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陷入了尴尬,因为黎汐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黎汐不睡觉万断也就不能睡,而且就算黎汐睡了,万断还要十分警醒的睡觉,就是搬个长椅坐在屋门旁边半睡半醒,万断经常看人,所以也习惯了,可以前总能和看住的人有事没事聊上两句,可这次的这个黎汐,一脸高冷,猩红的眼神中还透露了一阵寒流,万断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不打舒服。
反倒在这个时候害怕的那个人是黎汐,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冰冷的模样,是因为在这个兽神府中最厉害的人就是剑神,如果剑神愿意,以剑神一人之力足以杀掉这里的所有人,毕竟黎汐并不知道万断的为人,万一剑神突然袭击自己怎么办?肯定还是防范着为妙。
就这样,两人继续陷入无声的对峙中…
万断坐在屋门旁边时不时的打着哈欠,就在亥时刚过不一会儿,屋外突然有人敲门,万断朝身后瞅瞅,一个扎着马尾辫,身材高挑的男子,除了南彦没有别人。
万断扭回头,南彦刚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讲话,万断就慵懒的朝门外喊道,“进来吧,门没锁!”
南彦应声推开了屋门,进来望了一眼低头沉思的黎汐也没说什么,立刻把目光转到了万断身上,开门见山的问道,“师父,干将莫邪修好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万断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一下子从长椅上跳了起来,黎汐也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两人。
万断一边笑着一边走向床边,讲道,“你不说为师还差点就给忘记了呢!也不是为师自大,以为师的能耐已经能够修好凶剑了,这下连青城派都不用去了。”
万断走到床边,从床脚拿起了已经被修好的干将莫邪一把扔向了南彦,南彦在听万断自大的时候想起了今天云母神告诉自己关于师父的事情,想笑又不敢笑,更不敢说出来,一分神,差点没接住。
万断是用自己的神力将干将莫邪的碎块接上的,其中残缺的部分万断也用神力重塑了出来,能达到近乎无中生有的境界,说明这些年来万断的力量又有了很大的提升。
南彦将干将莫邪从剑鞘中拔出,剑身明亮,剑刃光滑,如新一般,南彦将干将莫邪挥舞了几下,凶剑确实比神剑用着顺手一些,兴许是神剑对于能力的要求过于苛刻,南彦每次使用绣雨剑结束后都会觉得有些疲惫,而干将莫邪与南彦算是相互匹配,用起来得心应手。
南彦激动的对着万断讲道,“师父就是厉害,多谢师父!”说完便向万断行了一礼。
万断正打算继续吹嘘自己的厉害,可黎汐突然发话了,“就算有修好凶剑的能耐,但只要不将凶剑开刃,以后凶剑损坏就是家常便饭。”
黎汐这盆冷水泼的正是时候,因为这点两人都清楚,只是因为灵夜的咒法,黎汐并不知道这把干将莫邪是被他砍断的,万断也只记得这把剑是南彦偷偷送回来的,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因为这场天庸斗竟然已经释放出两个如此惊世骇俗的神法,乾坤也因此错乱了许多,这便是神力的斗争,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与破坏力。
说实话,万断身为剑绝的创始人,可却只知道凶剑与持有者同化的程度高了之后自然就会开刃,可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窍门,于是万断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黎汐的赤霄上,万断知道自己问赤霄是怎么从青城三绝中拿出来的黎汐肯定不会讲,所以直接跳过这个问题,问道,“黎弟的凶剑想必已经开刃了,可否传授一下我这愚钝的徒弟?”
