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
小叫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看着那树梢的身影问着。
“哈,小鬼,不记得老汉我了?”小叫花子只觉得身前一阵风吹过,眼前一花,多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卖烧饼的老汉。
赵老汉此刻心情特别好,没想到不仅保住了那枚螭吻令,还碰到了一个武学奇才。他肯定善加指点,不出十年,这小叫花子绝对会成为江湖金榜之人,封爵拜王绝对有望。
小叫花子看着这烧饼的老汉,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他一掌劈死那壮汉的场景,眼神有几分慌张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要干嘛?”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这老汉,小步往后悄悄地挪动着。
“把老汉我的的东西交出来,我交你武功好不好?”那老汉弯下了腰,看着小叫花子,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气一点。
“给…给都给你……”小叫花子看着这老汉凑近了皱巴的脸,心里一紧,胆战心惊地从把口袋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张未吃完的烧饼,几个石头,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落近口袋中的树叶。
赵老汉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声音有几分重了:“小鬼,你不想学武功了吗?”
说着,他翻手一掌,一道红光闪过,拍向了身后的大树,只见木屑纷纷,“嘎吱”一声,一根和手腕粗细的枝干也应声而落。
“啪、啪、啪。”
远处传了鼓掌的声音。
“哈哈~不愧是追血手赵无延啊。”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只听得树丛中簌簌、哗啦啦地剧烈作响,林中空处多了一群人。
小叫花子借着月色,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青衣中年人,他面容消瘦,眉心同样有七颗星辰,手中持着一柄碧绿的青竹,脸上偶尔闪过的一丝阴霾之色,坏了他儒雅的气质。
赵老汉闻声,眉头一皱,脸上神情一紧,转而被掩饰下去了,冲着青衣人淡淡地说道:“月明星稀,星宿庄主也有这般赏月的雅兴。”
“姓赵的,是不是你杀了我七弟?”青衣人身后一声怒吼传来,斑驳的月光下,映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身影。
小叫花子目光一瞥到这人,“吓”地一声惊呼道,手中的饼也掉到地上了。
原来这人脸上一道斜长、泛着血丝的疤痕自眉心划到到了左边嘴角,左边的眉毛也只有了一点,此时脸上一片火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更加狰狞了。
青衣人闻声瞥见了赵老汉身侧的这个小叫花子,眼神撇过他的手,蓦地闪过一道精光,一闪而逝,转而制止身后的那人,说道:“四弟怎么能堂堂的、贯三江的追血手赵兄无礼呢?”
他的话语中给这老汉加了一连串的定语,虽是责备自家人,但明眼人都看出实则更多对赵无延的嘲讽之意。
青衣人对赵老汉又道:“赵兄,千里迢迢从三江来到我荆楚,莫不是只为了赏月吧。”
这人的话一处,小叫花子就注意到这老汉脸色有些不对了,不由地也往后退了几步。
赵无延看着眼前青衣中年人,心中暗道:难怪都说滁阳星宿庄谷青竹心机深沉,如今看来,虽然心机深沉,但是疑心重重啊。明知道谷开阳死在自己手中,但是却迟迟不敢动手,生怕自己有什么后招。
他心念一动,看到了身边的小叫花子,面露难色,说道:“说来惭愧,孽徒顽劣,不肯吃苦练功,老汉我只好带出来尝尝生活的疾苦了。”
说着,他将小叫花子拉到了身前,给了他一个眼色,见此刻皓月当空,大地黑白分明,接着说道:“黑白,这是滁阳城大名鼎鼎的星宿庄庄主谷青竹谷先生,还不快来拜见。”
小叫花子被老汉硬生生地拉到了人前,又看到了那刀疤大汉狰狞的嘴脸,浑身不住地打颤,双脚一软,要不是被赵老汉提住了衣领,估计就摊在地上了,更别提说话了。
“哎,孽徒不成器,让庄主见笑了。”赵无延摇摇头,冲谷青竹歉意地笑道,手中却不动声色将从小叫花子背后传去过去一道内力。
小叫花子顿时感觉一道暖流在自己身体里面乱窜,整个人暖洋洋的,心中的畏惧顿时一扫而空,站直了身子。
谷青竹看着赵无延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眉头一皱,莫非这老鬼有什么后招?随即,心中念头一转,暗自冷笑了一声:哼,赵无延,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他一只手往身后一别,轻笑了一声,道:“哦,赵兄何必自谦,令徒骨骼惊奇,想必定是人中龙凤。”
“星宿庄谷清向小贤弟请教。”谷青竹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从他身后斜刺出一道明晃晃的剑光。
赵无延见一道剑光闪过,下意识地要往小叫花子身前跨一步,霎时间觉得浑身汗毛乍起,扭头一看,谷青竹手中的青竹虚指,一股凌厉的气机锁住了自己。
他心中不由得一苦,暗道:看来谷青竹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心中一横,目光一阵游离,看着小叫花子,眼中一道寒芒闪过,暗道:再有出息的徒弟也比不过自家性命。
小叫花子站在赵无延身前,听着这两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突然见一道寒光袭来,自己也被人一推,撞向了那道剑光。
一道寒风贴着他脸颊刮来,他下意识地一低头,那剑光堪堪贴着头顶划过。
“你……”小叫花子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又一道寒光乍现。
他一个驴打滚,那道寒光又刺了一个空。
“哈哈,赵兄,令徒的招式深得赵兄真传啊。”谷青衣大笑了一声,看着小叫花子一副狼狈的样子,不阴不阳地说道。
赵无延布满皱纹的老脸一红,闪过了不悦之色,沉声冲小叫花子说道:“三上手,走宫位,破下盘。”
