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片安静,甚至听得见嫔妃们饮茶时,杯盖碰撞之声。康荑久久蹲着,双膝火辣辣的刺痛,背心渗出一丝冷汗,黏着衣服甚是难受,不久便道:“回娘娘,嫔妾方才便已然被皇后威仪所震慑,只是还未来得及表现便又得娘娘问话,二者加之,才使嫔妾应接无暇,失了仪态。”
惠妃再寻不着错处,倒也罢了休,让康荑起来。在皇后的提点下,康荑一一拜见了在场众位,徐佳贵人与她平级,回了个平礼后,道:“康贵人,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康荑忆起此人,正要回答之时却被抢白:“我记起来了,那还是在迎春园的绣球花旁,贵人与我发生口角时,口口声声说庄昭仪对你爱护有加,如今看来也真是如此,皇上的雨露恩泽也要分你一半。”
说完,众人皆嘲笑了起来,康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
还好皇后这时替她解围道:“徐佳贵人这是在说什么,以后大家都是姐妹,应当互相扶持,和睦共处。”
徐佳贵人认错后,康荑也回了自己的位子。
皇后继而笑道:“以后康贵人便要好好服侍皇上,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向本宫提,本宫自是会主持公道。”
康荑道完谢,景小仪缓缓道:“皇后对待妃嫔如此亲厚,真乃我大翊的福分,古往今来都不乏姐妹同侍一夫的例子,远至汉成帝时的飞燕合德,近至皇太极的孝庄与孝端姑侄俩儿,无不齐心合力,想必康贵人自是不会有何问题的。”
晋贵嫔闻言,刚要举杯饮茶又停住,道:“珍妹妹此言差矣,赵飞燕和赵合德是哪样的人?狐媚惑主、乱世祸水的人岂能与康贵人姐妹相提并论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康荑此刻头晕目眩,无力反驳。
“现在是不能相提并论。”徐佳贵人咬重了“现在”二字,众人如同炸开了锅的蚂蚱,一言一语。
倒是惠妃压制道:“妹妹们还没说累吗?本宫听着都累了,不过是新进来了一位宫妃罢了,若来日选秀进来数十位女子,岂不是要吵翻了天?皇上一向忌讳乱嚼舌根、兴风作浪之人,今日之事因徐佳贵人挑起事端,口不择言,有失风范,若不加以惩戒,只怕宫中日后说三道四之风越来越盛。”
徐佳贵人一脸无辜,皇后挑眉,“宫中风气的确要整治,徐佳贵人便抄抄女则,修养德性。”
这样一来,无人再敢多说什么,康荑也算是放松了一会儿。
时间在众人嘴角间消磨,不久惠妃也行告退,等她刚踏出正殿门槛时,皇后一贯端庄的声音传来:“盈选侍脸色好象不对,可是身体不适吗?”
盈选侍缓缓起身,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康荑看着也为之动容,“回皇后,臣妾已有快两月的身孕了。”
这话惠妃听得真真切切,她一顿,咬着下唇扬长而去。
康荑看到了惠妃方才的举止,纵然被她刁难过,心下也不免为其感伤,无论是谁,哪怕活得再光鲜艳丽,也有求而不得的无奈吧。
再者便是大家的贺喜之声,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一声声的祝福总是给人一种欢愉,连康荑听着这些话,嘴角也不禁上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示人。
回宫的时候,康荑碰到了惠妃。她正在吩咐下手摘取迎春,以作丹蔻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