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凤小姐心并不在你身上,你这般为她是何苦啊?”二夫人看着深夜之中立于月色下的清尘还伴随着柳条摇曳的初春傍晚,几分天寒此人并未有任何感觉,可她的心中尽是一片悲秋。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清尘没有回答二夫人的话,可是此时的春夜之中那里能看的到繁枝,何处寻得嫩蕊,不过是而是与凤青瑶每年春季都会吟诵的人诗句罢了。
若是他从未遇见凤青瑶只怕他仍旧是村里的一个人野孩子,不知他身上的血海深仇,对不会惶惶度日,但他会愧对于列祖列宗,愧对于他府上的数百条性命,更愧对于枉死的英魂。
“大当家的,您为何非要从军,此时深处乱世之中理所应当明哲保身,您何苦将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二夫人说的苦口婆心,有些事情是兄弟之间无法言语的,因此才由她这个女人出面,无论是老二还是老三,他们皆是反对。处于山寨中活得何等潇洒,更无性命之忧,实属良策。
“今后山寨便交由到你们手中,有你在老二身旁我自是能放心的下。最初我早已不远记起曾经的血海深仇,可如今事到眼前我却不能再逃避了!”清尘看着天边的明月,更是一种来自远方的期许,他愿与凤青瑶一同赌一场,愿能护得她全身而退。
“那些人是否可靠,毕竟他们曾经都是乱臣贼子啊!”二夫人知道这数月以来越来越多的曾经旧臣,曾经的朝廷重犯从四面八方而来,纷纷到山中寻人,寻前将军的后人。
“我也是乱臣贼子,若是不能平复,身后世世代代皆为乱臣贼子,我定要平复曾经的罪名!”清尘也是从村落临走之前才得知,他生父本事朝廷大臣,家道中落为报住他的姓名才将其送至村庄之中。
而后已付出自己姓名为代价引开追兵,正因如此,这村落之中怕这孩子命不久矣才取得一贱名正是为了能保住恩人唯一的骨肉血脉。
若非前将军,他们这个村落早被倭寇血洗,正因如此,无人不对先将军感恩涕零,因此清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他父亲只愿他能平稳度过此生,终其一生无忧无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
可凤青瑶的出现让清尘不愿拘泥于村庄中,他有了更向往的路,可此路荆棘,他既然走了便要走向与曾经截然相反的道路,不再是一帆风顺了!
“清尘,你父亲的心愿便是你能独善其身,平安终老,天不遂人愿你还是要去皇城!这一路艰难险阻,你可万万保重啊!”村中长者娓娓道来往事,这让清尘心头久久不能平静,这许多年来尤为是山寨步入正轨有消息来源之后,他对当年之事有了新的了解,因而对皇室更是痛恨。
只是杀了皇帝并不能平复他心中的怨恨,他要做的便是雪耻,平反,唯有这样才能洗清满门冤屈。可让皇帝承认他所犯下的过错太难了,退而求其次便是新即位的皇帝能够如此。
可多年来掌握的消息,君凌烨的阴毒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断断不会为其平反更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推翻老皇帝的旨意。但南阳王不同,他带兵多年能够理解军中事宜更能理解将军士兵不易之处。
“你下去吧!”清尘意味深长的让二夫人出去了,但是他自己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还记得见到那些看着虎符前来的人。
“少将军。”一个年迈的人看见他时就跪在他的面前,清尘略感到惊慌,毕竟那人头发已经有斑白的痕迹。清尘赶忙将他扶起。
“老人家,我可担不起您如此大礼,勿要跪下了。”清尘的说话虽和声细语担其中的坚定之意也让人挺进心中。
“少将军跟老将军简直是一个人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太像了!”老人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围的人,大家互相肯定的点头,这些人都是前将军的人老部下,清尘知道,走了这一步就意味着定要平了所有人乱臣贼子的名号。
“老将军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啊,只是,上天无眼啊,那狗......”那人差点用大逆不道的话议论皇家,但是却突然发觉再次还是比较陌生,这在的人更是看不出昔日的风骨了。能见到的旧人已是不多了。
“此次为的就是拥新帝,以及为昔日大军平反,只是前路未卜,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便是征求意见,我给大家半月的考虑时间,期间还会有人陆续抵达。只是希望各位无论是否留下来,切勿将此事同他人提及。”
清尘说完便先行离去了,他此时所看见的情景也觉得心中不畅。他们早就没了昔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可见这些年生活不易。
“可是有什么发现?”凤青瑶看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暗卫,都是她今日派去查探北月楼老板齐平的,她已经与他如火如荼的斗起来,可却对此人的底细一无所知。
况且他还对自己下过手,凤青瑶不得不对这样的人有所防备。可是几日下来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只是她心底猜测他应当是君凌烨的手下才是。
“小姐,他们防范的太近,我们二人根本无法近身在五米之内,只知他近日会见一人却不知是何人。”凤青瑶听着眉头便蹙起来了,人只要一有动作便会有所行动,可是这朝廷之事牵扯甚广,你不知哪一处会出现问题。
此时事情已经不按照昔年发展,毕竟从一开始很多事情就已经变了,例如被发现的兵炮坊还有君凌烨如此不受待见,就连提亲都已经提前了。这些事情让人不得不注意。
“注意他们的行动吧,我总觉得南方的事情定然不可能这样终止。兵炮坊还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而且皇帝竟然不再追究!”凤青瑶当然不能相信了,何况皇帝明明是不信任君凌烨,不待见才会缩小他的权限范围。
春夜中凤青瑶在床榻上却依旧难眠,只是让她彻底清醒的人是楚白,楚白露夜前来凤青瑶马上就随着他出去了。
“宫霖醒了!”