小叫花子闻言,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了那老汉白天的招式,心念一动,脚下步伐陡变,黑乎乎的小手三转向,腰一弯,一掌拍向了使剑人的膝盖。
“呀。”使剑人像是自己送上来一样,小叫花子一掌横劈向他的膝盖,他一个踉跄,腿一弯,四仰八叉地趴倒在地,手中的剑也扔了出去了。
小叫花子脸上一喜,随即看着小脸上满是愧疚,立马走先前,和声问道:“你没事吧。”
他这时才看清了,使剑的原来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身锦袍,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是此时脸色却十分难看。
那少年趴倒在地,见那小叫花子走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嘴角一咧,拍地而起,一拳向小叫花子胸口打来。
“小心。”赵无延大喝一声。
小叫花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一阵气闷,喉咙一热,一口热血喷出,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脸色如同箔纸般惨白。
那少年得势不饶人,顾不得捡落在地上的剑,又一拳打向了小叫花子。
“噗~”
小叫花子瘦弱的身子硬生生的被打到了半空中,月光落在他破旧不堪的棉衣上,星星点点的血渍尤为醒眼。
“砰。”他那瘦小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眼睛迎向了那少年越发狠厉的眼神。浑身像散架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汪着泪水,写满了不解、无辜。
“好歹毒的小子,留你不得。”赵无延厉喝一声,脚掌一勾,踢起了一根树枝直冲那少年而去。随即,他又猛地往前一跨,身形一动,一把抓向了小叫花子。
那少年也是机警,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飞来的树枝。
赵无延看到小叫花子的眼睛突然瞪大,闪过一丝骇然的神色,然后那瘦小的身子就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
他顿觉有异,身体下意识地一扭,胳膊间一根青竹堪堪穿过。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被谷青竹的青竹扫到了胳膊,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本能地把手往后一缩。
“谷青竹,你这小人居然偷袭。”赵无延瞥见了身后那道青色的身影,凄厉地喊道。
谷青竹冷笑了一声,“赵无延,何必这样惺惺作态,杀我七弟,还想以大欺小,星宿庄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手中的青竹映着月光,青光大盛,直逼赵无延而来。
“无耻之徒。”赵无延顾不上小叫花子,一双骨瘦嶙峋的手顿时红光大发,拍向了谷青竹。
“中了我的降蛇式还敢这么嚣张。”舞动的青光中,传来了谷青竹的声音。
赵无延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手臂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不时地提醒他,谷青竹这一招的狠毒。
“尝尝我的追血手第六势,赤炎蚀心。”他硬生生地压下了手臂上的痛楚,凄厉地大喝一声,浑身的内力鼓荡,双掌翻若赤炎,在这样的半夜尤为醒眼。
谷青竹心中一惊,暗道:没想到这老鬼的追血手修炼到第六层了,难怪七弟难逃毒手。
“青笋逢春。”他不敢怠慢,手中招式陡变,压箱底的本事“四季竹剑法”也挥洒而出,出招之间大开大阖,招式施展开来,越来越急,宛若竹笋遇到春雨之后旺盛的长势。
赵无延的武功稍胜谷青竹一筹,但是之前被谷青竹偷袭之下,手臂受了伤,每次内力运行到手臂时,就有觉得阵阵痛彻骨髓。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一红一青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
“老鬼,留下螭吻令,本庄主饶你一命。”谷青竹实在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功力深厚至厮,一招荡开了赵无延的血手,跳出了战圈,冷声说道。
赵无延也要到了内力枯竭的程度了,被伤的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可是黑黝黝的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轻声吐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缓缓地走向那小叫花子。
他一边往小叫花子方向退,一边高度紧张地盯着谷青竹几人。
高度警觉之下,反倒是疏忽了离小叫花子不远的那少年。
“砰。”
“哈哈,好。”谷青竹大笑一声,但见赵无延被自家孩儿偷袭得逞,手中的青竹猛地撒开了万千剑势,将赵无延笼罩在其中。
赵无延做梦也想不到没有栽在老子手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伤了肺腑。
他一脚将那孩子踹开,心中一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拼着硬当了谷青竹三招,抱起了地上的小叫花子。
“赤炎蚀心。”他疾声厉喝了一声,一只手红光大放,黑黝黝的脸上也染上了潮红色。
谷青竹之前见识了这招的威力,以为这老鬼要拼死一搏,心中不禁一怯,往后退了少许。
哪知赵无延这招那是虚招,他一掌逼退了谷青竹,脚下步伐一变,抓着小叫花子,如同一只大鸟一般,向远处逃去。
“谷青竹,今日之仇,他日要你满门陪葬。”
赵无延拼尽全力的逃命,半空中又留了他那凄厉的声音。
谷青竹闻声,脸上一片红白不定,眼看着到手的东西就这样溜走了,心中一阵气闷。
“大哥,我们要不要追。”那刀疤男子走上前来,莽莽地问道。
谷青竹脸色一沉,握住青竹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那老鬼连中我四招青竹剑法,绝对活不过三天。全城搜查!”
他狠厉的声音响彻了整片丛林,惊飞了一林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