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彦的性格偏柔,他人对自己的嘲讽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只是从南彦略显焦虑的表情上不难发现他是有些紧张,一是从来没有这般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二是对于自己实力心里没底,练剑练到最后也无法完全控制住内力由所驱动的干将莫邪。
南彦不知该如何回应余拓的挑衅,索性冲余拓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与余拓一起去签下了生死状,余拓签完名字后瞥了一眼南彦的名字,然后一阵冷笑,可南彦又是以笑脸回应,这就弄得余拓浑身不自在,本来自信满满的,可这下反倒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南彦,皱了皱眉头问道,“敢问南兄是何城何府之人?”余拓这般问,是想打听南彦的身份,好了解南彦所学之功。
南彦想回答余拓可不知从何答起,因为不能说自己是铃平县程家的,更不能说是青城派,这样的话…只能悄悄对余拓说道,“我是白伊的朋友,一个江湖野人而已,暂住在兽神府。”
这话一出,令余拓心里一惊,公主的朋友,而且还是直呼其名,还与封神有来往,不问也就罢了,问一下反倒更猜不出南彦的底细,余拓又是一阵冷笑,道,“生死状已签,南兄,请!”
余拓恭恭敬敬的摆出一副傲人的请势,可南彦不为所动,反倒笑呵呵的对余拓讲道,“余兄,我们虽然签了生死状,但还是希望能够以切磋为目的,点到为止,可以吗?”
这话在常人耳中实属正常,可放在想要拿挑战者的血试剑的余拓耳中就显得不是滋味,余拓没有回应,而是收住了姿势,径直走到了擂台中间等待南彦上前挑战,脸上更是一副杀意已决的表情。
这时,南彦朝龙台上望去,看见正在冲自己微笑的白伊后嘴角微翘,眼神柔和的向白伊回应了过去,硬是把白伊给看的脸红了起来,回过头来,南彦深吸一口气,大步朝余拓迈去。
“生死状已签!两位武者就位!”
“咚!”随着一声铜鼓敲响,两人鞠躬行礼后,挑战正式开始。
余拓将自己原本的佩剑扔到了一旁,拔出刚刚得到的寒铁剑,此剑沾有仙力,所以沉重的寒铁变得轻盈许多,而南彦拔出干将莫邪后反倒又开始紧张起来,手指微微颤抖,尽管旁人看不出来,但他自己十分清楚,毕竟南彦唯一经历过的一次真正的厮杀就是在南山时与祸津神冯刹的那次,那场厮杀给南彦留下的只有恐惧。
余拓蓄势待发,可却见南彦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本想自己主动攻击,可从南彦拔出干将莫邪那一刻起,南彦身上的内力就十分不稳定的倍增了起来,而仙力完全消失掉了,贸然出击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此时风涧发现南彦气息的变化后再次睁开了眼睛,所有的观众都随着两位的不动而安静了起来,气氛怪异且紧张。
黄昏将至,忽来小雪,霜落剑刃,寒光闪过,余拓终于按耐不住,发起攻势,其实南彦并没有在准备什么招式,而是真的有些怯场,与万断过招时没有感到任何杀意,就连当初自己企图攻击祸津神时自己也没有杀意,只是出于保护他人的反抗,现在余拓有杀人之心,自己难道也要抱有杀意吗?
已经没有时间让南彦思考了,余拓的剑刃此时近在眼前,南彦本能的挥起干将莫邪挡住了余拓的攻击,可没想到余拓此时竟用仙力将自己原本的佩剑唤起朝南彦戳来,南彦赶忙竭尽所能用内力震开了余拓,然后立刻斩断了朝自己飞来的剑,可不料余拓韧性极强,很快站直身子再次攻来,南彦一个没躲急就被余拓刺伤了胸口。
这一幕吓得白伊立即站起了身子,神情紧张,想要冲上去保护南彦却被身旁的白炽拦住了,白炽观察到余拓的剑刺的很浅,而南彦已经将余拓格挡开来,从流出的血量判断,没什么大碍。
场下一片唏嘘,都开始议论起南彦,而南彦挨过一剑后眼神终于变得坚毅起来,倘若现在不以杀意回应,自己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余拓没有打算给南彦喘息的机会,迅速摆好攻势,继续攻来,南彦看准时机,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火符,“唰”的一下抛掷到余拓面前,余拓见情况不妙赶紧后跳,可还是被火符产生的爆炸震的老远,差点跌下擂台,顿时全场惊呼,擂台赛并不禁用符术,可是对于符这种可以转手的力量必须要求是本人所制,天下的符术是青城派的万仞所创,后来万仞脱离青城派建立了太神门,所以如今符术就是太神门独有,毕竟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青城三绝,万仞临终前没有公开,青城派内也只是给个别弟子有过交待,所以在南彦离开青城派时青元再三嘱咐不可将清晨三绝告诉任何人,包括白伊。
随着爆炸的结束,铜锣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暂停的意思,一个官员跑上擂台要求检查南彦的胳膊,会不会造符,看一眼胳膊上是否有印记便知,火符最起码要有半尺长的印记,官员面无表情的问道,“哪个胳膊?”
