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见楚四公子灰灰溜走,大笑一声,见周围人都投来了佩服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身就往驴车边走。
“恩人,留步!”
身后一声喊声传来,怪人扭头一看,问道:“你在叫我?”
只见十五此时被那少女扶着,浑身是伤,闻声,连忙点头称是。
“有什么事?”怪人淡淡地问道,他对这三人没啥恶感,但是也绝对说不上什么好感,毕竟江湖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三人可以凭借武艺来欺骗平头百姓,那也就得承担被别人欺负的后果。
“恩人,救了我兄妹二人,我们还没能好好道谢一翻。”十五一脸感激地看着怪人,说道。
“举手之劳,不用谢。”怪人无所谓道,转身挥挥手,骑上驴车,扬鞭吆喝着向城中走去。
十五见状,急急忙忙地从竹篮中随手拿出几两银子,将剩下的钱连同竹篮一起塞到了那被石板压着的人手中,匆忙道:“多谢兄台相助,他日再当重谢。”
随即,他扭头拉上那少女朝着怪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嘴里喊道:“恩人,等等我们啊。”撒开大步就往前冲去。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怎么不看路呢?”
“不好意思啊。”
……
身后的事,怪人也没怎么留意。他吆喝着那头老懒驴停在了一家转角的茶肆中,吩咐伙计给驴喂了点事物,转身自己抱起驴车上的拓跋野走进茶肆。
他前脚走进茶肆,后脚十五和那少女就跟了上来。兄妹俩见追丢了驴车,只好朝着人多的地方找去。
“伙计,来两盘小菜,一碗面疙瘩。对了,再给我加碗米汤,浓些最好。”怪人吩咐着店小二,随即找了给靠窗的地方坐下。
“好嘞,客官您稍等啊。”店小二见着这人浑身邋遢,肩上还扛着个人,倒也没有好奇,毕竟这扬州城这么大,人来客往,他们什么人没见过。倒是像这怪人这般的,他们招呼得更是殷勤了。他们心底清楚像这样的江湖中人,谁知道是什么来历啊。
茶肆中,此时人也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多半是饭后闲聊,像怪人这样专门吃饭来的,可不多。
“对啊,听说周边好多的英雄豪杰都过去啦。”不远处的桌上,两人小声的交谈着。
“对啊,听说这次擂台赢了的人,可以获得黄金一万两啊。”一人应道。
怪人一听,不禁耳朵一竖,一万两黄金,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要知道聚乐舫一年的收益也不过这么五万两白银,按照官方的兑换比例,一两金子可以换二十两白银,约合八十贯铜钱,约合八万文铜钱。
要知道,当时官职极品的宰相也不过一年俸禄白银三百两。这次,居然有人花一万两黄金摆擂!
“哎,只恨自家没拿本事啊。”其中一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谁不说呢?听说摆擂的那公子出手极狠,上台打擂的没有一个不是都断手断脚了,被人抬着下来了。”另一人接道。
“算了,算了,我俩抓紧时间吃完也去看看吧,听说今天楚家的人会插个手了。”
“好好好。”
那两人当下不在多言,自顾自的吃起来了。
“客官,您要的饭菜,来咯……”小二拉长着嗓音,给怪人递上饭菜。
“哎,小哥儿,慢走。”怪人一边将米汤给拓跋野喂着,一边叫住了店小二。
“得嘞,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热情地问道。
怪人故作无事地瞥了一眼先前那桌的两人问道:“我问问你,这扬州城中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事?”说着,他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店小二眼中闪过一道金光,他常年在人群中摸爬滚打,自然心思活泛,立马知道这人想了解东城擂台的事,当下清清嗓子,说道:“不瞒客官的话,这好玩的事儿,还真有一件呢?”
“这东城啊,今早上来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俊俏公子在那儿摆起了擂台,说拿出黄金万两,来悬赏天下勇士,只有有人能打败他,就能拿走那黄金万两。”店小二说着,眼中闪烁着一道道金光。
“空口无凭,他说了就有人信?”怪人放下手里米汤,疑惑道。
店小二点点头,应道:“客官英名,单说空口无凭,自然没人相信,但是那公子哥特地换了数千两黄金,堆在擂台上,还有一堆银票,城中几大银号的掌柜都去鉴定了,都说是真的。”
“哦。”怪人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点点头道:“那位公子的实力怎么样?”
