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白伊与灵一心已经混迹在了看热闹的人群当中,灵一心只顾着被陆子颜浮夸的演技逗的一直在笑。
而白伊看到这些凑热闹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有话不敢说的状态,心里顿时苦闷了起来,白伊游离过北国许多地方,但大多数都是每个地方的主城,而且呈现给白伊看到的都是一副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本以为主城好周边也不会差,可没想到在北国南端的边境,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令人难过的局面。
兴安县的衙门很久都没有人来告过状了,除了一开始出来的七八个护卫以外,其它的一些护卫在陆子颜进来好一会儿才各就各位。
吕全媵看着没办法,再一次喊道,“升堂!”
护卫们听闻后立刻开始用手中的棍棒击打着地面,齐声呼喊着,“威…!武…!”
吕全媵收拾了一下衣服,待声音落下来之后挑了一下眉毛,对着陆子颜问道,“你…!叫个什么名字?有个什么冤情?速速讲来让本大人听听!”
陆子颜正打算开口,旁边一个护卫突然就拿棍子对着陆子颜凶道,“大人问你话,还不快跪下!”
陆子颜在上次跪拜北帝后再也没有下跪过,就连在太神门见到风涧也只是行一个礼,所以早就忘记了这些个礼仪,听到旁边的护卫催促自己,也没有多想,很轻松的就跪倒在地,酝酿出一副哭脸,拉长声音喊道,“草民名叫尚殷,高尚的尚,殷切的殷,草民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品格好,干活…”
陆子颜刚说了一半,吕全媵就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挥了挥手插话道,“好了,好了,本官知道你名字了,直接说重点的!”
陆子颜愣了一下,这些话可是白伊交给自己的,让自己照着演戏,并保证绝对没有问题,陆子颜记性好,全部照背了下来,说的可是一字不差,可这吕全媵反而不听了…
谁料白伊与灵一心在人群中已经笑出了声音,带动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笑了起来,无奈之下,护卫大力的用棍子敲击了几下地面,大声喊道,“公堂之上!肃静!”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寂静。
吕全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重复道,“快,给本官捡重点的说!”
陆子颜嘴才张了一半,吕全媵突然就如同神经过敏般的敲打的桌子,大声嚷嚷道,“杜锋!杜锋他人呢?!记口供的都不来了,听…听…听什么案子啊!嗯?!”
陆子颜被吕全媵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给惊住了,呆呆的望着吕全媵不敢讲话,生怕破坏了白伊的布局。
这时一个护卫迅速的跑到吕全媵身旁,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大人,您忘记了?杜锋被你锁紧小黑屋里饿肚子呢,已经关了一天一夜了。”
吕全媵一愣,“嗯?什么时候的事情?”
护卫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昨天大人您喝高了,非拉着杜锋陪您喝酒,那家伙不识抬举,拒绝了您,然后您就将他关进小黑屋里啦。”
吕全媵听到这话,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又扫视了一下站在大堂中的这些个护卫,没有一个会写字的,无奈之下,摇了摇头,“快!去把杜锋给我本官放出来,然后让他即刻过来做笔录!”
“是…!”
这护卫讲话一直都是低声细语,小心翼翼,反倒吕全媵说话一直每个遮掩,衙门门口那么多看客把他全部的话都听进了耳朵,他也没有一丝不适,看样子,吕全媵在这兴安县的德行已经是人人皆知,可并没有引来人人诛之,白伊见到这样的状况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灵一心则是小声嘟囔道,“这样的狗官,就应该让一心一爪子挠死!”
过了没一会儿,护卫就带着一个男子从衙门的后堂中出来了,这男子身材高大,一身旧的发皱的灰色布衣,头发梳理的还算整齐,皮肤略黑,长的一张严肃的脸,不过年龄怎么看都有个四十出头快五十的样子,可是从他的走姿和眼神中明显可以看出他风骨犹存,应当是个正直之人,也或许就是因为正直,才会被吕全媵欺负到这般境地。
杜锋有一天没有吃饭,脸色显然看上去不太好,不过他一进入大堂就先向吕全媵行礼道,“下官误事,还请大人包涵。”说完,没等吕全媵回应就笔直的坐在旁边的书桌前,展开一旁被擦的一尘不染与这脏乱差的衙门格格不入的笔录本,然后娴熟的用毛笔蘸着墨汁,等待陆子颜开口讲话。
由于时间拖得久,吕全媵也不想和杜锋多说,立刻挥了挥手对陆子颜讲道,“尚殷,你说吧!”
