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默不作声的看苏小雪被张高翔噎得什么也说不出,却又必须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来,就忍不住在心里将他这好兄弟夸奖了番。
只见张高翔眯着眼睛扇起了他那把寒玉扇,边扇边叮嘱着:“这苏姑娘实在命苦,阿杰你可得好生照看着她,千万嘱托府里人对她好一些。”
阿杰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还未应声便见张高翔大手一扬,道:“下山!”。
他便只好下了马,将苏小雪请到马背上,带她下山。
苏小雪乖乖巧巧的上了马,一路沉默不语,阿杰带她去哪,她便去哪,偶尔会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阿杰看,这乖巧样配上这可怜兮兮的眼神,实在教人心软,阿杰却只当没看见,头也不回的牵着马往前走。
下了山,却见那载着沐如意和小吉祥的马车还在那山脚下唯一的路口处等着,沐如意这会正在马车外坐着睡觉,她蜷缩着身子靠着那马车车门的门框,漆黑顺长的发披散着,一张小脸仍旧脏兮兮的,穿着那件肥肥大大的破烂衣裳,自远处看,便觉得这倒像个偷了人家马车的小贼。
今晚的夜光实在明亮,照得这一整条下山的路都亮堂堂的,王珂抬眼看时,那赶车小厮正蹲在不远处抽着烟,偶尔伸手抹抹额上的汗珠,听见马蹄声响,他抬抬脑袋,见到这几人喜得赶忙站起身来说话。
王珂却微抬右手示意他闭嘴,而后下了马,抬腿往那马车前走,刚走到马车前,不远处的张高翔便清咳一声,这响亮亮的咳嗽声惊醒了熟睡的沐如意,她还未睁眼,倒先直起身子准备下马车,慌乱间失了分寸,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马车下栽。
王珂于是理所当然的伸出手臂,将他这冒冒失失的小娘子揽入怀里。
不远处的张高翔笑的得意且张狂。
沐如意睁开眼,抬头问道:“王大哥,你回来了?如何,受没受伤?”。
王珂低头看她,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劲,虽说沐如意和苏小雪瞧着相差无几,可若是静下心来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二人实在不同,就是这眼睛,都是不一样的,苏小雪那双眼虽大,却总叫人觉得无神,沐如意这双眼,是十分标准的杏眼,偏这眼神干净清澈,就是犯了再大的错,也叫王珂生不出责怪她的心来。
从前没见过苏小雪的时候,王珂还从未仔细瞧过他这小娘子,也只不过觉得她实在躁人,实在活泼,此刻见过苏小雪,却忽然觉得他这小娘子凭空多出许多好来。
便是这份算计之心,沐如意也敌不过苏小雪。
他伸手揉揉沐如意的脑袋,将她那顺长的黑发揉得十分杂乱后,这才回道:“嗯,那山中的山贼,都入了猛虎将军的军营。”
沐如意点点头,没再往下问,只抻长了脖子去看他身后几人,一眼便瞧见了那坐在马背上的苏小雪。
苏小雪耷拉个脑袋,脸色很是苍白,涂得烈焰红唇,长发披散着,身着大红衣裳,乍一看,倒像是深夜里的索命女鬼。
沐如意忍不住抖抖身子,问道:“苏姑娘?你父亲呢?他怎么没同你一块下山?”。
话音刚落,苏小雪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那烈焰红唇颤动着,回道:“我爹他,他被那山贼害了。”
沐如意瞧她这样子,心中顿时多出许多怜惜来,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姑娘那今后打算如何,还有你同那……郭老大,如何了?”。
一谈及郭老大,苏小雪便气得咬牙切齿,道:“我爹,便是被他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