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琛的金框眼镜遮住了他锐利的眼神,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逃过他的那双眼睛:“我和家主,远比跟你接触过几年的乔酒,还要了解你。”
俞乐雪在他的注视下,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她没有因为乔酒的不信任而愤怒,反而轻笑了一声,然后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反问欧阳琛道:“你以为,你真的很了解我?了解乔酒?我猜,你要么,通过推理,要么,通过眼见为实,来推断一个人的好坏吧?”
俞乐雪第一次看到欧阳琛,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严于律己,谨慎度人的男人。到后来,他突然从乔家大宅里冲出来,险些失控地求她去见一见乔立新,但很快,就找到了非常有把握能够利诱、威胁她答应的条件。
这样的人,聪明至极,却并不是无往不利的。
俞乐雪慢慢地顺着倒塌了一半的台阶,向高台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凭什么觉得,乔酒想要的乔家,就是我想要的,于是非要留给我?你凭什么认为,想要夺走乔家的乔酒,就是一个背叛者?你知道乔酒一直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坚持下去吗?你又能通过什么所谓的上辈子记忆,来衡量这辈子的我?”
她一口气说完好几个反问句,顿了顿,松了一口气,此时她已经走到了欧阳琛的旁边,自然也看到了他身侧的一张完整的石桌,那是一张从石壁里延伸出来的扁平状石台,石台上镌刻着古老的花纹,花纹正中央有一枚血红的宝石。
走近了观察,这才发现这个宝石原来是会发光的,只是光芒太过微弱,所以并不起眼罢了。
她心想,如果这就是什么所谓的宝藏,那就真的是有够无聊的。
EK前任长老蒋威勋想要它,庄瑾想要它,就连乔酒也要找到它……她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有这么个“宝藏”存在,却一点都不想将之占有的人吧……
就在俞乐雪打量石台上的花纹时,欧阳琛也一直没有说话,他深深地看着俞乐雪,过了好久,才说:“我并没有认定过什么。我只是一个负责解答所有谜团,以及,守护某些会伤到人的秘密的人。知道吗,我一直在乔家等你,等了三十多年。”
俞乐雪收回放在红宝石上面的目光,向欧阳琛举起一只手,说:“打住。好了,现在我人已经到这了,你快点把你要告诉我的东西全都说了吧,我的家人还在家里等我。”
“那就长话短说,你可以先把你的血液滴在这个石头上。”欧阳琛开门见山道。
俞乐雪知道乔家的某种秘密跟血液有关,听到这个请求之后并没有觉得意外,一边摘下自己的一只纯银耳环,一边说:“石头?这难道不是红宝石吗?”
“这是一块古石,有灵性的,它之所以呈现红色,是因为它吸收了血液,上一个喂血的人是乔酒。”欧阳琛说。
“噢,然后呢?”俞乐雪用耳环扎破了自己的手指,让她自己咬还真的咬不下去。
鲜红的两滴血液滴在了古石上之后,很快,古石里的红芒颜色加深,隐隐如烟雾被封印着翻滚,让俞乐雪产生了一种这块石头是活的的错觉。
但是,红芒没有强盛多久,啪嗒一声,古石表面炸裂处一道裂痕。
“这……这是不是说明,我不是乔家的人?”俞乐雪震惊地看向欧阳琛。
“要是随随便便就裂开,这个石头早就成粉末了。”欧阳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台。
古石裂开之后,原本紧紧地镶嵌在石台上的石头一下子就被欧阳琛给挖开,露出了底下的一个小暗格。
原来这个古石只是个钥匙,而俞乐雪,就是打开这把锁的人。
欧阳琛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条翡翠项链,眼里没有一丝留恋,就递给了俞乐雪,他对这个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的。”
“我的?”俞乐雪下意识地接过项链,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个项链上的翡翠一看就品质一般,还有一些黑色的藓,不,可以说一文不值。
她不仅傻眼,就是这么个破东西?
欧阳琛看着她手里的翡翠项链,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我果然没有看错,这个项链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乔家的底蕴,也……”
“什么意思?”俞乐雪问。
“这块翡翠,就是这偌大地宫要守护的东西,可以说是乔家的镇族之宝。”欧阳琛开始解释道。
俞乐雪认真地倾听,这才知道,乔家的前身,并不是一个江湖门派那么简单,而是修道者的一个门派。
说来有点玄乎,但在华国,确实有人信这些,俞乐雪从来都不信这些鬼神修仙什么的,但重生过一次的她,不得不对此半信半疑,因为,根本没有什么科学可以解释她的重生。
乔家的门派传承多年,修行法术,法,偏重武功,这是EK的前身,术,则是地宫筑造之术,让整个乔家固若金汤。
而这块翡翠,据说就是乔家祖先无意中得到的一件宝物,从此走上了修道的路子。至于那作为锁的古石,对于修道的人来说,并不算十分少见。
原本,这块天阶翡翠不应该是这样的,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它里面的能量全部用光了。
欧阳琛见俞乐雪就当听故事一样的表情,只好问:“你不觉得,这条翡翠项链很眼熟吗?”
“眼熟?我怎么见过……”俞乐雪低头打量这个项链,过了好一会,还真的觉得有点熟悉。
她直接将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翡翠触碰皮肤的温润感觉,似曾相识。可她明明很少带项链,就算是别人送的,她都全部收了起来。
“也对,过了五年,你肯定忘了不少细节。”
作为同样是重生的人,欧阳琛提醒道:“你在参加郭天宇婚礼的那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佩戴了这条项链。”
那场婚礼,是俞乐雪噩梦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