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破泰掌风呼呼而至,激荡着四周白绫乱舞,顿时场中空气一滞,众人皆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
但鬼苏却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等到楚破泰奔袭而至,他身形动了,如同鬼魅一般,眨眼之间,单手一抬,轻飘飘地搭上了楚破泰的手腕。
楚破泰只觉得一股阴寒的力道透骨而入,他心头一冷,身形暴退。
鬼苏也不追赶,立在了原地,嘴角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容。
姬墨白佯装躺在地上,看到两人电光火石般的交手,心里不由得暗惊:没想到楚破泰厉害,这鬼怪老头更厉害。要是楚破泰说得是真的,那我可得想逃了,多留无意。
“七爷,没事吧。”楚破泰带着的一群人都上前扶住他,急忙问道。
楚破泰低头看了手腕,上面一块蚕豆大小的乌青血块,没想到这老鬼武艺这般高强,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阁下技高一筹,在下甘拜下风。但是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楚破泰冷哼一声,转身往外退去。
姬墨白见楚破泰等人渐渐退去,心中一急,也要抽身撤退。
这时,鬼苏突然开口道:“是谁让你们走了的?”
话音一落,惊得楚破泰等人没由来地心头一寒。
“你想怎么样。莫非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留下我们所有人?”楚破泰扭头故作镇定,沉声说道。
话没说完,只见一道鬼魅般身影突然窜至近前,他觉得脸上微痒,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等细看的时候,鬼苏又落在原地了。
“你!”楚破泰指着鬼苏,心中惊骇异常,喃喃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鬼苏冷冷地一笑,说道:“小惩大诫。还不快滚。”
楚破泰被鬼苏一说,涨红着脸,半天不敢说出一句狠话,只得带着自己的人灰灰地溜走。
院内,吴大刀等人早已经惊呆了,没想到这老头连广陵楚家人都敢得罪……
鬼苏锐利的目光猛地瞥向了吴大刀等人,众人皆是心头一凉,哆嗦成一团了。
姬墨白感觉到鬼苏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于是也不在装,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尘,低垂的目光投向了鬼苏,开口道:“老先生武功盖世,小子佩服。”
鬼苏没有应声,上下打量了姬墨白许久,突然仰天大笑,转而又失声痛哭道:“好好好,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般良胚美玉,正是天佑老头子我。”
姬墨白看鬼苏突然大喜大悲的鬼苏,心里直觉地莫名其妙,想到鬼苏先前的目光,打量自己,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一个买家看上了一个喜欢的宝贝。他没由得浑身一颤。
突然,一阵阴风吹起,姬墨白体内的螭吻吞天诀不自主地运转起来,身形立马一动。只见一只乌蒙蒙的手贴着自己面门滑下。
等他再看清,鬼苏已经站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了。
“好小子。”鬼苏忍不住赞了一声,先前那招连伯爵的楚破泰都没有躲过,居然被这小子躲过了。
姬墨白心头惊魂未定,这老鬼神出鬼没的速度,骇人听闻。
没等姬墨白站定,鬼苏又是一抓袭来。姬墨白举掌相迎,瞬间一双肉胎凡体的肉掌赤红一片,一股热浪直扑鬼苏面庞而来。
“不错。”鬼苏又是低声赞了一声,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蓦然伸出,内力灌注之下,变成了一片赤金色,正是他的绝学“千金翼”。
两根手指如同金色利箭一般,直戳姬墨白的手心。
姬墨白只觉得手心一麻,一股阴冷的寒气冷飕飕地直冲手心的太阴肺经,往体内冲去。手上那赤红色的追血手内力迅速褪去,手上肉色可见,而那道寒气尤未止步,顺着手臂往身体内冲去。
姬墨白一惊,一股内力自丹田喷涌而出,直扑那道寒气而去。那寒气甚是顽强,径直冲到了肋骨之上,才被消灭殆尽。他体内的螭吻吞天功连忙运转了数周,身上热气蒸腾,才将那股寒气化去。
鬼苏见状,不禁暗自生疑,他猛地身形一动,手掌一拍,挑起姬墨白的手掌,不由轻咦一声:“怪哉。”
要知道他这手“千金翼”在江湖上还有另一个别称叫做“蚕豆指”。凡是被他的千金翼戳中的人,戳中的位置一定会留下一块蚕豆大小的乌青血斑。日后无论怎样都没法出去。
就连先前楚破泰中了这招也是如此,没想到现在眼前的小子居然没事,这不由鬼苏不诧异。
姬墨白体内的不适稍退,见鬼苏一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当下手掌一翻,一股内力冲向鬼苏。
鬼苏长袖抖动,一股阴寒的内力汹涌而出,将那道内力化得一干二净。
