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人带来了。”
华服男子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瘦高汉子离去时还偷偷低语了句：“不要乱说话，大哥脾气不好。”
本来是好意提醒，却不想这华服男子听觉极好，重哼一声，吓得瘦高汉子提着裤子就跑了。
华服男子挤出一张自认灿烂的笑脸，笑声道：“孩子…”
结果刚出口两个字就被东旭冷言堵了口。
“别叫我孩子，我可不是你孩子！”
这华服男子诧异，自己与他这是头次见面，是哪招惹他了，怎么态度如此恶劣，甚至可以说毫无礼貌。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他虽然刻意打扮的像个商人，可实际上还是个粗人。
他改口道：“那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东旭！”
依旧冷冰冰的两个字甩了出来。
“你就是掌柜？”
华服男子道：“你可以叫我王老大，我们是曾经见过么？还是以前有过过节？”
虽然王老大已经非常客气，可东旭并不买账，继续冷言道：“我们没见过，所以也不曾有过什么过节。”
“那你对我王某人有意见了？”
东旭道：“正是。”
王老大皱眉道：“何故？”
“因为你们是人贩子！”
王老大笑道：“我们当然是人贩子！”
东旭暗叹一声，还是着了人贩子的道啊……
“不过我们并非普通的人贩子。”
东旭道：”难道人贩子还有什么区别？“
王老大义正言辞道：“有区别！当然有区别！”
“洗耳恭听。”
王老大正色道：“普通的人贩子逼良为娼，贩卖人口，拐卖幼童，伤天害理，无恶不作。”
“继续。”
“我怎么会干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要知道，我干的虽然也是买卖人口的事，却与那些人有天壤之别。”
王老大反问道：“你可知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东旭摇头。
王老大又问：“那你可知这些人为什么肯乖乖的跟着我们走，没人一个人愿意逃，也没有一个人肯闹事？”
东旭说道：“因为他们怕你。”
王老大笑道：“诚然，有这个原因，但并非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
王老大看了这些跟着他的老幼妇孺，眼神怜悯，激昂道：“他们都是可怜人，自从当年龙骧将军蒙冤而死，北方便战乱不断，天启国朝廷为扩充军队，不断地从各地征兵，而这些人都是父亲丈夫儿子死在外面无依无靠的苦命人！而我！将他们买给大户人家做下人是为了能让他们活下去，只需要给有钱人家做做杂活就能很好的活下去，将孩子抚养长大。”
王老大盯着东旭的眼睛，字字有力道：“我是在救他们，这就是他们愿意跟着我走的原因。”
东旭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将要被卖掉的人中没有一个壮丁……
“可你还是利用他们在赚钱啊。”
“我不远万里，领着一帮兄弟带着这些人去中域，一半的卖身钱我都返给他们自己了，至于另一半，我与我这帮兄弟难道不用吃喝？难道应该白白护送他们？天下恐怕没有这等道理吧！”
“可他们可以自己去中域啊。”
王老大又笑了，东旭年纪还轻，一些事情还看不透彻，他耐心解释道：“从西域各山村到中域，路途遥远，他们孤儿寡母，还有病弱老人，你以为他们能凭自己走到中域去？况且，没有路子，谁会收留他们？路上万一碰到贼人劫匪，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东旭沉默了，王老大说的句句在理，他找不到任何角度来反驳。
人家确实做的是买卖人口的生意，可确实也是在做好事，看来确实是自己误会了。
东旭抱拳道：“刚刚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还请王老大包涵。”
王老大摆手道：“小兄弟说的那里话，不知者不罪，你刚加入我们的队伍，有所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
此时，旁边一个汉子突然插话：“大哥，你对我们平时那么凶，怎么对这小兄弟这般耐心？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这汉子话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疼得他抱头大叫。
“你们跟我混饭吃，我若不凶便管不住你们，你们若是不自觉干了伤天理的事便会坏了我的规矩，在外面那就是有损我王老大的名声，这能一样吗？”
周围几人偷偷发笑却不敢出声，倒是惹笑了东旭。
王老大道：“小兄弟，听闻你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正是，我也正为此事想要找王老大你。”
”小兄弟何必客气？你若有事找我，叫人带个话便行了，我们相识便是缘分，虽然我大你许多，可身在江湖，却不必理会诸多忌讳，日后你我兄弟相称，你也随他们一同叫我大哥便是。“
王老大这句话说的非常随意，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好感，他说完便将手搭在了东旭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以表亲近。
东旭只觉得这一拍略微有点重，但又想到王老大乃江湖草莽，难免偶尔手重，所以并未在意。
他客气道：“王老大，这…”
王老大见东旭语气犹豫，假意不悦，沉声道：“莫非小兄弟看不起大哥我？若是如此，不……”
东旭头一次出门，哪受的了这一套，赶紧抱拳道：“大…大哥。”
“今次还要多谢大哥相救，不然小弟恐怕已经遭逢劫难，请受小弟一拜。”
东旭说完就拜了下去，王老大倒是安然受了这一拜，救命之恩乃大恩，虽不是他直接相救，可这队伍都归他管，他若是不肯收留，等同于白带回来，所以这恩还是他的。
“只是小弟我意外流落至此，家中没有交代，而且师门中也无人知晓，小弟只怕…”
王老大截口道：“东旭兄弟不必着急，此番已经到了中域，等送完这批人我们正好要回西域，届时一同往返便是，这一路多有不平，恐怕到时还有需要东旭兄弟帮忙的地方。”
东旭叫过大哥后，王老大的对他的称呼也从小兄弟变成了东旭兄弟，让他更感亲切，而且刚谢过救命之大恩，他也不好直言拒绝，只得先应承了下来。
王老大笑道：“东旭兄弟，恕大哥多言一句，敢问东旭兄弟师门？”
东旭如实回答：“北山剑派。”
王老大一听北山剑派，面露喜色，心情更好，大笑一声道：“原来是仙门弟子，难怪与众不同，失敬失敬。”
“大哥知道我师门？”
王老大道：“当然知道，北山剑派之名如雷贯耳，如今得见其高徒实乃幸事，你我相见如故，今晚必要畅饮一番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