楚白话音一落,凤青瑶马上披着穿上了长衫和斗篷,随着他一起出去。凤青瑶眼红有些泛着泪花,对于她来说,这些人都是身旁的友人。
无论何时结识,但都是情真意切的,也是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宫霖沉睡了太久,也有太多的秘密就此埋没了。所以他们摸不着头脑,更是漫无边际的做着或许根本没用处的事情。
连带着她,还有她接手的清水楼,都是为了等着这一天。他们都不知道,当时宫霖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竟然还是对于真相倍感模糊。
“有无大碍?他已经清醒了么?”
凤青瑶站在宫霖的床榻边,问楚白身旁的那个神医,眼中都是焦虑与殚精竭虑。因为期盼了太久,这个时候才越发怕是白白欢喜一场。
“泪不轻弹!”宫霖看着凤青瑶掉眼泪的样子,声音备显嘶哑,可是他眼神之中还是看着一旁带着漫不经心的楚白。
“你小子气色不错。”其实楚白在这个时候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激动百倍,他简直是欣喜若狂。论这段时间对宫霖的照顾,没有人会比楚白伤心,最为关键的是又不能让外人知晓,因而就连珍裳坊都不敢有丝毫耽搁。
“宫霖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对,你是不是要先歇息!”凤青瑶一时之间也有点慌乱,简直欢喜的要疯了,尤为是听见宫霖声音的时候,因为这个声音也沉睡的太久了。
“你先歇息,等他好一些再问吧!”楚白脸上皆是担忧的神色,凤青瑶在一旁点点头。
“我去准备些点心小食,你这些日子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凤青瑶说完就连忙动手去做,一刻都不能耽搁。而且她觉得,楚白才是这些时日最担心的人,此时应该也有满腔的话要说,她不想耽搁。
“是得吃点东西,说话倒也无碍,我看意识也情形,身体情况也大好,只是脑中的血块还是存在的!”那个大夫说完之后楚白倒还是比较欣慰的,也难得对这个大夫露出笑意。
大夫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出去了,敢情这位躺着的公子倒是比刚刚出去的小姑娘在楚白心底更重要,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这些小辈的想法了。
大夫走出去之后楚白坐在宫霖侧边的椅子上,在宫霖昏迷的这些时日,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此处,去思虑,去寻找。他也担忧,怕宫霖一睡不醒他又能如何。
楚白从来没有考虑过,宫霖会不在自己身边,从小到大,十几年间二人的情谊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看着宫霖躺在这里的时候便更加意识到了珍贵二字,此时两人相顾已是静默许久。
“我还以为你起不来了呢!”楚白这句话说得时候十分轻松,只是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向宫霖,只有他知道当时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心中是何等沮丧,和胆怯,他又多担心会成真。
“过来。”宫霖声音沙哑,可是看着楚白的表情,他又怎会不知晓他此时的担心。只怕他昏迷的这些时日,楚白所做的事情只怕比这些年他做的事情还要多上几分。
他被保护的太好了,任何事情无论是楚伯父还是宫霖,心思都是不愿楚白插手的。
“看着清瘦了一些,没以前好看了。”宫霖说话的时候表情之中还略微带着点嫌弃,楚白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宫霖竟然还要挖苦他两分,本来刚刚酝酿的情绪都已经蓄势待发了,却硬生生的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