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见苏子瑜情绪低落,赶紧安慰她,“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只是如果,你既然想找,那就试着找找看吧!”
苏子瑜点了点头,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苏子瑜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傅景琛没有想到的是,苏秉文居然自己还会找上门来。
从苏子瑜知道自己身世那晚之后,苏子瑜连着几天都打不起精神来,不是坐在窗边发呆,就是偷偷躲在哪里掉眼泪,连张璇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吃饭,苏子瑜都找借口推了。
这换了在从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急的张璇还以为两个人又闹别扭了,打电话劈头盖脑的把傅景琛给骂了一顿。
平白无故挨了骂的傅景琛,耐着性子给张璇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张璇在电话里就骂开了,“那个苏家老头子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么好的女儿他不要我们要!你告诉子瑜,苏家就不要再回去了!以后我们就是她娘家!”
傅景琛哭笑不得,“妈,傅家是她娘家,我怎么办?”
到了晚上,就连傅礼成都来凑热闹,打电话来指责傅景琛,“就说你没用!这么点事情都办不了,那个苏秉文要什么?他不就是有个苏氏!怎么,我们傅家在Z市连个小小的苏氏都摆不平了?”
傅景琛一个头两个大,“爸,我要真那么干了,子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样的老子她不要也罢!再说了,她不让,你不会偷偷的?”
傅景琛再一次瞠目结舌,他只想问问,傅礼成这是把苏秉文当傻子了还是真把苏子瑜当傻子了。
其实傅礼成说的,傅景琛也不是没有想过。
既然苏秉文这么在乎眼前的利益,这么看重苏氏,那就毁了他心爱的东西,让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变成泡影好了。
对待这样的人,傅景琛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夺去他最重要的东西,摧毁他的整个人生。
就像傅礼成说的那样,就像对待贺铭坤那样,让他在贫困和潦倒中慢慢的度过他的一辈子,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去后悔。
可是当他看见苏子瑜的时候,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虽然苏秉文伤害了苏子瑜,但是他毕竟做了苏子瑜十几年的家人,在苏子瑜的心里,苏秉文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就算现在苏子瑜已经知道了苏秉文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不代表她就能放下心里那十几年的感情,更不代表能抹去苏子瑜脑子里那么多年的记忆。
所以傅景琛只能按捺下心里的不满和愤怒,要知道,伤害过他傅景琛身边的人还能全身而退的人,除了苏秉文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了。
可即便如此,苏秉文却并不知足,在与苏子瑜见面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居然还找上了傅景琛的门。
“真是想不到,你还敢送上我的门来。”见到苏秉文的那一刻,傅景琛的眸色深沉,像一只即将扑食猎物的野豹。
按理说,苏秉文现在也算是傅景琛的岳父,如果苏秉文不是那么对待苏子瑜,现在傅景琛也会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爸”。
但可惜,苏秉文的贪婪显然战胜了他的理智,他只想要从苏子瑜的身上捞上一笔,而没有去管和傅景琛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又或者,他心里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傅景琛不会给好脸色给他看,所以还不如直接一次性捞够。
在傅景琛阴鹜的注视下,苏秉文咬了咬牙走向傅景琛。
今天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找傅景琛,到了这里,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咬紧牙关的走下去。
苏秉文径直走到傅景琛面前坐下,不去看傅景琛那冷入骨髓的表情。
傅景琛饶有兴味的看着苏秉文,他也想看看到底苏秉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跟子瑜已经说清楚了。”苏秉文沉着脸说,“我今天来,只是想要拿到我应该得到的。”
听苏秉文这么说,傅景琛不怒反笑,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他那翘起的唇角和看似平和的脸色下,掩藏的是山雨欲来的惊涛骇浪,“应该得到的?你应该得到什么?”
苏秉文清了清嗓子,“我把她养了这么大,这么多年我付出这么多的心血,难道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回报吗?可是她回报过我什么?以前让她和贺俊飞在一起,她为了一点小事,一定要和贺家翻脸,她从来都没有为我,为这个家着想,为这个家付出过!”
苏秉文越说越激动,“我现在只想要回我自己应该得到的,我抚养她这么多年,我现在觉得够了,你不是娶了她吗?就算是给我的彩礼,也是应该的吧?”
傅景琛安静的听着,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老板桌桌面上,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敲打着,不知道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景琛沉默着不语,苏秉文也沉住气默默的等待着。两个人就像两尊石像,在沉默中僵持着。
终于,傅景琛开口打破了这近乎尴尬的沉默,“所以说,这就是你在伤害了子瑜之后还想要从我这里拿钱的理由咯?”
苏秉文心头一惊,显然之前他那拙劣的借口在傅景琛看来纯粹就是瞎扯淡,所以傅景琛才会这么直接不隐晦的说出来。
“如果说,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你能始终如一的对待苏子瑜,把她真正的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而不是把她养大之后,就把她当做你交换利益的工具,一次又一次的出卖,现在你不要说是找我要一笔钱,就是让我帮你把苏氏做大变成第二个傅氏,都不是难事。”
傅景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不紧不慢的看向苏秉文。
他向后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交叠的膝头,像看一场好戏一样欣赏着苏秉文脸上那变化莫定的精彩表情。
苏秉文被傅景琛看得心慌,他错开自己的眼神,不去与傅景琛那戏谑的眼神相叠,而是看向放在一旁的一棵茂密的滴水观音,仿佛要从那树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