姬墨白运手成刀,斜劈向鬼苏,心中暗自遗憾不知道将那把神剑放在了什么地方了。
不过此时,他也来不及思考,想着还是先逃出去的好。这地方阴森森的,这老头也不阴不阳的,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念及至此,他浑身内力不要命地为往外鼓荡而出,激荡着四周空气中劲风阵阵,把桌台上的那些祭品吹得七零八落,不少白绫也被他手刀带起的罡风吹断,洋洋洒洒地飘落一地。
鬼苏见状,眼睛一亮,喜色更盛了,眼前这小子越厉害,越奇葩,就表示他的肉体潜力越是惊人啊。他心中狂喜,像是看到了一株千年灵药般,小心翼翼。
每次,姬墨白拍出的掌劲,带起的劲风,都被他恰到好处的灭去,没有伤及姬墨白一根毫毛。
当然姬墨白也没有伤到他半分,只是白白消耗内力。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交缠了数个时辰之久。
不知不觉,东方天色渐白。
鬼苏似乎不愿意再纠缠了,心中对姬墨白的实力也有了几分了解,只是一直想不透这才二十出头的小子怎么内力这般浑厚。
他低喝一声:“兀那小子,到此为止了。”说话间,他翻手挑出一根骨针,森白细长。手腕一抖,那骨针就刺入了姬墨白的手背上。
姬墨白只觉得手臂一麻,半边身子顿时僵住了。
“好小子,跟老夫走吧。”鬼苏阴测测地声音在姬墨白耳边响起,说话间,姬墨白的身形就腾空了,被鬼苏带着往远处疾驰而去。
天色渐明,扬州城外的村庄中炊烟袅袅,一群乡民边走边聊着往田里走去。
迎面“哞哞”两声牛鸣声起,嘎吱嘎吱地传来了牛车的声音。那群乡民听到后,连忙退到路口,看到牛车上面的人,纷纷打招呼道:“牧牛先生早啊。”
拉牛的两头牛是非常罕见的青牛,通体皆是青毛,似乎四周的稻田能融为一体。
牛背上那人轻袍缓带,头戴一顶四方冠,笑容和煦,,显然和乡民们很熟,应声道:“大伙早啊。”
“先生真是菩萨心肠,这么早就替病人看病啊。”其中一人看到他身后的马车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哥,笑着说道。
“你还不知道先生吗?一直都是这么善心呢。”又一人笑道。
牧牛先生轻笑一声,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个城里的公子哥跟人打斗受了伤,我一时出门急,没带药,就知道将他待会我那草庐了。”
他似乎十分健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乡民们说得清楚。
“对了,老四啊,现在腿好些吗?我又给你配了些药,改天去拿。”牧牛先生对其中一人说道。
那人听了,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有些局促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又麻烦先生了呢?”
牧牛先生爽朗地一声大笑道:“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他一抖手上的牛鞭,吆喝着往田野深处走去。
“牧牛先生走好。”
众人再次打招呼……
稻草茵茵,结庐碧湖畔,湖水无边无际,四周岸芷汀兰丛生,野芳竞相开放。一口野舟没有绳子舒服,自由地飘荡在湖畔。
“好了,自己下车吧。”牧牛先生一抖手上的牛鞭,对躺在车上的那人身子点了几下。
随即,他便跳下了牛车,兀自地走向柴扉半掩的草庐处。
车上那人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对牧牛先生的背影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到底做什么事?”
牧牛先生推开柴扉,一指草庐说道:“先进来再说。”
那人眉头一皱,嘟囔着:“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打也打不过他,逃也逃不走,索性他心一横,跳下牛车,走进柴扉半掩的院落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见牧牛先生放出鸡笼里面的鸡,拿出一个葫芦瓢盛了一把玉米,给鸡喂食,也没有管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白天为人,晚上为鬼。你猜我是做什么的?”牧牛先生突然声音一低,阴测测地说道。
原来,这两人正是姬墨白和鬼苏二人。一出了扬州城,姬墨白就被他点住了穴,然后拖上了一辆牛车,嘎吱嘎吱地就来到了这处扬州城外的小村庄。
这里的鬼苏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突然,姬墨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低声疑惑道:“他们叫你牧牛先生。”
他想起了先前那群乡民对眼前这个“鬼苏”的称呼,心中顿时又有了一个想法。
“没错,老夫就是牧牛先生苏永奎。”牧牛先生撒完一把玉米,抬头看向姬墨白淡淡地说道。
“啊!”姬墨白惊呼了一声,“你怎么可能是牧牛先生苏永奎!”
这下,到牧牛先生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