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曹华,我果然低估了男人,尤其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现在才想到,还真是笨的可怕。”
“宋微冉,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害我到如此田地,还想让我救你的宋氏,痴人说梦!”曹华一改往日的面孔,我终于看到了他商人面孔下的冷血。
“真是可笑!”我心里觉得荒唐至极,就算我介入这件事是错了,可一开始,却不是我导致的。
“曹华,曹太太离开你,还真是明智。”既然事情闹翻这一步,那我也不准备留情。
“有些事情我好像没说过,其实,你才是最失败的人,曹太太在一开始就看透你了,那个你费尽心思想弄死的人,才是她最爱的。”
爱是一柄利剑,我此刻终是体会到了,所以我也想让他曹华不自在。我从来不是好女人。
“你!”
他被我激怒,脸色很难看。
“事情走到这一步,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曹总,慢走不送。”我现在身心俱疲,也不想再腾出功夫应对他了。
陆璟言,宋氏,都要毁在我的自大妄为下了。
“其实,我还可以给你条明路,退百分之五的利润点,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之前的前戏已经足够,曹华终于摆明了他的初衷,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我凭什么再信你?”
“你好像,只能信我。陆璟言被你伤透了心,你还有什么能耐?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告诉你,宋微冉,作为女人,你的确足够资本,可论商人,你太失败!”
曹华一字一句打在我心上,我知道,脱离了陆璟言的帮助,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好好考虑考虑吧,我等你!”
他自信满满的离开,我看着只有捶胸顿足的份儿。我又被逼到了死角。这一次,只能自救。
曹华走后,Tina给我端了一杯热可可。她也看的出,我的处境。
“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下吧,你的脸色糟糕极了。”
“我好像,什么都没了。”
这一刻没有身份与职位,我把她当做一个知心人,想说说,心里的苦。
我是真的在乎陆璟言的,所以除了软物质的帮助,我不想跟他牵扯上别的。因为再美好的东西沾上这万恶的金钱与利益,就会变质变味。
而我努力避免的,苦心经营的,到最后,还是毁在了自己手里,我的确把自己活的太累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该听Tina的,在陆璟言对我还有想法时,就直接……
可现在,我……
“我该怎么办?”
“或许,你可以求助薛旸。”Tina思忖良久,说出了这话。我抬起头,看向她满脸不解。
我和薛旸,说起来更是尴尬。我的执拗,真的害了太多。
现在,一堆人等着看我笑话吧。
“我,我还有什么理由找他?”
“他和宋氏的协议还没到,所以他有权利也有义务还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我听着,心里却乱成一团麻,或许,这真的是我的最后出路。
在办公室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状态良好些。
我决定亲自去找他。
站在门口,我踌躇良久后,敲了薛旸的房门。
事先我打去过他的事务所,他没去上班,平日里的应酬也少的可怕,所以只要一个可能,他在家里。
徐露走后,他更多的时间都留在了这间公寓。
等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他还是那副模样,比起伪装,他比我更厉害。
“怎么会来?”
“我这次来,是公事。”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可一开口,还是虚的很。
“进来吧。”
他往后退了一步,请我进门。比我先前所见,他的房间,更阴郁了,这浓重的酒味儿让我适应不来。
他喝的都是烈酒,果然,在看不到的地方,人都是放纵的。
“什么公事?”
“曹华要解约,而解约后,宋氏必定会受重创,我想,你找出合同里的漏洞,挽回这样的局面。”
是的,这就是我的想法,没有什么是天衣无缝的,既然曹华能利用我对他的信任,那换个角度,或许还会存在更多的漏洞。
只有有一个对我有利,以薛旸的本事,绝对能挽回。
“冉冉,你还真是让我心寒。”
他的嗓音听起来怪不舒服,我这才意识到,最开始签订合同的时候,我绕过了他这一步。当时我费力瞒着,而现在,无异于惹祸上身。
“事情到这一步,我只能找你,薛叔叔,你也不想宋氏就这么毁了吧。”
我在逼他,虽然得逞的可能性,小到可怕。
“把所有的材料都发给我,冉冉,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大的隔阂,可是公事公办,我也不想砸了我的名声。”
“好。”我难得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机会很渺茫,却也总比没有的好。
“喝一杯?”