看到杜锋的出现以及他的行事风格,让白伊眼前一亮,立刻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杜锋的身上,灵一心望着白伊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了白伊演这出戏最主要的目的,难怪非要聚集这么多的看客过来。
不过这出戏最关键的环节才刚刚开始。
陆子颜再次挤弄出自己那一副哭脸,开始悲伤的讲述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前不久雇了人从外地拉了几车草药从这兴安县路过,不料被人给截住了,草民本以为是强盗,想着花些钱了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那人说他不是强盗,只是见我有眼缘想与我聊聊草药的行情,我就琢磨着这天色也不早了,聊聊也罢,可没想到那人就非带我去他府上聊,我想着我带着这么多人呢,也不怕,结果到了之后,竟然连人带货的全给我留那里了,怎么走都走不掉,最后才得知,那人竟然要把我们留着当苦力,还说也不是绑架,会给工钱,等干够了时间连钱带货一块给我…”
吕全媵听着陆子颜的话,越听好像越明白,不过还是不由的自叹道,“兴安县还有这样的人?敢随随便便拉着外地商人当苦力的?”
陆子颜歇了口气,继续丧气道,“大人,您瞧瞧我这一身土,都是在那里干了好几天的活儿才变成这样的,您瞧瞧我这么好的布料就这样给糟蹋了,草民可是拼了命才从那狼窝中跑出来的,大人,你可一定给草民做主啊,事情完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回报您的,雇的那些人可是付了草民全部的家当来作为押金的啊…!”
此时衙门门口的看客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有很多人脸上还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吕全媵一拍桌子,大声震慑道,“肃静!”随即又脸色难看的问到陆子颜,“那你可能说出那绑你的人名字叫什么,或是他住在哪里?”
陆子颜此时摆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嘴中含糊的讲道,“嗯…嗯…?地方我也说不准,只是我听到过那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曹奎!”
曹奎二字一出,衙门门口顿时炸开了锅,所有的看客都对陆子颜投来了期待的目光,还有人议论着陆子颜的身份,希望陆子颜是个有背景的人。
此时杜锋只是专心的做着笔录,丝毫没有分心,而吕全媵听到曹奎二字之后,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挤眉弄眼的低声自语道,“好我的曹大将军啊,你这用人用疯了啊,去南国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国的商人都开始打主意了,我吕某人完全是被蒙在鼓里啊…”
吕全媵一阵牢骚发过,立刻拍打着桌子喊道,“肃静!肃静!”
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吕全媵试探的问到陆子颜,“你是哪里人啊?”
陆子颜愣了一会儿,结巴的答道,“天…天…天庸城…”
吕全媵听到天庸城三个字一下子惊的站起了身子,天庸城的商人可不能乱惹啊,一旦把事情惹到天庸城里,别说自己了,就连曹奎也经受不起啊,不过吕全媵站起身子还没惊讶完,陆子颜就补充道,“天庸城…外二百里的…元丰县…人。”
吕全媵听到陆子颜补充的话,愣是把自己压回了椅子上,元丰县这个县虽然离天庸城不算远,但这里曾经犯过许多事,一直不受朝廷待见,据说那里的民风都是莫名期末的和朝廷对着干,虽然不涉及政事,但也让朝廷不爽快。
这元丰县三个字对于吕全媵绝对是一剂定心药,吕全媵缓了缓神,不屑的问道,“曹将军不是给你们工钱了吗?去把活干完再走不就完了?曹将军可是这里有威信的人,是不会赖着你的,你就回去放心做吧!”
陆子颜见状立刻跪着往前爬了一小段,大声喊道,“大人!不行啊大人…草民还…”
可没等陆子颜把话说完,吕全媵就站起身子挥了挥袖子,“事情就这样了,退堂吧!”
衙门门口的人本来都兴致勃勃的,可一听到退堂二字就立刻都泄了气,可就在陆子颜准备顺着白伊的计划演下去时,坐在一旁写笔录的杜锋突然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