要人呵护的小鸟,总是回过头来,默默地看着我,看着我看书、写字,也不说一句话。但我又能给她什么呢?给她什么呢?只有几句空洞的安慰鼓励而已。

很快就会考了,进考场的时候,我向刘婕笑了一笑,她也笑了一笑,但我看得出她差点哭出来了。试卷发下来后,看着那些熟悉的题目,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厌倦。几科我都是草草地做完,然后坐在里面痴痴地想,想刘婕,想从前和她在一起的快乐,然后又想现在我和她之间深深的隔阂,我已经知道过去的一切都不能再重现了。我不知道该怪谁,我只觉得深深的悲哀。每次回头我都望见刘婕的目光,这却增添了我的痛苦和烦恼,叫我如何面对她,面对以后的一切呢?

会考后刘婕对我又冷淡了,而且比以前冷淡得多。我也常感到无话可说,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我发现她上课时总是神不守舍,我委婉地劝了她几次,她对我的劝告又好像很厌烦的样子。

我索性像从前那样整天和朋友们去嘻嘻哈哈了,但又不能完全沉浸其中,心中总飘着一丝挥不去的愁绪。有几个晚上我姗姗来迟。到教室时,都看见刘婕在座位上发呆。我有点内疚,主动跟她搭话,可她又作出冷漠和厌烦的样子。

会考成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公布了。五科中我只得了一个A等,刘婕更惨了,没有一个A。一公布完,同学们都望着我俩窃窃私语了。我沉默着,竟并不怎样悲伤,仿佛这一切都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有一点茫然,心有一点。麻木,不觉得痛苦。我看见刘婕也是这样。她回头看了看“我,那一瞬间我们的心又靠近了。

那天中午我和刘婕在教室里相对无语,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后来她竞在我的书桌上睡着了。我看见睡梦中的她泪流满面,忍不住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我也很想哭。后来的事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先是班主任找我们去谈了好久的话,我的爸爸也写信给我,说了许多诸如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学习之类的话,刘婕的妈妈更是到学校来找她,和她谈了好久。自始至终我没见刘婕再流过一滴泪,她那甚至带点玩世不恭的神情让我害怕。班上的风言冷语很厉害,我还听见隔壁班的同学也在议论我和刘婕,面对许多幸灾乐祸的目光,我从没有这样落魄,我很厌倦,但我知道我绝不能自暴自弃。

然后就调座位了,我和刘婕又天各一方了。这我早已知道了。搬桌子时,刘婕看也不看我一眼,后来我却远远地望见她伏在桌子上哭了很久,没有人安慰她,以后我也不会在她身边了。望着她瘦瘦的双肩,我的心不知云南多么凄凉!

调座位后的那个星期天,我和刘婕来到了西江边的防洪堤上。是我叫她去的,那天天气很好。

蓝天上飘着自云,我和她站在栏杆前,迎着习习的江风,望着滔滔的江水和江上的船。我对她说:“活着就有许多责任是逃避不了的……”她轻轻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想通了,我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的。”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冷漠。又无话了。

我怅然若失,我知道从此以后她又会像从前那样孤傲了,又会对我形如路人,只专注于学习了。但这不正是来之前我想要劝她的吗?

沉默了许久,我觉得有点无聊了,回头看见许多人正在跑来跑去放风筝,我于是也去买了一只,回来对刘婕说:“我们放风筝吧。”她点了点头。

我任由那线圈直转,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了。突然线断了,我惊呼一声,想去抓住,一阵大风刮起却把线和风筝吹得更远了。我望着那断线的风筝在风中飘着,心头空落落的,我仿佛看见了从前我祈求的许多美丽的东西,就像这风筝,飘远了,飘远了……

