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酒?”俞乐雪朝乔酒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这时郭云哲带着增援赶到,其中就有医护人员,一冲进来就给商辰做急救处理。俞乐雪只好马上守候在了商辰的身边。
商辰的意志力无疑是坚韧的,哪怕胸膛被打穿了,但依然微睁着眼保持意识。只是那惨败的脸色让俞乐雪既担忧又愧疚。
医护人员带来了担架,把商辰放在了上面,俞乐雪就一直在旁边跟着,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商辰的手指冰凉,却在指尖相触没多久就缓缓地反转,将她的手包在自己宽大的手心里。
庄瑾被查理斯的人控制住了,查理斯看俞乐雪没有心情管这些事了,他就吩咐下属把庄瑾连同她的人一起带走。
恐怕过了今天,庄瑾赖以耀武扬威的乔家将会易主,到时候,哪里还会有人在乎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呢?
一行人走出了地道,回到了乔家一片狼藉的宴会厅里。
俞乐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地道的入口,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对乔家有什么宝藏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至亲,然后向仇人报仇雪恨。
现如今,或许有什么发现的乔酒一声不吭地走了。商辰也重伤,她更加没有那个心力再在这混乱不堪的乔家里兴风作浪。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回到小时候恬静美好的农村生活,跟自己的母亲弟弟在一起……
除了乔酒,没有人知道,地道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欧阳琛在地道发生震荡之后,由于没有乔酒灵活的身手,几度险些被活埋在废墟里。
但他命大,从碎石堆里爬了出来,外表狼狈,但却依然没有一丝惊慌,他的眼神犀利,洞悉一切,用乔酒的话说,比起律师,他更像一个神棍。
欧阳琛站了起来,身上不过是擦伤,用力咳嗽了几声,然后就往地道的深处走去。
在无比熟悉的乔家地道里行走,他很快就到了地面,再兜兜转转,他就来到了一间满是苍白的房间。
里面的护工见到他的模样,本来就着急无措的神情更加紧张无助了。
“欧阳先生!家主快不行了!”护工跑到他的面前,连忙说道。
“什么?”对所有事都把控得十分完美的欧阳琛震惊地喊了一声,越过护工走到病床前,病床边的医疗仪器无不发布着红色的警告,嘀嘀嘀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刻骨铭心。
欧阳琛凝视病床上紧闭双眼的乔立新,不敢置信道:“不……这不可能!家主他明明可以再活五年!家主他……”
他一时失神地说了这句话之后,马上回过神来,警惕地回头看向那个护工,锐利的眼神让护工浑身打颤。
“你走吧!”欧阳琛说。
“啊?”
“离开乔家,再也不要回来了。”
欧阳琛没有继续理会发懵的护工,而是扭头看向乔立新,企图把他喊醒:“家主,家主,我是阿琛!您坚持住!我今天在宴会上看到她了,您一定很想见她吧……您快醒醒!醒过来,我就找她来见见您,好不好?”
欧阳琛连连说了好多句,过了半晌,乔立新艰难地睁开眼,皱巴巴的嘴唇张开,呢喃了两句。
欧阳琛听不清楚,凑到他的嘴边,这才听清他说的话。
看着这个垂死的暮霭老人,欧阳琛突然有一种悲戚的感觉,他站直身体,决绝地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看到还有护工模样的妇人还站在门口。
“我不是让你去领薪水走人了吗?”欧阳琛不耐烦地说完,却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跟刚才那个护工并不是同一个!
女人解开了口罩,赫然是洛眉!
正是这个女人,二十年前为乔立新生下了女儿,在华国的农村里隐姓埋名生活了这么多年,最近才被庄淞掳了回乔家。
“我来照顾……送送他……”洛眉低垂着眼眸,面容早已不年轻了,但从五官上看,依然能够看出昔日的绝美,而最佳的证据,就是她的女儿俞乐雪。
既然洛眉出现在这,不用多想,欧阳琛也明白了庄氏兄妹的遭遇,估计是一个被擒,一个逃走,与其面对商家、EK、乔家三方的反扑,庄淞最终还是决定了放手。
从头到尾,庄淞的选择总是合乎情理又出人意料啊……
欧阳琛对洛眉点了点头,然后就迈腿朝外面奔跑,幸好,当他一直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准备上车的俞乐雪。
他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却被商家的保镖拦住,他大喊:“乔立新快死了,你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俞乐雪已经完全钻进了车里,看不清她的反应。
大约过了五秒钟,俞乐雪探出了头,脸色平静中多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犹豫:“你刚才说谁?”
欧阳琛咽下了一口气,说:“乔立新,乔家现任家主,你的……亲生父亲!”
他用一种希冀的目光注视着俞乐雪,但后者的回应出乎他的预料:“我不认识他。”
是的,她不认识这个什么所谓的亲生父亲!
且不说这个男人从未介入过她的生命里,光是二十年前他对母亲的伤害,就足够让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是,他这些年都残废了,如行尸走肉一般,若非如此,她绝对会为自己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欧阳琛迫切地说:“求求你,那只是一个,过了十八年才知道自己妻儿还活着的可怜老人!”
在欧阳琛看不到的地方,俞乐雪的手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到肉里。
欧阳琛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稍作思量,说:“你不想知道乔家的秘密吗?乔家的血脉,乔酒的隐痛,还有,你恐枪症的来源!”
俞乐雪的眼睛骤然睁大,如果说,前面这些都不足以吸引到她,她不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也未必会相信,但恐枪症……
那是她重生的最大证明!
她小的时候是不恐枪的,因为村子里有几户打猎的农户,她曾经多次跟在人家身后用敬仰的眼神围观打猎。
一直到……她被乱枪射死……那种对枪、对子弹的恐惧,穿透了她的血肉与骨髓,深入她的灵魂,随她一起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