南彦顺着万断话赶紧也讲道,“黎兄,你要是真有什么办法就告诉我吧,这凶剑坏一次挺是麻烦的,拜托了。”
黎汐瞥了两人一眼,这师徒两个一唱一和还真是蛮搭的,能成师徒两个也不奇怪,只是黎汐除了想借南彦去见家父黎海石以外与这帮人没有任何瓜葛,所以冷冰冰的回答道,“待南兄完成了答应我的事情之后我兴许会告诉你。”
黎汐这也算是一个交易,因为去南山雨阁的途中若是自己没有跑掉,真进了南山的结界,自然是存在失去自由的可能,若是有剑神与南彦为自己打保票,到时候还有的机会。
万断对于黎汐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一个被监视的人竟然还这么狂妄,可人家真不说也没有办法,而且万断想把这个鬼族怎么样南彦也不会答应,所以狂就先狂着吧,有缘再收拾吧,万断想到这里也就心里舒坦了点。
南彦觉得黎汐的说法没有问题,所以就高兴的答应了,因为去茵山的怪物肚子里见黎海石,以南彦现在的伸手简直易如反掌,之前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了。
南彦准备离开时问道,“师父,明天来送我们吗?应该挺早的。”
万断懒散了瞅了南彦一眼,回答道,“为师不太喜欢离别,这次你跟着去雨阁那鹿薙肯定会布置一大堆新任务,而且肯定不会是在天庸城内的任务,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为师就不送了,有空记得来天庸城看看为师便是了。”
南彦听万断巴拉巴拉了一大堆,本以为万断会来送送的,结果这段话前后照应,一点不含糊,大意就是,走好,不送。
南彦尴尬的笑了笑朝万断行了一礼,讲道,“徒儿告退,师父照顾好自己。”
万断微笑了一下,南彦准备也向黎汐打个招呼,可忽然发现黎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去床上开始睡觉了,原来黎汐听到南彦与万断讨论送与不送的事情就知道了剑神原来不跟着一块去雨阁,说的也是,封神第一次离开雨阁后就无法再进入南山的结界,就算鹿薙愿意也不行,所以剑神去了也就是门口溜一圈回来了,黎汐也是忽然想到这一点,于是就安心睡觉去了,没了剑神,黎汐想带着南彦路上逃跑就容易了许多。
离别的前一夜,所有睡的似乎都不太好,尤其是林辰与灵一心,两人黑眼圈重的很,看来是促膝长谈了一夜,其他人也都有些困乏,白伊很早就从皇宫赶过来了,北帝那边听说琉璃公主要外出游历为朝廷谋人才,于是爽快了答应了,还给了一大笔钱。
所有人都在兽神府门口集合了,南彦,白伊,灵一心,四位神使,黎汐,林辰,殊恒年纪小,所以没人忍心叫醒他,若是来了肯定又哭着闹着不让灵一心走。
林辰给南彦,白伊,灵一心三人嘱咐了好多话,还抱怨万断都不来送送,短短的几个月,一场天庸斗两个扭乾坤的神法,最后以雨阁与朝廷得利而告终,所有人的心中都增添了新的秘密与新的牵挂,人经历的多了,增加的兴许就只有秘密与牵挂,还有年龄。
最后这揪心的告别场景由四位神使的催促宣告了结束,白伊的祥云带着南彦,灵一心与三位神使各自乘坐自己的祥云,四位神使中资历最高的带着黎汐,简单的挥手与道别,兽神府门前就只留下了林辰一人,百感交集。
这时万断从府中缓缓的走了出来,拍了拍林辰的肩膀安慰道,“小家伙嘛,都该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整天留在这勾心斗角的天庸城中多难受,虽然都是执行任务,但外面的世界能教会她们更多,他们也都拥有着能够独当一面的力量,所以林大美人儿就放心吧。”
林辰眼眶有些湿润,微笑着点了点头,讲道,“我们也好久没聊过了,今天晚上我亲手下厨,整些酒菜,把府里的人聚在一起聊聊吧,除夕的时候都有人任务,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也没心情,所以也怎么犒劳府上的人…”林辰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只是想和万断叙叙旧,聊聊心事,说的全是借口。
万断当然明白林辰的心思,笑着朝大街上走去,然后挥手讲道,“林大美人儿要亲自下厨摆宴,我万断岂能空手,待我去西城用剑神毕生的积蓄去买几坛好酒去!”
此时已经过了有两个时辰,离北国的边境还有很久的路程,以祥云的速度从天庸城飞到南山雨阁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黎汐瞅了瞅围在自己周围的四个神使,再看看离地面这么高的距离,自己一个人跳下去逃跑容易,想带着南彦一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况且事先也没和南彦商量好,要走就是抢人。
南彦会带黎汐去茵山见黎海石,只是在南彦心中这个事是被放在了见过鹿薙之后,毕竟南彦还有另一个救命恩人,遁麒麟,这些恩情都要报,只是根据形式排了一下顺序罢了。
黎汐悄悄的斜了离自己距离挺远的白伊与南彦,两人洽谈甚欢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只是自己斜眼时恰好与一个神使的眼神对了上,于是赶紧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