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早上泛着白雾,有种露水初寒的感觉。
街道边银杏树都开始泛黄,树叶飘飘洒洒铺满整个街道。钱小样穿过老街的巷子,急冲冲的跑到西中路的地铁口,她拿出化妆盒抹了抹口红,十分满意后抿了抿嘴将盒子放回包里。
她站在地铁口,来回的张望,焦急的等着下一班的地铁。钱小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才8点。想想以前的她还躺在自己的那张席梦思流着一枕头的哈喇子。
果然还是做办公室里当一朵娇嫩的鲜花好啊,那用的着像现在这样风吹雨晒。
钱小样以前工作的地方是个广告策划公司,屁大的地方取个响当当的名字,高大上”,真是给谁听就觉得高大上公司,她严重怀疑公司的老板脑子被门挤了竟然取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名字。办公司里个个都是奇葩,尤其是老板,这种人依照钱小样话说就是奇葩中的怪咖。
就拿打印纸来说吧,除了打印文件,还有可能塞进厕所做手纸。办公室的咖啡区她都来了三年连咖啡渣都没看见过,就连免费供应的矿泉水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消失殆尽。
钱小样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想有这样的老板也是够了,伤心伤肺啊。
她记得就办公室满脸麻子的老板还取了个名字叫王大帅,可怜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不过顶不过人家有房有车,还有个三个壮汉也抬不起的老婆啊。不过最惹眼还是那头茂密的头发,就像院子里疯长的野草看起触目惊心。
不过尽管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也免不了有个王秃子的绰号。
说起这件事情,钱小样至少的笑七天七夜。
钱小样刚来公司的时候,就阴差阳错的被王大帅拉去当了小秘谈判江城北环楼盘的项目,那天天气不好,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碰巧又没有准备伞,等他们到了北环售楼部时,已经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l售楼部小姐客套的端了白色的帕子过来,钱小样只顾着自己拿起帕子就把身上的擦拭一遍,王大帅有些不乐意,一个鼻子直哼哼,总算在没好哼成鼻炎的时候钱小样
领悟到老板的意思,于是钱小样屁颠屁颠的拿着帕子甩到了王大帅的头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头乌黑秀美的头发奇迹般的落在地上,发出duang的一声。
钱小样傻眼了,旁边的前台小姐傻眼了,就连合作商也傻眼了。,
也是那件事情后钱小样才知道那头黑发下隐藏的秘密。
尽管王大帅在先天上没占啥优势,后天却充分发挥不要脸的潜能,硬是把一家属于自己老婆的公司过于是户到自己名下。于是在王大帅的公司里,钱小样只能忍气吞声,过着被资本主义压榨的悲惨生活。
话说钱小样也已经在公司里带了四年,预备今年就是加薪买刚上市的LV的日子,不曾想加薪没指望上,工作到丢了。都怪那无良的资本主义黑心萝卜老板,不,花心萝卜。她不就就是一顺嘴就当着老板娘的面说出了老板看上了办公室的小秘,两个人私下眉来眼去的重大事实么,这万恶的张秃子就这样把自己给炒了。
地铁站口传来列车播报的声音,”西湖的列车已到站,请前往北环的路口做好准备,“钱小样才微微回过神,幽幽的呼了口气,朝地铁口来回的张望,她也不知道在追寻什么,这个简单熟悉的动作总是有种莫名的期待,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很多年前养成的习惯,现在明明很熟悉,却又陌生到让她害怕。
钱小样如往常一样上了地铁,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散落的坐在两边,有些人阖这眼眸,有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然后痴痴的笑着,她穿过第一节车厢走到第三节选了一个最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窗外刚升起的太阳,深沉的红色耀眼却不炽热,总带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底有多少年没有搭过地铁了,好像是在安暖出国以后,也好像是在莫东消失不见以后吧,她已经记不真切了,只是感觉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这么多年钱小样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一个习惯,静静的走到第三节车厢坐在最右边,看着窗外只属于自己的早晨,内心仿佛一下就被充满。这么多年她就和顾西北,安暖,莫东一起坐过地铁,可惜莫东和安暖都已经不在,只有西北一直陪着自己走过那段孤独的记忆。
曾经他们读高三那会,江城已经修通第一条地铁,从三中的大门直直的通往北环,外城,西中路,他们三个总是约好每天在什么时间点然后上地铁,安暖离得最近,一般从北环上车,走进第一个车厢里坐在车厢的右边,然后伸长着手抓住栏杆闭着睡觉,无乱谁推她,她都纹丝不动。顾西北是第二个上地铁的,从外城上后直接就进第三车厢,然后一屁股坐在安暖的右手边。
那时钱小样很奇怪的问过顾西北,为什么独独就只有她要悲催的从第一车厢走到第三车厢啊,顾西北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当多年以后她遇到了一个叫莫东的男子,她才突然明白,那段多走的路隐藏着那么晦涩的心情。
突然她又看见木棉树下,男子扬起好看的眉,嘴角微裂道:”为什么要让我从第一车厢走到第三车厢。“
那一刻钱小样才突然明白,顾西北和安暖留给她的是第一车厢和第二车厢的希望。就如多年以后的她一样。
钱小样呆呆的坐着,目光空洞无力,思绪杂乱的让她使劲的捶了捶脑袋。昨晚顾西北的电话惊得她翻来覆去一宿没睡,这七年来她一直瞒着的秘密,突然就要爆开个口子稀里哗啦的往外冒,说实话这么多年,她自问对的起西北,这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她好,仅此而已。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害怕,如果西北知道会什么后果,她不敢想象。
地铁到站的声音响起,钱小样在人潮的撺掇下走出了地铁门,向左向右,她开始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