薛旸在见我这模样后,有意邀请。
因为有求于他,我想了想,还是应下。我还是有些酒量的,虽然不打算驳了他的话。
他去为我取了酒杯,然后倒上。似有感慨般,“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当时宋氏是由我母亲一手经办起来的,宋经国虽然很有想法,可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多,大多时候他只能和薛旸这个老友排忧解难。
后来,母亲身体不适,宋经国经手,薛旸也起势,虽然生意没做大,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薛旸很多时间都留在了为我们宋氏鞠躬尽碎上。
我们虽然见面少,也会每次都称他一声“薛叔叔”,再后来,他奉宋经国命令来管教我,我索性越来越疯。
他对我失望,一门心思放到事务所。
而现在……
我跟他碰杯,见他痛快饮完,我也喝了一大口。
“冉冉,这一杯,我向你母亲赎罪。”
他脸有些红,像是上了酒意。看着我,开口道。
我不大懂他的话,不解看向他。
“当时你母亲要我一心辅助宋总,是我,没本事改变他,最后反而眼睁睁看着他在外面有了人,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该说,不至于让你母亲,最后含恨而终。”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件事。
其实早在他即为宋经国,又为我母亲办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没那么简单,考量的也比一般人多。
“说白了,你还是站在他那头。”我还是有些恼他的。
“其实我是想保你们母女的,只是没想到事情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而你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差,连带着,跟我也疏远了。”
他果然是介怀的,虽然平日里没表现出来,这下借着酒意全都说了出口。
“是的,我从心底,有些怕你。我没办法,全心全意信你。”
“即使很多的时候我称你一声叔叔,可我心里清楚,跟你说的越多只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比起情义,你更在乎的是利益。我,没那个把握留住你。”
“那我还真是多心了。”
薛旸笑着,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的他,才更像多年前跟我在一起,可以畅所欲言的人。
“来,这杯我像你赔罪。”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内心曾对他竖起的心房慢慢打开。
酒过三巡,我也有了些醉意。
而薛旸,比我还糟糕,他端着酒杯已经摇摇晃晃。
“薛叔叔。”我喊他,希望他能坐下,他现在这醉酒的状况,可不太好。
“冉冉。”
“嗯?”我回应着,下一秒,他一个不稳,朝着我这边倒了过来,还好我们身后是柔软的沙发,我架过他的胳膊,和他一起仰躺在沙发上。
他身上酒味太大了,我挪了挪,将大部门空间留给他。我也是很迷糊,起身走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我的火热迅速降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清明。
镜子里的我,黑着眼圈,嘴唇都有些发白,我的确喝不了这么烈的,要是再多喝一口,估摸也要跟薛旸一样了。
清醒过后,我又走回去。
薛旸还在沙发上躺着,这姿势和他平日里,相去甚远。我走过去,拽起他的胳膊,想把他送回床上。
有点沉,我一点点拖着他,好不容易挪到了卧室那里。
与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不同,他的房间倒是淡雅的很,说是一个精致女人的房间也不为过。
他这个人,果然奇怪的很。
将他拖到床上,费了我不少力气,喘了好几口气,我开始为他脱鞋。
他本身穿的就是家居,也省了帮他脱去衣服的必要。
见他还发烫的脸颊,我走去浴室给他拧了个湿毛巾。
“冉冉……”
他还惦记着同我交谈,我将毛巾放他额头上。
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了看手表,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薛旸这人最好的就是记忆力,所以我准备离开了。
轻声走到门口,我刚准备关门,床上的薛旸动了动,呢喃中开口。
我整个人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要听见的东西。
他很难受,嘴里喊着我母亲的名字。