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多天,我开始绝食,开始不说话,思维涣散,连他什么时候来过,离开过,甚至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想逃脱,又不想逃脱。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在这里做庄淞私下的圈宠,跟在外面做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心都已经死了啊……
我以为我会最先疯掉,却没想到是庄淞先沉不住气来。
他红着一双眼,满嘴的酒气。
他扯着我的头发,将嘴里的酒渡到我的嘴里,逼我吞下去!
然后,他痴痴地对我说:“真好,小眉,今天是我的婚礼哦,我们来洞房花烛夜好不好?好不好?”
我的脑子昏昏沉沉,听见他说的话,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
婚礼?谁的婚礼?庄淞的吗?
那又如何?
像他们这种人,怎么会跟我这种平民结婚?
庄淞确实是结婚了,跟一个不甚熟悉的贵族女人。
可是他在结婚当天跑来找我,跟我这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度过了他的婚夜……
万事之后,我依然像一个脱线的木偶,没有灵魂,感受不到身体的痛苦与否,我早就没有力气去哭泣了。
他细心帮我擦拭身体,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套衣服,亲手帮我换上,然后把我抱出了那个困了我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房间。
他将我放到一辆车里,对华人司机交代了几句话,我没听见,我在浅眠。
之后,他就目送着我,一路向着未知的远方……
车子不知道要开去哪里,反正一Q路颠簸。颠簸过后,开上了平稳的高速公路,过着一个又一个关口,过关的服务员的口音越来越奇怪,我想,我大概离我所在的城市十分遥远了。
司机很尽职,根本没有因为我的呆滞而轻视我,或是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他定期地给我喂食,然后拜托当地人帮我洗澡换衣,对外宣称我是他精神有问题的妹妹。
大概过了好多天,我们还算顺利的旅途终于遇到了阻挠。
有好多辆车子追在我们车子的背后,在没有监控器的路段,就开枪射击!
他们根本就不是要把我们捉回去,而是要杀了我们!准确地说,是杀了我!
如果那时候的我还有表情的话,我一定会苦笑,我这么一个废人,哪里还有什么能力阻碍到某人的路?竟然要将我置于死地!
司机最先被射杀掉,这个一路上照顾我的老实男人,跟没有一点反应的我憨笑着说,等他拿了这笔巨款就能回家好好陪老婆孩子种田的男人,就这么一头栽倒在了方向盘上!
我瞪大了眼珠,眼前的死亡给了我巨大的刺激,我抱着脑袋,全身蜷缩在后座里,尖叫!
渐渐地,枪声少了,那些人已经不追我了。
他们停下了车,淡然地看着我的车子撞破栏杆,跌落山崖!
他们吹了个口哨,开车原路返回,去领他们该拿的那份报酬。
……
车子跌落山崖,正好落在一颗大树上,晃荡了几下之后,终于把大树压折了,大树跟车子一起落在了山崖下的小河里。
车子四分五裂,我碰巧躺在其中一块零件上,顺着河水漂流而下。
一个朴实的农村男人把我捡了回家,细心照料着我,直到我苏醒。
我睁开眼,忘记了所有,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浑身是伤地飘在了河里,我就像一张白纸,飘在空中,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
男人的名字叫俞大海,是俞家村的人。
俞家村在比较闭塞的山里,这里的人保守却淳朴,即使贫穷却从没有失去生活的希望。
俞大海的家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两老,总是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着俞大海的各种优点,俞家村生活的各种好。
我不懂他们的意思,但我知道,寄居在别人家里,不能当一个什么都不干的闲人。
等我可以下床走动了,我就跟着俞伯母一起学织一些箩筐。
俞伯母见到我被藤条扎得满是血口的双手,眼里闪过一道暗光,一边替我上药一边说:“小洛,你的手可真嫩啊,一点都不像是个庄稼人……”
我说:“是啊,也不知道我的家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俞伯母的动作顿了顿,她对我干笑道:“快了,小洛这么漂亮,在家里肯定是个宝贝闺女……不过,你看咱们俞家村也不错呀,要是……你可以一直住在咱们家的!”
她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夸了一遍俞家村。
我笑着点点头,说:“俞家村特别好,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是,我怎么能一直在您家吃白饭呢?毕竟,大家的生活都比较紧张……”
俞伯母含笑不语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到了傍晚,俞家的父子三人干完农活回来了。
俞伯父见到我就眉开眼笑道:“小洛今天身体怎么样啊?”
“好多了!我今天学会了编箩筐,以后呀,我就能帮你们家做贡献了!”
俞伯母也说:“是呀,今天小洛特别乖,帮我做了不少事!”
我笑得甜甜的。
俞家兄弟看着我,不禁有些失神。听他们说,我是村里长得最漂亮的女人。
俞大海的哥哥俞大山最先回过神来,推了推自家的弟弟,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哼!”俞大山的妻子嫉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就拉着俞大山回房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虽然是俞大海救了我,但自从我醒来之后,我们之间就很少有交流,我认为他一直在害羞,不然为什么只敢偷看我却不敢跟我搭话呢?
俞伯母也推了推俞大海,然后就找借口拉着俞伯父离开了堂屋。
俞大海挠挠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羞涩地对我说:“小洛,你……你喜欢……喜欢鸡蛋花吗?”
“鸡蛋花?”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问?”其实我连鸡蛋花是什么样的都不记得了。
“给你……”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黄白的小花,一股脑地塞进我的手里,然后就仓皇地跑出了屋子。
我闻了闻手里的鸡蛋花,好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