回头看时,刘婕早已是泪流满面。我找不出一句话来安慰她。望着眼前这一片无比开阔的景象,我却有一种很重很重的压抑感,我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过了一会儿,刘婕却自己止住了泪水,咬着牙望着远方。她忽然又轻轻地对我说:“我不恨你,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为我好。”我欣喜若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脸红了,我的眼眶模糊了。我又看见了她从前的样子。但是很快一股浓浓的忧愁又占据了我们的心。四目相对,彼此又有点凄然了。不过我再也没有放开刘婕的手。那天,我牵着刘婕的手沿着防洪堤走了很久、很久。

杨丹

想想老朋友

有些东西,越老越有魅力,正如朋友,像美酒。哲人说,老朋友像旧鞋子,随意轻松自在。在一个个朋友挥手而去的日子,我常常一个人坐在灯下静静翻阅一些褪色的照片,这样的情怀,有一丝惆怅和无奈,但更多的是温馨和快意……

初冬的深夜读书是一大享受,有雨的黄昏,想想老朋友,想想遥远的一颗孤独的心,想想旧友临别前无言而流泪的双眼……这时,你是幸运而富有的。当老歌从收音机中缓缓流出时,我便知道,人们在怀念什么,人们在追寻什么……

而我的旧友呢?是不是也在这样的夜晚对自己说,涓涓细水,不因石而阻;真挚友情,不因远而逝,远方一定有一颗心在关注着我……

展望远方的日子里,我拥有的是豪情。而念旧的这一刻,我拥有的是柔情。通不错,向前走,就是一条路,就是一个天,可是,当你有一天蓦然回首时,是否发现我们在不经意中已丢弃了一蝼旧东西呢?

佩剑交游的浪漫只在传说中,超凡脱俗的高雅只在诗词里,对于一个平常的人,对于一个忙忙碌碌的背影,芸芸众生,有缘相识,相知又相忆的又能有几个?

抱住太阳时,不要忘记还有月亮;与海共舞,不要忘记黄土高坡;拥有新朋友,别忘了还要想想老朋友!

童话

童话,一个美丽的童话,拥有它是每个女孩的梦想。还记得吗?在那个月夜里,我告诉你:“童话真美,我好想好想去编织一个像白雪公主、灰姑娘一样的童话,拥有那份美丽。”你握着我的手说:“会的,你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丽的童话。你是童话中最美的女主角,而我,就是那个给你幸福的王子!”“你可以吗?”我既期待又疑惑地问。你紧紧地依偎在我身旁说:“这就像天上的星星永远陪伴着月亮。”

从此,我们开始编织那个美丽的童话,编织起了一个不知令多少女孩羡慕的童话。于是,我和你便拥有了和月亮一样柔情的童话。在我们的童话里,有我甜蜜的笑、幸福的泪和我的无理取闹与霸道,有你无微不至的关怀,无尽的呵护和你的迁就与包容。风雨中,有我们飞驰而过的身影;小河边,有我们嬉戏的欢声笑语;夕阳下,有我们一起漫步的踪影;星夜里,有你陪我数星、赏月。在有星有月有你的童话般的日子里,我可以尽情地笑,痛快地哭,可以任我疯狂,任我撒娇。而你总会想尽一切方法,给我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让我快乐。因为你的承诺——让我拥有一个美丽而幸福的童话。而我也确认它是世界上最美、最幸福的童话。

然而,我注定不能永远拥有这个美丽的童话。最终,为自己的童话画上了一个残缺的句号。

我的任性与野蛮,使你忍无可忍,终于,你退出了这个童话。一个温柔的女孩陪你编织起了另一个童话,一个能使你得到幸福的童话,你还是童话中的王子,一个拥有真正幸福的王子。你的离开结束了我的童话,我却没有任何怨言。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应该得到并拥有幸福,而我给不起也不懂得给。我祝福你的童话会更美。至少我失去的,正是你们得到的,难道不是吗?

我们的童话像昙花一现那样的短暂,但它却给了我最刻骨铭心的回忆。也许你忘了,可我忘不了,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美丽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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