店小二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个,小人可是不清楚,只找到早上去了七八十个人,没有一个够格让那公子出手的,被他的手下就解决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手下人都这么厉害,那公子哥想必也是厉害的紧。”
“在哪呢?”怪人好奇问道。
先前那两人听到怪人和店小二的对话。其中一人抢先回到道:“就在东城的市道口,这位兄弟要是有兴趣,不妨一同前去,听说下午来的都是一些扬州城年轻有为的高手,说不定还能见到楚家的俊才。”
楚家?怪人一听,心中轻笑一声,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之色,说道:“那就麻烦二位兄台了。”
三人茶足饭饱,那怪人收拾驴车,同这二人一同前去东城。
三人各自通报了姓名,那二人都是江东游侠,一名费旭、一名虞升。怪人只道自己姓姬,便不再多说,那二人性格豪爽,只当是这人在江湖中结过仇家,不愿暴露了姓名,也不当回事。
不多时,三人救来到了东城的擂台前,只见那擂台竖着两根两丈高的大旗,挑出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拳教天下精英,身压万两黄金”。
怪人一见擂台上的人,脸色微变,心道:怎么是他们?原来正是先前怪人在城门口了碰到的一群西夏人。
“费兄,可知道这擂台上这群的来历?”怪人忍不住问道。
费旭神采飞扬地说道:“这先前说是冀北来的,估计是冀州江湖中某个隐世家族的后代,出来历练一翻。”
怪人暗忖道:难道这不是一群西夏人?还好没把手上这西夏人交给他们,不然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原来这冀北地区与西夏相接壤,冀北人衣着服饰、生活习俗,和西夏人大相径庭。怪人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现在没有人上去挑战了?”怪人轻声问道。
这时,虞升抢先说道:“这群人出手太重了,凡是输了的,要不就是断手,要不就是断脚,哪里还有人敢轻易挑战啊。”
他正说话间,只听擂台上走出了一人,冲着台下的人说道:“诸位,莫非偌大的扬州城中就没有能拿走我家公子这十万两黄金的人吗?”
那人声音洪亮,怪人一眼就看出正是那公子哥的随从之一。
半晌见没有人应声,那人又说道:“我家公子说了,要……”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听着远处一阵马蹄声急,一人高声喊道:“哪来的猢狲,好大胆子敢在我扬州城中撒野。”
怪人一抬头,只见一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轻如燕,扑棱棱地往擂台飞来,不多时便落在了擂台上。
“就是你们要邀战我扬州群雄的?”那人斜眼睥睨道。
怪人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他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罩着雪白的长衫,手上持着一柄描金泪竹扇,一副富家公子模样,但是看着说话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倨傲之色。
“原来是夏侯公子啊。”场中众人立马交头接耳地说将起来了。
“这下可以好好教训这群‘冀北人’了。”
“对啊,敢欺我扬州城无人。”
看来这位夏侯公子在扬州城的名声还不小,连带着在场的武林中人纷纷直起了腰,直视这群“冀北人”了。
“敢问阁下大名。”先前说话的人冲来人拱手问道,看他来时的这番轻功,想必武艺不凡。
“大名不敢当,复姓夏侯,单名畅,扬州人称‘扬州五小虎’的夏侯畅是也。”那位夏侯公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原来是夏侯公子,请了。”那人顿时变得恭敬了许多,率先摆开了一个起手式。
夏侯畅一愣,问道:“不是和他比吗?怎么换人了?不过也没关系,先和你热热身。”他一抖手中的折扇,笑了一声。
话音刚落,那人大吼一声,就扑向了夏侯畅。
“这位夏侯公子什么来历?”怪人看着场中风轻云淡的夏侯畅,不禁问道。
“姬兄弟是外地人吧。”费旭故作高深地问道。
“这夏侯畅公子乃是扬州城夏侯家的幼子,年方二十,但是武艺惊人,将夏侯家横扫千军的枪法化成一手的折扇功夫,为人风趣洒脱,和楚家三杰、韩家公子韩玉堂并称扬州五小虎。”虞升不等费旭卖关子,急忙说道,惹得费旭气不过,白了他一眼。
“对呀,这扬州之地,虽然已楚家为首,但是夏侯家和韩家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啊。”费旭补充道。
“那韩家不用说,是开国大将韩令坤的家族,官方背景雄厚,而这夏侯家说来渊源就深远了,据说是三国时魏武帝曹操五方良将夏侯渊的嫡系后代啊。”虞升又插嘴说道。
气得费旭直指着他,说道:“你你你……你能不能别插嘴好吧。”虞升歉意地笑了一声,看得怪人也忍俊不禁。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得砰地一声,擂台上摔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