南彦一脸茫然,不知是何意图,“什么胳膊?使用符术难道是犯规的?”
“你误会了,使用符术并不犯规,但使用非本人制作的符便是犯规,你露出你的印记以证明刚才的火符是你所制。”
南彦明白了官员的意思,将右臂的补丁袖子捋了上来,全场再次惊呼,从手腕到肘上这么长的印记,这基本上是太神门修为较高弟子的水平,此时别说白伊与林辰看呆了,连风涧都皱起了眉头,虽然到肘上的这种程度在风涧眼中简直是儿戏,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是太神门的人会从那里得到这些印记而且还达到这种水准的呢?青城派虽为符术的创始,但自从万仞离开后,青城派的符术便慢慢失传,如今青城派内的符术修炼都只是供生活所用,根本达不到能战斗的程度。
检查完毕后,官员示意壮汉可以继续开始。
“咚!”
挑战继续。
此时余拓的神情已经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显得非常不安,就火符来说,虽然要求是本人所制,火符乃烈符,制作失败率极高,少则三五日做一张,多则一个月才能制作一张,但如果南彦很早之前就有所准备再加上黑市上购买一些,光拿火符都能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南彦其实只有一张火符,其它的都是暖符,水符之类的生火用符,可余拓并不知,南彦此时完全可以虚张声势吓唬余拓,迫使余拓投降,可南彦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又没脑子了,笑呵呵讲道,“余兄你别怕,我只有这么一张火符,没成功我只能与你切磋剑术,还请多多指教。”
听到这话,白伊与林辰同时摆出了无奈的姿态,兵不厌诈,更何况是这种生死战,南彦对于干将莫邪的掌握还差的很远,硬拼剑术是有生命危险的,可这话已经放出,恐怕只能看南彦的本是了。
可是在天庸城生活久的人大多疑心重,这个余拓更是被家父教养的八面玲珑,认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状元已拿,碰上这么一个怪胎只能自认倒霉,于是余拓忽然客气的笑了起来,向南彦行了一礼,夸耀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山更比一山高,南兄的修为晚辈已经看在眼中,还望南兄高抬贵手,晚辈投降。”
全场再次响起一阵唏嘘,不过很多人还是认同余拓的决定,因为很多人都认为南彦想要使诈,想要借杀余拓长自己威风,南彦此时被余拓的转变整的摸不着北,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余拓见南彦不回应,便对擂台下的官员请示投降,并且行动极快,生怕南彦在官员宣布投降生效前南彦抛出无数火符炸死自己。
官员同意了余拓的请求,宣布道,“天庸南彦,年十六,挑战状元成功!”
全场顿时想起热烈的掌声,就连风涧嘴角也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此时北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南彦是白伊的朋友,北帝又发现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情愫,所以这个奇才北帝认为自己吃定了。
待欢呼结束后,北帝站起身子面带笑容的对众人讲道,“今年的天庸城冰雪大会真是给朕诸多的惊喜啊,朕倍感欣慰,并且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朕心里舒坦。”北帝看了一眼身旁的邪笑的风涧,心里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还是继续讲道,“太神门的风掌门念及朝廷,特愿意将本次大会的前十名全部供给朝廷培养,所以今年也就不用大费周折的争了,大家好吃好喝,过个好年,朕在此先饮一杯!”
说完,黄公公为北帝端来一杯酒,北帝接过一饮而尽,台上台下,除了风涧外的所有人全部叩拜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